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山终究放不下小翠。她那双含泪的杏眼,红红的嘴唇,高高拱起的胸部,还有水蛇般的身段,就像一记记烙印深深印在了马小山心头,就算想忘掉也忘不掉。
送完赵玉锁回到家,马小山像是丢了魂儿,从头到脚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刘三姐从屋里出来,看见他就唉唉地直叹气,拉住他的肩膀说道:“孩子,娘给你说,有事别掖在心里,你要真想娶媳妇,娘就叫你爹和周大麻子去说说,托他下回从南方给你带来个媳妇,中不中?”
“娘啊,你不知道,我就想要小翠,其他的女人我都不要。”马小山对刘三姐完全说出了心里话。
刘三姐摸着他的后脑勺,“傻孩子,她已经是朱少波的媳妇了,你还能从人家手里抢过来不成啊?”
马小山咬咬牙,恨声道:“等我去山西干活的时候就把小翠带走,朱少波敢拦我,我就砍死他!”
“哎呦,娘的小乖乖,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了朱少波耳朵眼里,可有咱家受的了。”刘三姐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给他讲明利害。
马小山却不服气,拧着脖子吼道:“我不怕这个狗日的!”刘三姐眼泪都哗哗出来了,“儿啊,你不怕娘怕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可咋活啊?”
马小山没话了,闷闷地坐在凳子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娘,我去拾牛粪了。”扛起粪箕子,一晃一晃地走啦。刘三姐呆呆看着他背影,忽然觉得这孩子表面上没啥,心窝子里却有着一股子狠劲。
其实,他并没有拾牛粪的心情,只是不想再和他娘唠叨,他有自己的打算,虽然口口声声要带小翠走,可是事实上,他的打算具体是怎样的他也不清楚。
再次来到村西头的小石桥边,望着潺潺的流水,再看看远处迷蒙的大山,马小山有一点迷茫,就这样直待到天黑,才慢悠悠带着脚步回家吃饭去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马小山吃过饭就扛着粪箕子出门,在村里四处遛遛,也沿着杨柳河岸偶尔扔块瓦片打水漂,肚子叫了就回去,一天到晚拾不了半粪箕子牛粪。日子算是平静的如一湖死水了,虽然和以前没啥两样,但此时的马小山倍加感觉枯燥乏味,他需要一些东西来刺激。
这天吃过午饭,太阳高高地悬在正上头的天空中,火辣辣的光照在渔南村的每一处角落。
夏天的渔南村,村民很少有睡午觉的习惯,因为天太热,大多喜欢到河边的一排大杨柳树下纳凉。
此刻,在一棵茂盛的柳树下已陆陆续续坐了十来个人,清一色的光棍汉子。他们有着共同的语言,那就是有关女人的事。这里面有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戴着草帽的汉子,最是受人欢迎。他名叫王海亮,但一般人见了他都叫他“流氓秀才”。
为什么?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王海亮本是乡里的一名小学教师,教书期间和校长的老婆顾秋艳暗地里勾搭上了,于是就骑了人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就被校长龚长发察觉到猫腻了。
那天天刚黑,王海亮放学后没有急着往家赶,因为顾秋艳一早就和他打了招呼,说要等他下班,王海亮当然一口答应了。俩人躲到厕所里正一个端着另一个不停地抖动,忽然听到龚长发叫顾秋艳回家做饭,俩人急匆匆穿好衣服,顾秋艳先出去了。王海亮在厕所里憋了一阵子,估摸外面没人了,才灰溜溜出来,蹬上自行车就窜回了家。
其实,龚长发并不是叫顾秋艳做饭,而是一时兴起想办那事了。顾秋艳一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栓上门,抱住她就往床上撂,顾秋艳说:“还得做饭呢,晚上再弄吧。”龚长发哪里肯依,隔着裤子伸手就摸她的下面,这一摸不当紧,摸到了一股子水。
龚长发就琢磨,以往干那事从没见他媳妇有过这么多水,定是她在外面偷汉子了。想到这不由心头火起,可是又一想得先弄清楚那混蛋是谁,问顾秋艳,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那么自己只有暗暗侦察了,于是龚长发脸上不动声色,继续着把事干完了。
那天以后,龚长发二事不干,一心想着抓出那个给自己扣绿帽子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王海亮、顾秋艳再次媾和的时候,龚长发猛地窜出来,大吼一声,犹如一彪军马斜刺里杀出,把两人吓了个半死。
王海亮当然很惨,被龚长发当场甩了三个耳刮子,还开除了他,并扣了一个月的薪水。对王海亮而言,这不算要命,但接下来的事着实叫他措手不及,叫苦不迭。那就是他媳妇周海玲也知道了此事,吵着闹着要跟他离婚。
王海亮本来并没有嫉恨龚长发,毕竟自己操了人家媳妇,叫人家不痛快了,自己丢了工作,没了薪水那是没有怨言。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毒,真毒!”王海亮在心里骂着,他知道肯定是龚长发感觉不解气,把事情告诉了周海玲,他是要毁了自己的家!“龚长发,我日你娘!”
虽然愤怒,但眼下最急的事还是好好跟媳妇解释认错,劝她不要离婚。周海玲却是个要强的女人,她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搞别的女人,所以,她要离,坚决要离,不给王海亮一丝余地。
王海亮屡试无果,最终只得妥协,就这样两口子离了婚,儿子也跟着周海玲回了娘家,剩下他自己一直单身到现在。
流氓秀才这一称呼,是近两年才被人逐渐喊起来的。王海亮觉得没啥雅观不雅观的,不就一代号嘛,村里不也有二狗子、三驴子的吗?他欣然接受,而且努力将自己和这个称号拉得近些,他要做名副其实的流氓和秀才。
王海亮也许流氓,但因为流氓而出名的,却是他讲的一连串的关于女人的黄色故事。每到晌午饭后,或是晚上睡觉前,王海亮一惯爱讲些或是道听途说,或是书本记载,或是自己杜撰的各种黄色故事来。
他爱讲,也有人爱听,渔南村的现实基础给了他极好的发挥空间,每每一群光棍汉子环坐在周围之后,他先是喝两口清茶,然后捋起袖子,再拿出一条竹尺子,就像一个说书老汉般侃侃而谈了。
此时,身边的人渐渐坐定,王海亮也即将开讲了。马小山静静地坐在不远处,也是在充当一个免费的听众,他心里不平静,索性就来听一听流氓秀才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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