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 / 1)

<>为何韩菱纱会死?我写文后才明白,世世代代盗人坟墓啊

付老板平息下众人,这才道:“既然胜负已分,便不用再比了。”

付老板掏出三十个钱,塞到刀疤男子的手中,算是赔了他的伞钱,也不再对他言语。那刀疤男子刚才羞愧过后,现下反倒变得不可置信,对付老板给的钱也浑不在意。

“怎么可能破,怎么可能破?”他喃喃自语,还甚是有些不服气,“一定是那石头有问题,要不就是弹起来的力量更大!”

年轻男子作为行家,自然知道刀疤男子的伞为何不堪一击,但他绝不是那种为了显摆自己来揭他人短的人。

倒是付老板见刀疤男子兀自喋喋不休,心中不禁厌烦,故意大声道:“他的伞用了上好的皮纸,而且是糊了两层合起来的皮纸。你的伞糊了一层纸,虽然看起来一层有他的两层厚,但毕竟不是上好的纸,韧性是比不上的。他的衬子和批子三十二对,你的却只有二十八对,比牢固也是比不上的。他的伞网线有六圈,你的只有三圈,没有足够的棉线在下面支撑,石子打在边缘处批子撑开的地方,自然容易破损。”

付老板本想再一一说明两把伞的各种差异,好叫刀疤男子心服口服,可想到周围都不是内行人,未必听得懂他的专业术语,又见刀疤男子更加羞愧的模样,没有再继续下去。

刀疤男子本来以为是哪个大户家里赶着做丧,来桥上买伞的,正好便宜他抢个生意。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内行人!

围观者虽未完全听懂付老板的话,也算是明白了,是在说刀疤男子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人群中对刀疤男子的讥讽声越来越多,他是彻底颜面扫地了。

喧嚷持续了好一会儿,随着刀疤男子背着他的伞框无声无息地离去,围观众人这才三三两两散去了。

年轻人将二十把伞仔细包住捆好,交到了付老板手中,也接过了付老板的钱。

他面上始终平静如水,没有一点在众人面前赢得胜利的喜悦。仿佛刚才那位刀疤男子来搅局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他只是依照最初就谈好的价格将伞卖了出去而已。

二十把伞,无论数目还是重量都算不得少,那是足足六百文钱。一般有这等买卖,都是要负责送货的,而年轻人却并不打算送货,他以自己还要摆摊的缘故,向付老板表达了歉意。

付老板不以为意,仍旧笑道:“年轻人,何必再如此走街串巷。来我的店里帮忙如何?”

年轻人似是料到付老板迟早会说出这句话,并不显得如何惊讶。

“客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家住在南安村,离枕水镇倒是有段距离。我现在还未成家,将来若是有机会搬到镇上来住,必是要找事儿做的,到时候还烦请老板提携。”

付老板微微有些失望,也不好过于勉强他,只道:“你一身手艺,卧于乡野好生可惜。来店里做个匠人,过几年便有人斟茶倒水叫你一声师傅了。我的店在镇北永定桥旁,你哪日想通了,来找我便是!成家的事儿,等你来了我店里,还怕着我不帮你张罗么?”说罢,付老板抚须笑了起来。

年轻人笑着道谢,付老板这才稍稍满意地走了。

年轻人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青竹哥!”阿媛在旁边围观了许久,虽然有些犹豫,但她觉得是该打个招呼的。

她早先听着声音,便觉得像是住在她家对面几丈外的颜青竹。后来证明她没有听错,可是那么多人在围观,事态还越来越热烈,她可不好得在那种时刻叫他,只是心里可是替他着急了好多回的。

“阿媛,你也来卖东西啦!”颜青竹原本平淡的神色因为阿媛的到来显得有些意外与欣喜。

“是啊,卖点青团。”阿媛晃了晃手中差不多见底的大篮子,小步走到颜青竹身前,轻声问道,“青竹哥,那个老板挺抬举你的,你不愿去他店里帮忙么?”她看得出来,那个老板早就知道刀疤男子的伞不如他的,却挑起来什么比试,分明有意让颜青竹在人前出风头,但颜青竹好像不怎么领情。

颜青竹叹了口气,“他不过是看中我的手艺罢了。”说罢,他微微有些失神。

阿媛有些奇怪,看中他的手艺不也就是看中他的人么?

就像镇上如果有哪家糕点铺子愿意请她,就算包吃包住工钱少些,她也愿意。可惜这种店铺一般不招年轻女孩子。

但颜青竹不一样,她觉得刚才那个老板说得很对,颜青竹不该一辈子窝在乡下的,更何况他家已经没有别的人。

“哦...”阿媛点点头,觉得这始终是别人的事儿,她不便多问。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阿媛说自己要去镇北瑜枫码头附近一人家送糕点,想就此与颜青竹告别,却没想,颜青竹也道自己要去镇北一家熟识的伞行将剩余的伞寄卖。两人原是一路。

颜青竹早先在桥下系了一只小船,方便自己来回运转。

当下阿媛便随着颜青竹到桥下解了船,颜青竹载着阿媛划船往镇北行去。起先她对于同行是一口气推辞的,可看着颜青竹那个热乎劲,她不知道如何一再回绝。

到镇北瑜枫码头,水路倒是比陆路近便许多,船载着东西也省了人的力气。

远远的,阿媛已瞧见了一座高大的牌楼巍峨地矗立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牌楼的匾额上有“瑜枫码头”四字。

颜青竹看到她眼中隐隐的期盼,心中竟涌起一种难言的滋味。

“青竹哥,我在这里下了。”阿媛已站到台阶上,边走边回头笑道,“多谢你了。”

“我送了伞,来这里接你吧。”颜青竹觉得她一个女孩子有些不安全,纵然现在天色尚早。

阿媛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青竹哥你先回去,我...我还要买些做吃食的材料。”

不待颜青竹再说什么,阿媛已经往岸上越行越远了。

瑜枫码头,以前并没有这个名字,因为码头在镇北,之前一直就随口被叫做镇北码头。

这几十年间,因为附近一所私学的名头越来越响,这里干脆改叫瑜枫码头。官府出资修建了牌楼,一面书“瑜枫码头”四字,一面书“名垂青史”四字,为的便是激励更多学子勤奋向学,多有几个像瑜枫书院里出来的贡士,进士。

大华朝开国五十载,现下正是安定繁荣的时期,江南一带物产富饶,人杰地灵,更是文才辈出,科举兴盛。

瑜枫书院如今风光无二,俨然有枕水镇乃至整个汐州府翘楚之姿。

阿媛上了码头直走,穿过几丛花木,绕过几棵杨柳,很快到了瑜枫书院门口。

水乡河道众多,陆地珍贵,不少民居都是高大的二层建筑,底层临水处做成吊脚楼的形式将屋底延伸至水面,接壤陆地的一面也多筑起檐廊,为的都是扩展可利用面积。

而瑜枫书院却修筑得如同私家园林一般,其占地甚广,内设数个厅堂,多间教舍,又有学子房鳞次栉比排列其间。假山奇石环绕住碧水池塘,亭台楼阁错落于蕉树桃林,其景致实非寻常院落可比。

书院距码头不过十多丈,但比起外间嚷闹,却是清静许多。一丈高墙,似乎便隔出一个世外桃源。

“姑娘,你找谁呢?”阿媛正在门口张望,突听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顿时一个激灵。

回头一看,只见是个提着扫帚的老者,应该是书院里负责看守和打扫的门人。

阿媛正愁怎么进去找人,她从来没来书院找过他,每次来枕水镇做小买卖都会在码头上多逗留一阵,看看他是否会从书院里出来。他们倒是偶遇过一两回的。

如今遇到这里的门人,阿媛正好可以向他打听,可是她却突然耳根子发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别人能听懂的话:“我...我找...找...宋明礼。”最后三个字低得差点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她也恼恨自己,为何做生意时的那点伶俐,现在全数不见了。

那老者耳朵却是极灵,“哦?你找宋秀才。”

阿媛见他识得,不由有些激动地点点头。宋明礼十六岁中了秀才,这里的人说到宋秀才,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你是他家什么人啦?”老者并不告诉她宋明礼是否在书院内,而是接着发问,面上质疑得很,这让阿媛觉得有些窘迫。

阿媛笑笑,不再讲自己的事情,以免徒增伤感,转了话锋问道:“阿芹,你好像比以前聪明多了,只是这工钱怎么没涨起来?我记得我还在这里的时候,你的工钱就是五钱银子一个月。”

阿芹嘟起桃花般的红唇,怯怯道:“人家没你聪明嘛,工钱只得这么多,涨不起来了。娘子们不开口,难道我开口么?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我没什么花销啊。还有我现在手底下管着几个小丫头了,娘子们还是对我好着呢。刚才我就让一个小丫头替我去买吃的了,冷食了几日,饿得不行。”

阿媛敲了下她的脑门,嗔道:“还吃!我这一年折去的肉,好像都长你那里去了。”

阿芹瞪圆了一双澄澈水晶般的眸子,用手往自己腰上捏了捏,顿时皱起了秀眉,“难怪得这几日觉得乏力,原来真是长了肉身子沉了!”

阿媛冲她笑了笑,忽儿又严肃起来,“阿芹,你可莫要再像以前那样,过得一日算一日,要多做打算呢。”

阿芹抓了抓后脑勺,疑惑道:“每日该做的事情还是照样做完,娘子们并没有说什么不好。我要做些什么呢?工钱它就是涨不起来了呀。”

阿媛恨她不开窍,道:“不是光说工钱,工钱只是一方面,其他的事情你就没有想过吗?比如,你想嫁个什么人?”

阿芹粉颊一羞,嗔道:“你就问人家这个?好不害臊。”

阿媛伸手戳了下她的琼鼻,“你只比我小不到一岁,如今十七是满了,没有想过这等事,才是奇怪。”

阿芹的小脸上越发红粉菲菲,声音也低了下去,“是相中一个的,蒋娘子相公跟前的小厮,唤作添祥。”说罢,又睨了阿媛一眼,娇声道:“这话我没跟别人说过,你可是第一个知道!”

阿媛听说是个小厮,立马皱眉,问道:“可也是奴籍?”

阿芹听阿媛说出这个字眼,倒有些不悦,“是奴籍。祥哥是奴籍,我也是,我跟他,谁也不嫌弃谁。”

阿媛知她心思,声音便软缓下来,“阿芹,我不是看低你。我如今是泥菩萨过江呢,如何能来嫌弃你?只是你自己也要想清楚了,你若再嫁个奴籍的人,将来的孩子还要为奴为婢。你现在定然存下不少钱,足够给自己赎身了,若再嫁个良人,便脱了奴籍,以后自成一户,或织布,或种田,能做些小买卖也是好的。”

按照大华朝的律法,奴籍身份是世代沿袭的,并不是通过钱财赎身就可以改变。赎身只是代表你不再替这家卖命了,但并不代表你就能自立门户,奴籍身份有许多限制,很多行业根本没有沾边的可能。很多奴仆赎身,不过是主家没落了,主人为了最后揽一笔钱财,一时又找不到出钱买下这些奴仆的人,只好低价放奴仆们出门罢了,离开主家,大部分人还要找个下家。

真正脱离奴籍,大致是两个途径,一是遇到朝廷赦免,二是找良人婚配。

第一点要凭运气,第二点却能靠自己。

阿芹的神色霎时黯然,低头道:“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明白,可是我自己是奴籍,哪个良人肯来娶我?若有,只怕或残或贫或是年老的鳏夫。若是好人家,只怕只能做妾。我爹娘就是奴籍,生下我也是奴籍。我寻不到别的路子,只能学了爹娘了。”

阿媛见她消沉,赶忙鼓励道:“谁说我家阿芹就遇不到好的良人了?这年头,奴籍的男子要娶个良家女子确实有难处,可奴籍女子嫁给良籍男子的却大有人在。我家阿芹这般品貌,还愁没有好姻缘吗?”

她这么说,阿芹方又绽出笑容。

阿媛不知阿芹和那个添祥发展到什么程度,两人虽是亲如姐妹,阿媛却知道有些事她没有资格去阻隔。况且以阿芹的性子,若是她认定了,只怕很难改变。

阿芹从小就在梅吟诗社长大,有个好的主家庇护,不知道外间人为奴为婢的艰辛,因而想法单纯,显得不思进取。

阿媛担心她,止不住又多点拨几句。

“阿芹,就算你真的看中添祥了,也要多几分打算。你当初被卖到梅吟诗社,卖身契当是在程娘子的手中,而添祥的卖身契当是在蒋娘子夫家那里。程娘子肯不肯配了你过去,蒋娘子的相公又肯不肯让添祥娶你,这还是两说呢,你莫要就私定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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