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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她的家人们虽然……有点小贪财, 但是做起事儿来, 还是挺有原则的。
比方说,他们尽管一大家子都靠着两块嘴皮子谋生, 但是他们从来就不会去欺骗那些贫苦百姓, 更不会意图用不入流的手段去哄骗他们的血汗钱。
他们通常做的最多的是……宰肥羊。
尤其是爱宰那些为富不仁、欺压乡邻的肥羊。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 将从肥羊那里忽悠来的钱财, 分出老大一大部分送到附近的慈幼院去, 为的只是让那些幼无所养、老无所依的可怜人日子能够过得舒坦一点。
对于他们这种行径,楚妙璃无疑是十分支持的。
但是,她所受到的教育, 到底不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长辈继续在这样一条注定会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的路上走。
眼下是他们幸运,连哄带骗再加没遇上什么厉害的狠角儿, 才能够凭借自己的两片嘴皮子在这新华县城混得风生水起。
可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楚妙璃可不希望她好不容易才再次拥有的——对她好得不行的家人,因为这样坑爹的理由, 而再次离她而去。
是以,人还没有家里八仙桌高的她已经在不着痕迹的给家里的长辈们开始洗脑了。
她希望通过他们对她的喜爱, 重新把他们给掰回正途上来。
最起码的, 别在用这样让人诟病的方式谋生。
但是,她的行为对于她的祖父楚老头他们而言, 无异于对牛弹琴。
显然, 他们很喜欢自己手中这门来钱很快的行当, 半点都不想要放弃。
再说了,他们自从入了这一行以后,不论是楚老头夫妇亦或者楚大夫妇都能够用力拍着胸脯向他们的宝贝疙瘩保证,他们从没有倚仗这门吃饭的手艺做过什么坏人姻缘亦或者破坏别人家庭和睦的事情。
他们一直都很努力的导人向善,也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信奉着的感觉。
自从得了这么个小孙女,就一直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口里怕化的楚老头为了不在自己的小孙女面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还很是严肃地和她讲述了一把他曾经的丰功伟绩。
“和咱们隔了两条街的吴姥姥你还记得吧?乖囡?就是那个给你买糖葫芦的吴姥姥!”
楚老头一面把楚妙璃抱在怀中,用自己的山羊胡蹭小孙女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一面耐心十足地给她讲古。
“当年她儿子被朝廷征去边关做了大头兵,半年时间不到,衙门口的宣示栏里就贴上了他失踪的讯息……那时候,收到消息的吴老太可伤心坏啦……她可就这么一根独苗!是爷爷我,给她测了个字,告诉她,她儿子还活着,只要她耐心等待,他们母子俩总有重逢的一日!”
已经不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个故事的楚妙璃配合地睁大眼睛,“那他们后来重逢了吗?爷爷你又是怎么知道吴姥姥的儿子还活着呢?”
如果是在外人面前,楚老头一定会天花乱坠云山雾罩的说一大堆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但是在自己的小乖囡面前,他却没怎么保留的告诉了她,当时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们当然重逢了,不过那时候的爷爷,并不知道你吴姥姥的儿子还真的活在这世上。”
“啊……”楚妙璃惊呼一声,瞪圆了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那爷爷你……爷爷你……”
“是的,乖囡,爷爷当时是在撒谎——”
楚老头脸面微微有些发红地看着楚妙璃。
“只不过,爷爷把这当做是善意的谎言。因为那时,你吴姥姥已经被那可怕的消息折磨得整个人都快要得失心疯了,爷爷要是再不想办法让她醒过神来,她可就真废了,他们家也就彻底毁了!”
“可是……可是如果她的儿子真的……那爷爷您……”自从学会这个世界的语言以后,没少在长辈们面前装巧卖乖的楚妙璃尽管不是头一回听这个故事,但还是情不自禁的为自己的爷爷捏了一把冷汗。
“是啊,如果你吴姥姥的儿子真的死了,那么爷爷这吃饭的招牌也就彻底砸了……”
楚老头语气里带出了几分感慨的味道。
“可是爷爷不能不这么做,乖囡,你知道吗?你吴姥姥还有一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小孙子,如果你吴姥姥真的因为伤心过度而寻了短见,那么,她那个小孙子最后就只会落得个被送往慈幼院的下场了,就是那个我们经常带着你去送粮送菜的慈幼院。”
“我知道那个小哥哥,我还和他一起玩过呢。”楚妙璃对吴老太的那个小孙子很有印象。
因为吴老太那小孙子特别懂事,虽然才七岁,但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很努力的给自己的祖母还有父亲帮忙了。
至于吴老太的儿媳妇,早在吴老太儿子失踪很可能已经身死的消息传来,就毫不犹豫地拎着个小包袱,头也不回的自请下堂了。
吴老太也是个脾气倔强的。
在她看来,这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对方要走,那么她也没必要强留,而且,她也不忍才双十年华的儿媳妇如同她一样,一守寡就是一辈子。
最起码的,对方还给她留了个孙子。
“所以啊,爷爷当时要是不那么说,你吴姥姥的家,可就彻底散了。”
楚老头笑容满面地看着楚妙璃做最后总结。
楚妙璃用星星眼崇拜的看着楚老头。
对于楚老头这种行为,她还是十分欣赏的。
毕竟,并不是所有神棍都能够像她祖父这样,宁愿自砸饭碗,也要保住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的。
被小孙女的星星眼看得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的楚老头眉飞色舞的还要趁热打铁的再补充两句,他儿子楚大就满头大汗的从前院急急跑过来了。
向来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当做自己座右铭的楚老头一看儿子这慌脚鸡似的模样就大为不满,“你这是干什么?没瞧见乖囡就在我怀里坐着吗?你也不怕吓到她!”
此时才发现女儿存在的楚大连忙把自己的宝贝闺女从父亲怀里抱了出来,安慰性地搂在自己胳膊上掂了两掂,才继续开口说道:“爹,城南命仙馆的馆主带弟子过来找我们麻烦了!他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和我们比过阴!”
“啥?你说他们想比啥?比过阴?”楚老头满脸啼笑皆非的重复。
他一边重复一边还不忘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又重新从儿子手里夺回来。
已经习惯了被他们争抢着抱个不停的楚妙璃老老实实的用自己的胖胳膊圈住楚老头的脖颈上,眨巴着眼睛,来回看着两人,奶声奶气地问:“爷爷,爹爹,什么是过阴啊?”
“过阴就是……”楚老头习惯性地想要给孙女解释,但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猛然闭上了嘴巴,还不忘抛给儿子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乖囡,你就甭管这是什么了,今儿个你奶奶就给你蒸了一碗蛋羹,现在肯定饿得慌吧,走走走,爷爷带你去厨房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爹!”眼见着楚老头就要抱着楚妙璃离开的楚大顿时大急,他在楚老头愤怒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提醒道:“人还在外面等我们答复呢!”
“他们要等就等吧!”
楚老头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语气里充满不屑一顾的味道。
“比过阴?嘿!这家伙还真是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啊,干咱们这一行的,谁不知道那过阴就是个笑话!至少,老头子我在玄学圈里打了这么多年的滚儿,还没见过一个真正能过阴的人!”
“不止爹您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啊!”
楚大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老爹。
他向来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家里事儿也一向都是他老爹楚老头拿主意。
“可他们就要和我们比这个!要是我们不应的话……以后城里的冤大……呃,老爷们该怎么看我们啊!再说了……半月前娘还答应过慈幼院的院主,说马上就要过冬了,要给慈幼院里的老人和孩子们添一批冬衣呢!”
虽然外面一直谣传楚家有钱,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楚老头和楚老太都出身于县里的慈幼院,自他们长大能养家糊口以后,就没少往慈幼院里捐衣赠物,因此,家里的情况只能算是温饱有余却富裕不足。
因而,这一大批冬衣,还需要楚老头再找某个……他们嘴里的冤大头想想办法。
从一开始就觉得对方一定是在哗众取宠以及挖坑给他跳的楚老头在听了儿子楚大的话后,脚下步伐明显变得迟滞起来。
别的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这慈幼院的冬衣……
楚老头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陷入了沉思。
“奶奶,我们不回庙里去了吗?”一手与楚妙璃相牵,一手牢牢护着怀中钱袋的毅哥儿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最信任的祖母问道。
早就发现这个孩子不是一般聪明的楚妙璃扬了扬眉毛,含笑道:“是啊,咱们不回去了,不过,毅哥儿到底是怎么发现奶奶不打算带你回庙里去了呢?”
“因为奶奶现在走的这条路,和我们以前走的不一样。”楚妙璃附体的这具躯壳的原主虽然因为自身职业的关系,常年藏头露尾的不见人面,但她到底要生存,到底还有一个孙子要养,因此,三不五时的,也会如同寻常老太太一样,带着孙子到集市上逛上一逛,顺便再用微薄的几近寒酸的钱财,购买一些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奶奶的毅哥儿可真聪明!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自己认路了!”楚妙璃半点都不吝啬夸奖的把毅哥儿狠狠夸了一顿。
毅哥儿被楚妙璃夸得很有几分害羞。
他抿了抿小嘴巴,继续仰着小脑袋,用小大人似的口吻,笨拙的转移话题,“奶奶,今晚我们不去庙里,那我们住哪儿啊?明天您还要开坛做法呢,不好好休息可不行!”
“奶奶今晚带你去镇上住,”楚妙璃眉眼温柔的望着亦步亦趋紧跟着自己的小萝卜头,“以前是奶奶太过较真,才会委屈你在破庙里一住就是这么久。”
说到这个,楚妙璃就不得不感叹一下原主真是一个不懂得变通的人。
她明明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能耐,但却因为自己儿子对所谓走阴术法的厌恶,就自陷囹圄的一苦就是这么久。
甚至在被儿子驱赶出家门以后,居然也不敢像别的走阴婆一样,光明正大的立牌做事,反倒偷偷摸摸的和个贼寇没什么两样的躲藏在破庙中,如同与人进行不法交易一般,怯怯缩缩的胡乱折腾自己和孩子。
“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祖母竟然会以这样一种严肃之态,向自己道歉的毅哥儿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委屈,只要是能够和您在一起,不论是住在哪里,我都觉得很开心、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