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华脸sè一黑:“私房菜打的就是名头,讲的就是格调,你若降了,谁还去?”
苏水繁笑呵呵地应是,没有去惹心情不好的苏水华。
接着,苏岚又汇报了一下济善堂的事情。大抵就是济善堂公学的情况,还有这次抚恤的一些细节。
接着,是松伯说内务的情况,这里倒是繁琐之事,毕竟麻烦的是苏荣品那块死了人,办了丧事。其余,一个家宅平安便完了。
最后,轮到了监督财务的夏达,大家看向这秀美女子的时候,竟是纷纷心头一紧。
“此次所有的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夏达落落大方,面对一干大人物,一点也没有怯场:“折合银两,是八万四千三百五十九两。族内根据公子的授权,已经将从尹氏库房里拿出来的银两都填补好了。但楚练绸庄将因此背上沉重的包袱,恐怕再难恢复了!而且钱财倒是其次,济善堂可以继续抽调进去。只是所有的关系网络刚刚建立就被毁灭,当地的势力恐怕将对苏家看轻,官府也会更加刁难。最重要的,是苏家实力不能完备支撑整个湖广南部的发展时,整个市场的开发都将是空中阁楼!”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在夏达说完这个数字以后,所有人的神sè都猛然沉了下来。巨额的损失,换做任何一个家族都是难以承受之重。若是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人心之浮动,恐怕将变得棘手非常。
而且,关系网络的重建也将异常繁琐。这不是钱财的事情,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些网络,都是苏家和尹家积蓄数十年的积累,根本不是撒钱就能恢复的,光撒钱那叫冤大头!
“我知道了!”苏默长呼了一口气:“不破不立,这样也好。本来还犹豫着,是不是要另走一条路。现在好了,敌人都帮我们到了这一步,怎么能辜负他们的‘美意’?”
苏默这轻松的神态驱散大家心里的yin霾,一丝希望吸光的光芒照进来,众人纷纷看向苏默,苏默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大家可还记得,以往我曾与你们说的,善化和苏松的话?”
苏默指的,便是苏州和松江。
所谓衣被天下,说的就是松江布。这个从华朝初期时,迅速发展的纺织中心是当之无愧的帝国经济重镇。
一个衣被天下,足可看出其威名。
“云天,取我图纸来,再请黄老师傅过来!”苏默高声唤来云天,稍待,便取回了一张画工简洁的图纸来。
这个黄老师傅显然不在这里,一时来不了,苏默这样说,大家都只好慢慢等。于是便纷纷凑了上来去看这上面标注着各sè数字的图纸。
“松江衣被天下,靠的是棉纺织业的量大jing美,又有苏绣等丝织品依旧鼎盛。故而,松江才能成为天下重镇!”苏默说着,翻开图纸:“污泥径出了个好人物啊,华朝初年,黄道婆从黎州带回来了三样好东西和一个技术。自此,污泥径纺织盛行,松江自此,为天下布业之都!”
“这三个东西,一个是三锭棉纺车,一个是搅车,还有一个,是改进了的弹棉弓。还有一个技术,错纱配sè的技术。这就是松江布能够盛行天下的基础,本来,我想将这些东西带出来,让绸庄开办棉布作坊,只是绸庄要扩张已经压力极大,人力物力都到了极限。事实上,此次大败也有我的决策失误。过快地想要依靠旧有网络,铺平整个湖广南部,却忘记对手永远不会按照你的步调进行攻击!”
“公子不必如此,我等都是理解的。”苏默说罢,苏水华当先劝慰。
“胜败乃兵家常事,公子不必介怀!”众人纷纷出言。
苏默含笑摆手:“那就谢过各位的理解了。眼下,我便要借着陆家的手,将咱们苏家的事情,给理一理!既然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已经没有更多的原料来源了。那便突出陆家的围堵,生丝没有,那就收购棉花!天下棉纺,以苏松为主。只不过,苏松远在华东,华南地区的棉花大多只是自给自足大有盈余。趁着这个空隙,增加棉布作坊,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绕开敌军的防线,成功打破突围!好啦,大概的战术,便说到这里。大家有什么担心的,或者别的意见,都在这里,说道说道吧!”
苏默说罢,众人便收回目光,轻轻看着这三份机械图纸,一份技术资料。大脑纷纷开动起来,稍待,便交换了一阵目光,斟酌了一会言辞后,最先发话的,还是苏水华。
作为主管楚练绸庄的负责人,苏水华无疑对纺织市场这一刻了解最为深刻:“公子所言甚是,苏松之地,速来有‘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的谚语。故而,棉布市场实际是十分广袤的。松江布虽然盛行天下,但其倚重之处还是江南地区,乃至京畿之所。对华南,华西之地固然影响力深厚,但路途渐远,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市场空间!”
众人眼睛纷纷眼睛大亮,若真的如此,此次突围,大有可望啊!
希望在前,大家纷纷欢欣的时候,也更加谨慎了。
于是衡州楚练绸庄掌柜丘明生小心翼翼地询问:“大掌柜所言,小人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应刚落,苏水华还没开口,苏默就立马接上了:“关起门来说话,议论的是苏家的未来,只要你觉得对苏家好的,就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这里是论是非,不讲情面。当然,若是觉得自己的颜面能够大过苏氏利益集团下的利益,那也成!”
苏水华放缓脸sè,应和道:“不错,苏某也是如公子一个意思。明生就说罢!”
这一次,苏默没有简单用苏家、宗族这样的字眼。而是说了一个很陌生的词汇:苏氏利益集团。
这词一出来,大家转眼便明白了许多。苏默这是刻意淡化宗族的形象啊,苏家要发展,只是靠宗族内出现的人才显然不可能。
一个合格的人才不仅需要忠诚,而且也要才能。对于一个亟待发展的世家势力而言,有时候才能往往比忠诚更加重要。至于能否压抑住手下人的不轨之心,那自然是考研领导人的手腕和智慧了。
苏默特意用这样一个词,便是告诉大家,苏家的发展,就要有唯才是举的心态。吸纳更多的有才之士进入宗族,给与信任!反过来,他们也会珍惜这个机会,给与忠诚和才能。
而丘明生这个非苏氏族人,却得以进入苏氏核心的人。除了他是老资格,有本事外。显然也有苏默要发出这种信号的缘故,故而,闻弦而知雅意,大家便明白了苏默的心思。
听了这话,丘明生脸sè泛红,目光明亮,整个人一时间都好似年轻了十岁一般,起身,朝着苏默恭敬一礼,又是朝着苏水华拱手致意,这才道:“在下有几问,湖广一地的棉布市场既然有如此大的利润空间,又存续了这么久,那为何无人去填补?依着陆家势力之巨,为何不开办棉纺作坊?放任如此巨额利润?”
丘明生说完,苏水华便迅速回复:“这个市场空间存在已久,但并非无人去占据。不然,这天下的商人去了哪里?只不过,松江布产地苏松为华东之地,供应整个江南烟柳繁华之所已经很不错了。并不能真的衣被天下,供应整个天下的布帛。当然,整个江南自产的棉布,在供应完江南京畿等头等地方后,也是有数量不菲的余额。这些余额,被各地云集苏松的布商运到了天下各地去贩卖。而湖广这个广阔的空间,显然也有商人去贩卖的!”
经过苏水华这一提点,丘明生转瞬就反应了过来:“大掌柜所言,在下明白了。衣食住行,衣为头等大事。只要人活着,便要穿衣服。故而,天下布量何其之巨,岂是区区几个商人能够满足的。更何况,还只是松江布的余额!这个市场百年来,大家都以为是没有的,因为已经被这些贩卖的松江布的商人给占据了,又有本地布帛充数。但实际上,看似是被占据了,但还有巨大的空间!”
“原来如此……”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有巨大的市场空间,那便意味着有巨大的利润空间。苏氏这个战车,也就能越发远行,大家的腰包,当然也能越发肥厚!
苏水华继续道:“至于陆家的问题。那便涉及到南方地区的势力分布了,陆家之盛,在于其为湖广土著,不仅在湖广一省之地势力庞大。更是依着武昌这九省通衢之地,将影响力从四方扩散,其势力,自然数以倍增。为世家之首,他人难撼分毫!更兼则远在湖广,地控楚脉其余七家所难制,故而这才得以数次引领风sāo!”
提及这个,大家都是凝神,这个对苏家有致命敌意的对手,每每提及,都是一阵难过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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