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景也是土帛高高在上的人,见此情景,自嘲的一笑:“那倒是景莽撞了,还是皇上安排人选吧。”
萧惟怀就喜欢识相的人,哈哈一笑:“世子莫要担忧,女学里优秀的不止这几人,前面还有早早结业的,也才华比仙。朕这就命令下去,文武百官之女,想要去做先生的皆可自荐。”
说完,他脸色一整,对着众卿道:“爱卿们可听到了?”
“是,皇上!”
人各有志,有人不稀罕去土帛,惦念儿女情长,有的人也许还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呢。
砒霜与蜜糖,单看自己喜好了。
淳于景拱手退回万树身后,万树送给他一个赞叹的目光,真不愧是阿景。这一回回去,父皇一定会嘉奖自己的,那个废物太子皇兄,只能更增父皇的厌弃。
淳于景对他视若无睹,他此时不想说话,更不想迎合任何人。
姚文远退回自己位置前,和昭王萧丰谷看了个正着。昭王眼神带着审视,而他则是充满了疑惑。
晨辉殿主殿复又和乐融融起来,既然犒赏完毕,一顿宫宴自是必不可少。很快,众官就投入到了民生之中,什么都不如吃重要,对吧。
秦胜蓝是唯一的女眷,被父亲小秦将军带在了身边,一桌都是武官。
她恹恹的坐在座位上,小秦将军以为闺女累了,就贴心的给她搛了几道菜:“快点用,用完回去看你祖母。”
秦胜蓝哦了一声,依旧蔫了吧唧,拿起竹筷戳着自己小盘中的菜。她想着,霜落怎么就定亲了呢,她怎么就不知道呢。虽然云世子一看就对霜落不同,但论及婚嫁也太快了,她好舍不得。
萧琛挨桌敬酒,先来到武官这一桌,毕竟几个月的共事,也有了兄弟般的情谊。
他借倒酒的时机,俯身在秦胜蓝耳边说:“快吃,吃完带你去见霜落。”
秦胜蓝的眼一亮,连忙点头,开始大快朵颐。这时候她最想见的人,祖母和娘亲都得排在第二位了。
淳于景与万树坐在王爷这一桌,南王因为永欢的缘故,对二人很是亲热:“永欢若知道你们来到天凌,一定很高兴。用完膳,你们跟我去王府住,咱们不住驿站。”
万树也想见一见五皇妹,含笑举起酒杯:“谢王爷,万树敬您!”
淳于景虽然心情欠佳,但也陪同着一起举杯,这是起码的礼节。一来一往,有南王调节着,这一桌也是渐渐热闹了起来。
吉安候姚文远则成了他那一桌的焦点,同桌的大人热情的让酒,姚侯爷以后了不得,是云世子的岳父呢。
忠义伯纳着罕,一边干了杯中酒,一边品味着这件事。前段时日太后想办赏荷宴时,霜儿不是还没有相看人家,自己还想亲上加亲来着,怎么打完一场战事,霜儿就被昭王府云世子给定下了?
他对萧停云没有偏见,只是觉得两家地位不等,所以从未想象过,有一个王府世子做自己外甥女婿。
忠义伯偷眼打量妹婿,就见姚文远白皙的面皮已经因酒泛红。他刚想和姚文远说话,就见坐姚文远另一边的大人站起身离开,而复又坐下的,竟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昭王萧丰谷。
本来还在热烈交谈的大人们,立刻都住了口,愣愣的看向莫名跻身这一桌的老王爷。
“哈哈,大家不要管我,该怎么乐呵就怎么乐呵。来,本王和众位大人喝一杯,毕竟咱们天凌喜事连连!”
萧丰谷有些激动,在他心里,只要萧停云肯找媳妇,随便找个贵女就好,但那倔驴不听他的。如今突然说他有了意中人,门第还不低,人品也极好,而且过了皇上的明处,真真是让他心情愉悦。
众位大人起身举杯祝贺,嘴里说着嘱祝福和恭维的话,姚文远与忠义伯则都保持沉默,只是一味喝酒。
三杯下肚,萧丰谷笑呵呵的邀请姚文远:“侯爷,咱们去御花园散散酒气吧。”
这就是要和他私聊的意思,姚文远岂能拒绝,再者他也想听听老昭王的想法。
二人起身从小门出了晨辉殿,一出门就感觉到了夏日骄阳的毒辣。
“这边走。”萧丰谷背着手走在青砖铺就的宫道上。
姚文远默默地跟着,一路上擦肩而过的宫女与太监无数,纷纷向昭王行礼,都被他摆手打发。这就是两府最大的差距了吧,他想。
霜儿再好,侯府和昭王府一比,也是她高攀。再者,昭王府水很深,萧停云又没有父母庇佑,一想起来,姚文远只觉得心里呕得慌。
来到御花园,因着午时的灼热,没有任何宫妃与宫女出没,正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萧丰谷停下来,看了看满园的花草,这才回身对姚文远说:“侯爷,本王这个要求可能无礼,但还是要说,能不能交换一下信件?”
他很好奇停云写的什么,这样才能放心的提亲。
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违,但姚文远想了想,他也想看萧停云是如何说动老王爷的。干脆的从怀里拿出信皮,递到萧丰谷面前:“王爷请看。”
萧丰谷脸色稍缓,也拿出信换到他手里,于是二人齐齐转过身都打开了信笺。
老王爷迫不及待的展信观看,笔迹与自己那封一样,苍劲有力笔走龙蛇,只是用词酌句比自己那封有礼的多。
“姚伯父亲启:学生停云,冒昧叨扰,见字如晤,还望海涵。时已立夏,驻守边城,虽不知三年或是五载,但终有回时。写此书信,只为提醒伯父,土帛者,淳于景也,对伯父掌珠有虎狼之心。此人虽人才风流,终不是吾天凌之人,所以不是良配也。此次犒赏三军,皇上赏赐百千,定会独问土帛。学生一时优思,怕淳于景贸然求娶,到时伯父为难,所以书信告知。学生与天祁兄同窗数载,一直惺惺相惜,加上书院与女学频频协作,更加上两国比试相处时久,霜落小姐的文采与人品让停云心折不已。吾自幼熟读百家,先贤教诲,毋不敬、思无邪,博我以文,约我以礼,乱吾心者,也只霜落一人矣。若淳于景有任何不轨之处,伯父皆可以停云为由驳回,停云心甘情愿也。吾祖父业已知晓停云心意,若祖父当众提起,伯父无需担心,可按心意回答,即使弃停云粗鄙,拒绝也可。若伯父觉得停云尚可,应允此事,停云一定护霜落一生安乐。墨凝思涩,感慨万千,不知如何诉尽心意,还望伯父见谅。萧停云于临城手书。”
萧丰谷看完了信,心里酸酸涩涩。他的倔驴孙子,对自己爱答不理,却一口一个伯父喊着别人,相求娶人家女儿,还怕别人嫌弃他粗鄙!
混蛋玩意儿,他哪里粗鄙了,论人才、文采、家世、地位,找遍天凌,能找到一个赶上他的人么?小兔崽子。
但心里骂完,他又笑了,彻底放下了心。原来,他是真的有了意中人,那就好。有一个女儿家,能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就说明这辈子有人能管得了他了。
姚文远也看完了信,字数比自己的少。满信就一个意思,若是有人为难吉安候府,就让祖父出面求娶吉安候的嫡女姚霜落。
他有些动容,折好信还给昭王,见王爷竟然面带笑容,只得苦笑着说:“世子抬举小女,望王爷不要见怪。”
萧丰谷哈哈大笑,“怪什么,怪我家臭小子眼光好?贤侄,如今我们也算过了明处,我这样称呼你,也不为过。等宫宴散了,我就去求恩典,给二人赐了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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