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1 / 1)

<>封印之门打开的地方,最后确定在天玄城的中心神台。那里,是天玄大陆的中心,可以吸收四面八方的魔气。天玄城里残留的神之力,会帮助驱赶魔气进入封印之门。也许是因为我太过沉溺在自己的悲伤里,所以才会在分别的时候,忽略了夕颜的不舍和深藏在她眼里的诀别。她脸上强撑出来的笑意,成为我多年后对她最深刻的记忆。

夏风将军没有随我们离开,那块神王令,就在我的随身空间里。我也问夏风将军,为什么守城将军只能是人族?将军说,因为神说忘情只对人族有忘情之用。忘情,本是神酿造而来为自己度心劫的。最后,却用在了天玄城的守城将军身上。其他种族的修真者喝下忘情,各有后果,却都不是神想要的那一种。所以,天玄城的守城将军只能是人族,喝了忘情之后,忘掉私情的人族……

我问,若有一天,神力完全消散,忘情不能忘情了,天玄城还要守城将军吗?

将军默了半晌,忽而笑了,你我能看到那一天吗?若是看不到,又何需费心。若是能看到,自然也就知道,天玄城是否还要守城将军。

我想想也是,自己也释然笑了。不管今后如何,至少现在,忘情还是忘情,还可以让应不悔自在的去完成梦想。就算我不知道应不悔的梦想是什么,但我也能想到,他的梦想绝不会是娶一个普通凡人为妻,再一生为其所累。甚至,我们都不能拥有一个孩子。年少时许下的承诺,不该是你一生的羁绊。我墨相思,放你自由。

你可以忘了爱我,但你还可以追寻梦想。不必为了爱我,忘了你自己。

天玄城西的樱花林,一如初见时绚烂。内城墙旁横三竖六的樱花树下,精致的白玉小坛里,有名为忘情的酒。喝了它,就能执掌这天下唯一的神王令,瞬间封印几万人的修为;就能忘了,自己曾深深的爱过,一个她。

“我一直想给你跳一支舞。”我笑看着对面的人,一支我学了十年,藏在心里,从来不曾跳给别人看的舞。桌上的樱花酿里,除了樱花,还有忘情。夏风将军说,不知道妖精喝了忘情会怎样?能怎样呢,我不在乎,我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我的一生至此,又还有什么无法承担的。

夕颜曾说,灵族女子的花神醉,跳到极致的时候,会有无数的鲜花在身边脚下盛开。我不是灵族女子,就算跳到了极致,也开不出花来。只是当我旋转着倒伏在地的时候,看见了满目的樱花,和飘飘洒洒的花瓣。应不悔,这就是我能为你跳到极致的花神醉。原来为了你,我能把花神醉跳到极致。我的眼角有泪滑落,随着樱花花瓣,散落无痕。

“好看吗?”我扬起笑脸看着应不悔,举起手中的酒杯。我从来不知,没有妖气跳一支花神醉,原来那么累。

“好看,这是什么舞?”多日阴霾的脸上,终于展露了一丝笑意。应不悔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花神醉,灵族……灵族的舞蹈。”我执起桌上的酒壶,再给他满上一杯酒。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花神醉是灵族女子跳给心上人的一支舞。只希望那时候,你的心已经不必再为今日这一支花神醉泛起涟漪。

我轻轻的仰头,把杯中酒饮尽,悲伤,婉转哀长。

从灵犀城回天玄的这一路上,水心显得异常的沉默。我以为,她只是不适应和暮颜分开。毕竟,是暮颜把她从惊涛城带到天玄大陆的。最后,他们的分别却不是在封印之门前。他带她离开故土,却没有亲自送她回去。

闪着寒光的黄泉在水心的手中沁着逼人的凉意,水心突然转头认真的问我,“相思,你会记得我吗?”

我点头,“当然,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是说过,我还会去惊涛之城,以最尊贵客人的身份让你伺候我。”虽然我知道,我能去惊涛城的希望那么渺茫。

黄泉划开水心手腕的时候,汐族人的血液汹涌而出,滚烫热烈。水心没有把黄泉收起来,而是递给了我。虽然不明所以,我还是接了过来。奇怪的符文用水心的鲜血画在了虚空中,还在爹娘的身上各画了一个怪异的符号。随着虚空中的符文越来越多,越来越繁复,一道黑色的门渐渐显现出轮廓。

水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开始颤抖,却仍没有停下喃喃的咒语。渐渐的,水心的额间有点点荧光飘向那将开未开的封印之门。

我一下子抓住身边应不悔的手,那是水心的灵魂之力。应不悔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我颓然的放开紧抓住他的手,昨日之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应不悔,而是这天下的。

水心的身体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托起,衣袂无风翻飞。从她的额间开始透出的星星点点的萤光,慢慢的,蔓延到她的全身。浮在半空之中的水心,最后整个身体都变成了萤火,璀璨夺目,炫若星河。

水心口中的咒语我一字也听不明白,只在最后,她笑看着我,“鲜血为引,灵魂为祭,封印之门,开!”

黑色的大门蓦地轰然打开,而水心的身体却碎成无数的萤光飘散在空中,慢慢暗淡。封印之门的那一边,有惊涛拍岸之声,还有咸腥的湿气传来。

“水心……”我怔怔的看着打开的封印之门,手中的黄泉咯得掌心生疼。摊开一只手,最后一抹萤光就消失在我的指掌间。手心里,空空如也。

不是说,只要汐族之人的血液,就可以开启封印之门吗?为什么,还要以灵魂为祭?那个别扭傲娇的水心,她说她是自告奋勇来天玄大陆的,因为她想来看看天玄大陆,看看暮颜总挂在嘴边的夕颜。惊涛城里,不是还有一位叫海青的天才巫师,是水心的心上人,在等着她回去吗?

水心一早就知道吧?天玄大陆,她有来无回。她一早就知道,这封印之门,不仅要她的汐族人血液为引,还要她的灵魂为祭。所以,她从不说,回去以后会怎样,只说从前。因为,她早就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她再也回不去无妄海中的惊涛之城,再也回不去心上人海青的身边。

我就那么看着那扇黑色的封印之门,泪流满面。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走向死亡,水心,你笑的时候心可是在哭?你说着关于惊涛城,关于心上人的时候,心可是在流血?你那么坚强那么傲娇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过惶恐不安?你为什么,要自告奋勇而来?

爹抱着娘亲走进封印之门的时候,我已经无力再表达更深切的哀伤。爹的眼神不舍却坚定,我摇着头,有那么一瞬间的脆弱,别丢下我。

随着爹抱着娘亲走进封印之门,那门的另一边,突然就像有了巨大的吸引力。周遭的魔气拼命的涌进封印之门,把门里门外都渲染成了漆黑的颜色。看见爹的衣角即将消失在门的那边,我才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抓他的衣角。可我的手,就在封印之门前,被无形的阻力弹开。不管我怎么努力,也够不到,有海的那一边。

我跪坐在地,痛哭失声。手中的黄泉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被我紧握着不肯放开。为什么我都来不及,好好的说一场分离。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看见伸手扶我的应不悔。他的眼里,一片平静,不哀不伤不痛,晦如深海。

黑暗里,总看见前方有光。锦葵,水心,爹娘,还有夕颜,应不悔,每个人都冲着我诡异的笑着。在我拼命追赶他们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

我一个人在黑暗里走着,再没有一丝光亮,也不知道要走向何处。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香味,很熟悉,让人眷念又伤感。我顺着那味道一直走,看见一株盛放的樱花树。树下,一个不深的坑,那里面,是什么?

我一下子从黑暗中醒来,想起不哀不伤不痛的平静目光。应不悔,这神王令是你的了。从此之后,天玄城只有应不悔,再无夏风。

床边桌前坐着的,是舅舅和应伯父应伯母,看着我的目光疼惜怜爱。看见我醒来,应伯母满脸不忍的摇头。舅舅走到我面前,“你对自己也真狠的下心。”

等我醒来的人里,少了那一个。我闭上眼睛笑了,有泪想从眼角流出,被我狠狠的关回心底。

樱花酿里的忘情是我亲手倒进去的,他不在,我不悔。只是,那忘情果然于妖精无用,否则,我的心也不会那么痛。

我把神王令递给舅舅,“你把这个给他吧。”

舅舅黑着脸没有接,横眉竖眼的瞪我,“你想给他,就亲自给到他手里。”

“真的要这样吗?”我瘪起嘴看着舅舅,“舅舅,我心里,很难过。”

舅舅恨恨的从我手里夺过神王令往外走,我连忙说了一句,“将军府里有一道神王令才能开启的传世神谕,记得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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