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尽头是一间石室,靠墙却有一台电脑,小猛对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刀子只得候着却觉得无聊,环顾四周,见一面墙似有蹊跷,上前一推,墙面悄声开了,竟是一间卧室,床头的墙上钉着一张照片,是哥哥的,却用红笔打了个叉,照片下也用红笔写了一个字,可惜他看不懂,正想问哥哥,小猛过来了,“知道谁住这儿吗?”
刀子摇头,小猛指着照片下的字笑道:“连着写了三个杀,谁这么望我死呀?”
“风江龙!”
“嗯。”小猛握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一下,“还温着呢!他刚走不久。”
“就在这儿等他!”刀子把小猛的照片装进怀里,忿忿道:“我救过他那么多次,他却一心要我失职,实在可恶!”
“后悔了?”小猛呵呵地笑。
刀子顿时黯然,“我有生以来只悔过一件事,救风江龙是错,不值得悔。”
小猛知道弟弟指的是后悔跟铃儿表诉衷肠一事,只是不想多言反添伤怀,遂笑道:“要不你在这儿等他,我先走一步?”
“一起嘛!”
“好吧!那就不管救治所那些病人,要是都成了尸兵,全都交给你!”
刀子讪笑,反催小猛快走。
两人出了石室,来到一个楼梯口,左右两边是杂物间,不见任何异常。上了楼梯,便来到了地面的第一层,楼道里偶尔走过几个女老师,也都对着两人或笑或点头。
小猛一一回应,刀子十分纳闷,“怪了,她们怎么不问我们来干吗?”
“有什么好问的?这儿是孤儿院,常有人来领养孩子,她们不会奇怪陌生脸孔。”
小猛本想告诉弟弟,妈妈以前也是在这种地方工作,刀子却气呼呼地打了岔,“恶人在施善行的地方做坏事,太可恨了!”
“正常啊,做坏事往往需要善行的掩护,披着羊皮的狼能轻易躲过猎人的枪,所以善良有时会沦为罪恶的帮凶,没有慧眼的猎人会纵容狼吃光自己的羊。”
“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刀子兴奋得拉住小猛,“难怪你曾说,我的善心包容了风江龙,只会让他的恶意无限滋生,你还说,不能为着善良去回避,不然我们终有一天会被击败,但不是败在恶魔的刀下,而是败在善良的手中。你在总坛师的屋檐下说,度恶从善要有一双慧眼,我今天才算真的想明白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启慧眼,你再教教我吧?”
“你的慧眼早就开了,只是你不拿他看东西。”
小猛说着就笑,这时一个小孩从房里跑出来,在大厅门口摔了一跤,小猛忙上去抱起来,给小孩拍去身上的灰。
小孩仍很委屈,在小猛怀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小猛哄一阵,抱着甩了几个圈,小孩终于破涕为笑,赖在小猛身上不肯下来。
刀子想到兜里有口香糖,可是还没掏出来,突觉事情不妙,“哥哥小心!”
小猛吓得四面张望,一阵刺痛却当胸而来,低头一看,怀里的孩子正阴阴冷笑,眼里发出幽幽蓝光,手里的匕首却猛地一拔!小猛疼得松了手,孩子又摔在地上,又开始哭。
小猛本能地想去抱,却疼得捂在了胸口上。刀子划出一道红光袭向地上的小孩,只闻一声痛呼,小孩昏厥过去。
小猛这时才算听明白了,这孩子的叫声连同刚才的冷笑,都是二师叔的。一句话也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我祈死咒,要你出不了大门!
邪主的死咒是恶魂的冤报;幽冥的事界有魔令在应验。
死咒没有蚊丝破口,冤报都是反复缠斗;事界有个多端界主,应验只为死灵报酬。
没有破口,怎么化解?反复缠斗,如何隔挡?
多端界主向来冷血,死灵报酬活人难偿。
奇术的红光是纯阳的精血;神鬼的护奴有个必诺的祈祝。
红光不乏正气从附,精血都化天灵相助;护奴有个不灭元神,祈祝当使善因达成。
正气从附,破开死口!天灵相助,息止争斗!
不灭元神从来至纯,善因达成万物复苏。
小猛慢慢睁开眼来,首先看到弟弟带泪的笑脸,然后是卧在一旁呼呼喘气的灵豹。他知道这里是孤儿院的后山,也知道是弟弟让他死里逃生。伸出手去想拥抱弟弟,弟弟却又开始犯傻,“我又失职了,你责罚吧!”
“罚什么?”小猛抱住弟弟,“罚你大耗神力来救我?罚你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哥哥?罚你太尽职?罚你太爱我?可是该受罚的是我……”
小猛哭了,刀子越发不安,“我曾看着你遭了两次血穴之伤,按守规……”
“要按你按!”小猛既恼火又无奈,“我没法改变你被师门堪定的身份,也不能强迫你违背守规,可你能不能无视我们的亲情?更不要逼我做什么主人?”
刀子瞠目结舌,一时反应不了小猛的意思。小猛却突然跳起来,一把捏住刀子的手腕,拖起来就往大路上赶,嘴里不停抱怨弟弟不知道止血。
上了车,小猛找根胶带让弟弟暂时勒住手腕,刀子笑道:“哥哥开慢点,我这伤不要紧,再说了,护主第一,我能为了止血就不使抚伤术吗?”
“止血就不能抚作伤吗?”小猛还在生气,油门轰得呼呼响。
刀子调皮地朝后座上的灵豹吐吐舌头,谁知灵豹也理他,他不由委屈,“我这左手是练守护之法的嘛,止了血,抚伤真气如何畅流?非但如此,假若身上有血穴之伤,即便能行气也不敢使双全,那样容易爆伤血口,因为气行元体必要冲游全身,所以师父曾警言,身上有伤时,除非护主,否则不得擅使攻杀,守护之法也要慎而处之。哥哥怪我,灵豹也怪我,我都不知该咋办了!”
“谁怪你了?心疼嘛!”小猛腾出一只手抚抚弟弟的脑袋,却又紧张起来,“我还打了你一掌,现在怎样?”
“好疼哦!”
小猛吓了一跳,刀子却咧嘴一笑,“开玩笑的嘛,刚才为哥哥抚伤,真气游走胸门已经顺带疗治过了,不过我这玩笑开得不好,以后不开了,你没生气吧?”
小猛啼笑皆非,弟弟这玩笑开得不合时宜,但也说明这小家伙的性情有所转变,不再那么畏缩怯弱,这是个好征兆,但愿他早日摆脱主仆尊卑的观念,正式成为一名精卫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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