<>“呃……”杨睿看看递过来酒瓶眼睛却望着别处的苏塔海姆。“我想这不是拉克塔让你带的狩猎必备品吧?”喝点烈酒能驱寒的说法早就被证明是胡扯了,而且以拉克塔的性格,怎么会让女儿带着这种可能导致喝醉误事的东西?
“是我偷偷带的。压缩干粮很恶心,喝一点才能送下去。”
杨睿眉头微微耸起:“嗯哼?”
苏塔海姆转头看了杨睿一眼,收回酒瓶,自始至终都没说“别告诉我父亲”之类的话。
“我猜你平常也会偷偷喝一点?青春期的叛逆?”
女孩一言不发。
“OK,我也曾经偷喝过老爸的酒,所以……”杨睿竖起食指挡在口前,轻轻嘘了一声。“请别说出去。”
苏塔海姆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簌簌一片粉雪洒落,一辉展翼离开二人头顶上的树枝,落在苏塔海姆手臂上,可能是误以为她的笑声是对自己的召唤。
“它真是太棒了!”苏塔海姆兴致勃勃地抚摸一辉的颈背部。“你从哪儿得到的?”
“蒙古。”杨睿盯着一辉似笑非笑。“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
“你去过蒙古?干什么?”苏塔海姆装作没听出杨睿的意思,上下打量他。“你不会是个走私动物的吧?”
“宾果!其实我是走私给外星人的,不过那帮混蛋付账很小气。你能相信一只死亡蠕虫只值八万美元吗?一只……”杨睿本来想说水猴子,但考虑到美国人大概不知道这种基本只在中国有知名度的怪物,就换成他们比较熟悉的日本传说。“河童,也只值十四万。”
苏塔海姆哈了一声,似笑非笑:“哦耶,我相信,真的!所以你是来抓天蛾人的?能卖多少钱?”
“二十万?我猜。”杨睿耸耸肩,从胸前口袋里把一个劲探头探脑的三花白拎出来,托在手心里送到一辉面前,让它们再续前缘。
“可惜你要失望了,这种怪物根本不存在!整个波因特普莱森特镇的繁荣完全建立在一个谎言上!”女孩的语速有些快,面颊微微发红。
“啊哈,看来这个谎言伤害到了我们的瓦尔基里的正义感。”杨睿笑了起来,觉得这种中二期的认真与固执很亲切。“你觉得这样的繁荣是一种罪恶?不不不,猜猜有多少游客是因为相信天蛾人的确存在才来这里的?你可以把它看作一种民俗文化,就像……”他本欲举去尼泊尔蓝毗尼(释迦牟尼诞生之地)和耶路撒冷的游客为例,转念一想南方各州的民众几乎都是宗教虔信者,可能会惹恼这个小丫头,改口道,“中国有句话叫‘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明白我的意思了?”
“就像去耶路撒冷的那些游客?”苏塔海姆倒是毫无顾忌一口说了出来。“我是泛神论者,跟大多数印第安人一样。”
杨睿囧了:“呃……差不多。你看,那些圣地都允许异教徒和无神论者来旅游,难道是为了感化他们?钞票才是第一推动力!”
苏塔海姆闷闷地嗯了一声,半天才道:“你认为大多数人知道天蛾人只是个谣言,来这里是为了狂欢?好吧,这是件好事。”
如果我告诉你真有天蛾人,那才是件好事呢。杨睿心道,挑挑眉毛:“我倒觉得它是存在的。如果不存在,我拿什么卖给外星人呢?”
“事实上我爸相信它的确存在……”苏塔海姆欲言又止。
这像是有隐情啊,难道我苦苦追求的新线索要出现了?杨睿装作没察觉她的异样神情,从背包里取出压缩饼干啃了两口,咧咧嘴,看着苏塔海姆:“那杜松子酒……当我没说。”放下饼干,取出一瓶水,塞进怀中捂着。
苏塔海姆看了他几秒钟:“你想喝吗?”
“不,在这种环境下狩猎不能喝酒,这是对团队的责任,也就是我们所谓的规矩。”杨睿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女孩的神情微妙地变了变。这句话无异于批评她偷带酒水的行为是不负责任的。
气氛一时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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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睿耐心地又等了十几分钟,打个哈欠,才故作无聊道:“苏塔海姆,有什么关于天蛾人的故事吗?不要那些老生常谈,给我一点惊喜。如果没有的话,镇上的新鲜事也行。”
苏塔海姆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有个印第安洞窟……我们部族的圣地,听说那里有祖先和天蛾人交流的壁画……一千多年前的。”
啊哈,新线索终于降临了。杨睿看着她:“听说?你没见过?”
女孩摇摇头。
“圣地不许女性进入?喔哦,这可不……”
“不!印第安女性在部族中的地位是很高的!”苏塔海姆立刻打断杨睿,怒冲冲道。“我只是因为还没成年,不被允许进入!我妈妈就进去过!”
在殖民者来到新大陆之前,北美大多数印第安部落还处在新石器时代,以采集和渔猎为生,只有南部和西南部的部分族群开始经营农业。西部族群已发展到父权制氏族阶段,东部却还停留在母权制社会。因此女(母)权在印第安文明中相当重要,年长女性往往是部族的精神导师,拥有崇高的地位。即使到了今天,流风所及,这一传统依然有相当的残留。
“OK,OK,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杨睿赶紧举手投降。“嘿伙计,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歧视,这只是文化差异引起的误解,OK?”他转头看看四周。“而且小声点,你想再挨一雪球吗?”
也许是一句“伙计”让苏塔海姆感受到同性般的平等对待,也许是不想再受父亲训斥或吓跑猎物,她左右看了一眼,迅速平静下来,硬邦邦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你妹!青春期的女权主义者全身是刺,比仙人掌还难伺候!杨睿心里吐槽,面上还得带着理解与包容的微笑:“幸好你不是华裔,我们都被歧视习惯了。不过我想你肯定会成为花木兰,把匈奴和那些傲慢愚蠢的男权主义者踩在脚下!”
而他真正想说的是:别看你这青春期小母狼张牙舞爪开口女权闭口正义,其实你懂个XX!大概还觉得背着父亲偷喝酒也算反抗男权吧?干嘛不学吸毒呢?那反抗力度更吊!
跟风车战斗的傻缺,连敌人到底是谁都糊里糊涂!
知道怎样做个女权主义者吗?学着仲岛美雪,先从认识社会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