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疗养院的豪华套房里,奉命撤回来的陈思报焦虑难安,破烂王被捕后,他有一段时间跟上部失去了联系,那段日子倒让他在迷茫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后来却不定时地收到密送来的印文指令,这让他在懊恼的同时又十分好奇自己的头目是谁?
但他既不敢违抗上命也不敢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从他与亲生父亲白一正相认后,就注定了这条作乱之路必须一头走到黑。他常常怀念以前那些只单纯地做陈思报的日子,可是一直那么做下去,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成为将军。
明摆着的嘛,不跟亲生父亲相认,自己就不是白狂生,不是白狂生,就不会继任乱王的名号,没这个名号,谁会给他创造种种高升的机会?为了成为平乱英雄,亲父不惜以生命作代价;为了顶替顾龙将军的位置,上部策划了诸多巧妙的行动。不管怎样,上部对自己的栽培不少啊!
陈思报来回踱步,心绪越发烦乱,要是能安安稳稳地做个将军该多好!可是不作乱就不会是将军,甚至不是个活着的人,难道作乱是为了活着?
陈思报不寒而栗,他想起一个人,是的,如果只做陈梦得的儿子也不错,至少没人敢暗里威胁他的生命,可是上部没露过这种意思呀,自己太多虑了!
陈思报呵呵地笑,墙角里的花梦白他一眼,他下意识地上去看看绳索松了没,这女人的劲可不小,嗓门也够厉害,要不是贴了胶带,非把人的耳膜震破不可,妈的,这么漂亮的女人哪,老子咋没心情!
陈思报朝花梦伸出手去,但他半途撤了回来——这女人激不起他的兴趣,只会让他想起那个令他一再挫败的人!
“是的,孟小猛该死!这小子不是人,从他炸死了我的机械杀手队,捕获了各处的百十个杀手精英,到后来截获了藏械图、瓦解了天地变动计划,摧毁了雏鸟行动,直到今晚破坏了第一个拆合计划,所有这一切都证明他是个鬼!”
陈思报一屁股挫到地上,满心愤慨又满腹无奈,接连对孟小猛的刺杀都失败后,他把希望寄于今晚那十个神鬼士的身上,可是派去查探的人回报说,这个计划早已落空,这消息让他感到了身败名裂的危机,如今手里只剩花梦这张牌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疑惑,头目为什么让自己绑架花梦?这只会暴露自己的作乱身份呀!
“天哪,我上当了,军法处一定在秘密审查我,上部肯定早就知道了,今晚这步棋是弃车保帅,灭了第二代乱王白狂生,也就掩住了精卫队的耳目,上部这手障眼法实在绝!妈的,老子干吗要做白狂生?做陈思报也一样是将军!”
陈思报心乱如麻又心急如焚,绰起桌上的一个药瓶往兜里一揣,拿枪抵着花梦出了门。只要这女人不死在这里,就没人敢怀疑是他下的手,到时用兜里的浓缩尸毒毁尸灭迹,然后再绕回来,出入大门都是用警卫的通行卡,没人会知道。
就这么办!陈思报将花梦击晕了缚在车座上,然后换上警卫的衣服,钻进车里扭动车钥匙,来到大门边从容不迫地刷了警卫的通行卡,将车徐徐开出大门。
此时,大门边的围墙下潜伏着一队军法执警,他们奉命在此听从精卫队队长的指挥,其中一人看出刚刚驶出大门的人是陈思报陈将军,可惜他对今晚的行动一无所知,因此满怀敬畏地目送将军离去,同时也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越野车由于速度原因,几乎跟将军的车擦身而过。将军没有停顿,越野车却嘎然刹住,副驾驶座上钻出个人来,眨眼就不见了,越野车随即飙到围墙边,精卫队队长从车里探出头来,“前面这四个上车,其余的找车,跟我追!”
执警们四下行动,却只有一人知道要追踪的目标是陈思报,他懊丧没在门边就拦住将军,其实这倒不必,别说他不知道任务的目的,就是小猛跟陈思报迎面而过时也不曾察觉,要不是刀子感应了铃儿满珠上的灵气,知道花姐就在对面那张车上,恐怕小猛将从此跃入悔痛的深渊。
刀子腾起纵跃、紧追不舍。陈思报的车速越来越快,这倒不是知察了身后的追兵,而是急于找个杀人的场所,他岔下大道,驶进一座林场,却听车顶“咚”地一声,随即传来拍喊声,“停车,快放了花姐!”
陈思报一听就知道车顶上趴着的是什么人,妈的,自己请来神鬼士都是废物,孟小猛这个又太他妈管用,见鬼去吧!
陈思报往车顶开了几枪,殷红的血滴了他一头一脸,他猛打方向,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的心也放了下来。前面那片树林不错,黑森森的,适合杀人,他把车停在路边,把花梦拖进树林摔在一片灌木丛边,这小美人倒晕得好,睡着似的安逸!
陈思报心中忿忿,抽出匕首往花梦脸上划了一刀,花梦被疼痛惊醒,嘴被堵着叫不出声,啜泣在喉部显得沉闷而嘶哑。
“别怪我,谁让你是孟小猛的女人?”陈思报狞笑,扭开了装着尸毒的药瓶。
“住手!”
这一声差点让陈思报哭起来,这小子不是中枪了吗?怎么还没死?落在他手里只怕比被孟小猛抓住还惨,他浑身都是要命的妖术啊!
陈思报揪起花梦挡在身前,“你让我走,我就放了她,不然我把尸毒倒在她脸上,我活不成,她也活不好!”
“你敢!我跟主人承诺过不让你跑,不让你伤害花姐,可你……”刀子顿住了,花姐一个劲摇头,啥意思嘛?暗示我放这个坏人走?还是警示我别动?
刀子茫然失措,身后传来人声,是小猛带着军法执警来了。
陈思报见大势已去,忙将尸毒往花梦脸上一泼,拔出匕首打算自尽。
“阻止他!”
小猛一声喝令,刀子右手一挥,陈思报的匕首脱手而飞,执警们按上去三五下捆了个结实,见小猛抱着花梦只是哭,又见花梦的脸已在急速溃烂,人却早已昏迷,执警们只好自行离去。
刀子跪到小猛身边,“哥别哭呀,你忘了小师叔的驻颜丹吗?放哪了?”
小猛忙翻出来递给刀子,刀子将驻颜丹塞进花梦嘴里,伸左手化股水气助花梦咽丹,水气很快变成一道红光抚照花梦的脸,慢慢地,那毁坏的容颜恢复了天使的旧貌,中毒的躯体也还原了美玉的本色。
小猛喜难自禁,声声唤着爱人的名字。花梦一睁眼就蒙着脸哭,小猛将她的手握住,“别这样嘛,好歹给我弟弟一点面子,不然他会以为他的美容术不过关呢!”
花梦两眼发愣,刀子急急点头,“一模一样地,真的,跟原来一样,不信咱找镜子,对了,哥哥车上有,我去拿!”
“干吗?破坏公物啊?那是观后镜!”小猛一手扯住弟弟,一手扶起花梦,“别照镜子了,看我的眼睛就行!”
花梦半信半疑地抚着自己的脸,“我刚才的样子很吓人吧?还真的忘了咱有个神通无比的弟弟!谢谢你刀子,你又救了我……”
“别别,你不能谢我的,我在哥哥面前说过要保你没事,谁知恶人先行下手,我失信了,只要你们不怪我就好。”
刀子垂头丧气,花梦一时无语,小猛恍悟般嗔叹,“对呀,你下过保证的,虽不是军令状,但也要严肃处理一下,这样吧,听说夜市上有很多稀奇玩意,你陪我们去逛逛,这事就算完了。”
这也算处罚?刀子不由好笑。花梦却很为难,“我这一身又是血又是泥的,怎么上街?”
“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去买一身嘛!”小猛一手拉起一个来到车边,花梦坐了副驾驶座,刀子坐后排,小猛在关门的当儿快速地亲了花梦一口,“你疯了?”花梦嗔他一眼。
小猛一面发车,一面大笑,“是啊,我是兴奋得疯了,你就纵我一回嘛,弟弟你也陪着,咱三个一起疯!”
刀子一本正经地点头,花梦却暗里叹息,自打相识,从没见他有这般狂放过,而今陈思报终于落网,是该陪他疯一回了,算是平日欠缺照顾的补偿吧。
刀子则是不忍扫了主人的雅兴,他悄悄捂着中弹的地方,输了一股抚伤真气暂时护住,不管怎样,先陪哥哥玩了再说。
夜市街上,深冬的寒气挡不住趁夜寻乐的人们。
这是一条摆着各种小吃、铺陈各种摊面的步行街。小猛三人先吃了红油水饺,然后去瞧街角猴戏,接下来逛了零杂小摊,最后在一个套宝的地摊上停下来。
只见一对七八岁的兄妹付了钱,哥哥的一个接过摊主的竹圈,准备套取地上的小玩意,妹妹指着个玩具毛狗,“就是它了,套呀!”
哥哥应着,一连扔了八个圈都没中,妹妹急得跺脚,哥哥一面安慰一面再次瞄准,竹圈在玩具狗身边一弹,又没中,妹妹急得快哭了,哥哥再次盯着毛狗暗下狠劲。
刀子忍着伤痛靠近兄妹俩,“那东西对你们很重要吗?我帮你们吧?”
兄妹俩半信半疑,妹妹首先表示信任,哥哥就把剩下的一个竹圈给了刀子,刀子异常激动,“初次相见,你们就这么信我,我太高兴了,看好吧!”
刀子话音未落,竹圈已稳稳地套在了毛狗身上。兄妹俩拍手欢呼,小猛和花梦也随声喝彩,刀子红了脸要去拿玩具,摊主伸手一拦,“这个不算!”
兄妹俩自然不依,缠着摊主又哭又闹,摊主不无厌烦道:“别人套的不算,这是规矩。”
花梦要上前理论,小猛示意她冷静,果见刀子将兄妹俩拉到抛圈线外,“他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依他,你们套!”
兄妹俩怅然摇头,刀子笑而点头,“套吧,这次一定中,我敢发誓!”
依旧是妹妹首先表示信任,哥哥深吸一口气,将竹圈抛了过去。摊主冷笑一声——竹圈明显偏离目标嘛!
兄妹俩懊丧顿足,小猛和花梦则满面含笑。
只见竹圈在半空折回来,再次稳稳地套在了毛狗身上。摊主大惊,半天才说出一句“见鬼!”
兄妹俩又笑又跳,哥哥去取玩具,妹妹拉了刀子的手,“你是神仙吗,大哥哥?”
刀子愣了愣,回头去看小猛,“她怎么也叫我哥?”
小猛更奇怪,见兄妹俩拉着刀子谢个不停,遂上前劝开,兄妹俩仍对刀子依依不舍,称谢半天才离去。
回家的路上,小猛笑道:“神鬼术拿来套宝,大材小用了吧?对了,那个女孩叫你哥哥有什么不对?”
刀子此时疼得要死,可是主人问话总不能不理吧?“也没什么对与不对,只是在落月谷,护奴的身份是……”
刀子咬着牙关再也说不下去,花梦回头打量他,“你怎么了?”
“我……不想骗你们,我受伤了……”
“什么?”小猛一脚急刹,“我们是听到枪声才追到林场的,你中弹了?”
刀子不及回答,眼前天旋地转,视线渐渐模糊,随即一片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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