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乌鸦嘴!”一片惊呼哭号声中,杨睿无奈地对面无人色的苏塔海姆道,帮她系紧安全带。
雅克-40是前苏联雅克福列夫设计局研制的三发短程喷气式支线运输机,从1967年到1981年,共生产了超过1000架,目前全世界仍有约30架在超期使用,可谓是真正的伏枥老骥。
而其中13架属于乌克兰。
登机前苏塔海姆望着这匹精气神全无的老骥,低声问杨睿:“你确定这家伙不会突然解体吗?”还被杨睿瞪了一眼,不料一语成谶。
半分钟前,就在飞机即将抵达梅克莱夫国际机场,机长却突然报告前起落架无法落下,只能尝试迫降!如果是较坚固、安全性较高的新飞机,他还可尝试机腹着地,但对雅克-40这样的老家伙来说,这么做与直接坠毁也没多大差别,只有碎块大小多少的不同。
客舱内一下子就炸锅了。
但杨睿很冷静,因为红毛异形没发出警告,也没打包票会保住他们的性命,这意味着这架飞机很可能不会坠毁,至少大部分乘客的性命应能保住。
但这不等于杨睿和苏塔海姆肯定安然无恙。从上一季杨睿的惨象就可以看出,红毛异形和其他制作组成员对他受苦受难是乐见其成的,这样可以大大提高收视率。恶意地想想,说不定他们就希望看到这二人组缺胳膊少腿呢!
“跟我做!并拢脚和膝盖,双脚用力踩地板!看着我!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杨睿见苏塔海姆魂不附体,完全跟不上乘务员的节奏,狠狠在她腿上拍了一掌,大吼道。“身体往前弯,头靠在前座上,手放在后脑勺上!像这样!看到了吗?手指不要扣住!手掌这样叠起来,手肘放在脑袋两侧,头往下压!再压!尽可能低于座椅!”
“前起落架放下来啦!”话筒中突然传来机长的吼叫。“见鬼!”
他喊出后面那个词的同时,机身重重一震,令人骨寒的断裂声随即刺入耳膜。
前起落架折断了!机头砸在跑道上疯狂推进,火星溅射起十几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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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睿只觉好象被几十头大象从后背碾过,整张脸嵌入前方椅背,还不忘用尽全力偏头去看苏塔海姆的情况。听到苏塔海姆的惨叫声中气十足,看来并无大恙,这才松了口气,脑海中瞬间转过一个念头:这场事故真的只是偶然,还是跟崔夏华或那个邪教有关?
那个五十多岁的空乘大妈在起飞前就拍胸脯保证说别看这雅克-40很旧了,但保养状况非常好,至少能战斗到她退休,紧接着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真的只是因为她立了个即死flag?
杨睿毫不怀疑如果崔夏华能做到,她会毫不犹豫为了干掉自己而不惜杀光整个飞机上的人,这样FBI就不会怀疑是有人为了组织调查而采取的行动,只会当做一场事故。
问题是她能做到吗?怎么做的?
虽然难免惊恐,但由于有红毛异形当靠山,杨睿远比其他乘客和空乘冷静,居然有余裕考虑崔夏华的问题。突听那空乘大妈尖叫道:“快出去!快!从逃生滑道!”杨睿这才发现飞机已基本停稳,虽未着火,但一股焦糊味混合汽油味迅速弥散,说不定大爆炸就在眼前!他风快地解开自己和苏塔海姆的安全带,拖着她逃到机外舍命狂奔,堪堪奔出六七十米,突觉身后红光一闪,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随即传来,忙拽着小丫头一头扑倒,躲避横飞的碎片。几秒种后才抬头望向那堆熊熊燃烧的残骸,只见数名乘客对着火海哭得撕心裂肺,有两个若不是被人拽着,便要投身其中去了,多半他们的亲友未能及时逃出。
“红毛哥,你本来能救他们的吧。”杨睿呆了半晌,黯然问道。“难道你真的绝对不能插手地球上的事吗?”
“原则上不行。”红毛异形的声音很平稳。“不同种类的外星文明的差别之大,是地球上各文明之间的差别根本无法比拟的,所以不能机械套用你们的干涉模式。如果我们任意插手地球事物,得到的结果很可能不是你们想要的。泛银河管理条例规定了几条原则,限制外星高级文明插手低级文明的事物。”
“可你那时候不是救了那个盗猎者、又把他送进监狱了吗?”
“他只是一个人,而且朋友稀少,社会关系相对简单,影响范围很有限。”红毛异形说完这句就没声了。
明白了,不是绝对不能插手,而是视情况而定。原则只是原则,不是死板的法规,必要时可以突破。甚至这个节目,从广义而言不也是插手了地球的事吗?不过估计绝大多数情况下,外星人对地球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地球上出的事越大,涉及范围越广,他们反而越要避而远之。
杨睿扶着苏塔海姆起身,望着地狱般的惨景,面色阴晴不定。
“怎么了?”苏塔海姆注意到杨睿的异常,随即想到一个可能,面色微微发白。“你觉得这是邪教成员干的?冲我们来的?”
杨睿慢慢转头看着她,突然呲牙一笑:“看,你就是这么容易上当!”
苏塔海姆小小错愕一下,既没发笑,也没发怒,半晌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好吧,但愿我的担心毫无价值。”
“该死的,看来又要浪费一天了。”杨睿望着蜂拥而来的救援人员和调查人员,无奈地摊手道。“我恨意外!”
他神情虽有些懒散,心里却燃烧着一团毒火。
崔夏华,要是让我发现这是你干的,我一定把你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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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时代,乌克兰发生空难的消息在半小时内就传遍了全世界。
记者正喋喋不休采访逃出升天的乘客,杨睿和苏塔海姆就出现在镜头一角。
基辅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旅馆内,浑身赤裸的崔夏华朝笔记本屏幕吐了口烟,咂咂嘴,将红亮的烟头猛地插入腿上。
剧痛让她眉头一颤,但随即低低笑了起来,越来越响。
她每天都在悬崖边缘走钢丝,绝不容许任何失败。
这是对失败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