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楚妙璃, 大脑一片空白的连究竟该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因为上辈子小小年纪就变成了一个孤儿的缘故,楚妙璃最见不得的就是原主儿子这种依仗着血亲疼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白眼狼。
“不是老婆子我不讲道理, 而是你根本就不配和老婆子我讲道理!”
在大家神态各异的表情中, 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闹出人命的楚妙璃一边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刚刚才狠狠扇出去的巴掌, 一边将扎在茅草人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又重新戳回了针囊, 同时, 心较比干多一窍的她也没忘记把那看着只是随意捏合起来的茅草人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给扯散了。
“今日老婆子对你们夫妇只是小惩大诫, 往后你们若是还敢再这么蹬鼻子上脸下去,就别怪老婆子我把毅哥儿的母亲给叫上来好好的和你们聊个痛快!老婆子相信, 她在地府必然也是非常的想念你们的!”
心中早就被楚妙璃这诡谲非常的手段弄得惊怖不已的悍妇在听了楚妙璃的话后, 险些没就这么当场晕死过去。
而本来就对前妻的死颇有几分心虚的原主儿子更是浑身都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
因为惧怕而陡然将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的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居然又硬生生地把他因为楚妙璃停手而颤巍巍站起来的媳妇又重重按在了泥土地上, 他自己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砰砰砰砰的对着楚妙璃重重磕起了头——边磕头还边求饶,说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楚妙璃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从一开始就只盘算着要拿这两口子做一回筏子,强调一下自己威能的她当然不会蠢到在所有人面前落下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恶劣形象。
毕竟, 她还有一个小孙子兼攻略对象要养。
毕竟,她还有这一千份信仰之力的任务没有完成。
因此,在原主儿子又畏又怕的偷瞄和原主儿媳色厉内荏的强撑中, 楚妙璃轻描淡写的用一句“滚吧!”彻底打发掉了他们。
已经致力于成为楚妙璃专业捧哏的王老板见状, 连忙在旁边用充满感慨地语气说道:“阴姥您真的是太好心了, 这样的冒犯,居然也愿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宽恕了他们。”
要知道,在这世上,有点能耐的走阴婆脾气都古怪乖戾的不行,有些人不过是走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她们一下,回家后,就很可能会面临着各种霉运之灾。
像楚妙璃这种被人指着鼻子臭骂还愿意高抬贵手放人一马的走阴婆简直比铁树开花、天下红雨还要令人觉得咂舌稀奇。
已经开始为那一千信仰之力而努力的楚妙璃在听了那王老板的话以后,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一个颇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老婆子与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即便心中再怎么恼恨,也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就这么对他们夫妻俩个痛下杀手,而且,老婆子虽是常年游走于地府的走阴人,但对这阳世间的法度也十分的注重,如非迫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惩戒他人的。”
楚妙璃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态,让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若不是亲眼目睹,亲耳听闻,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还会有像楚阴姥这种……愿意放下自身架子,去主动遵守这阳世法度的走阴婆。
回想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些,把自己蒙得密不透风,还没事有事就拿鬼魂和变猪变狗来吓唬他们的走阴婆,再想想眼前这位主动现身于人前,还好言好语,从不为他们的冒犯而感到丝毫恼怒的楚阴姥,大家激动得浑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一些本来只打算和楚妙璃做个一锤子买卖的旁观者们更是争先恐后的要和楚妙璃建立联系,要把她的木刻像给请到家里去。
其中,王老板无疑是这中间的最踊跃者。
只见他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冲着楚妙璃不住搓手,“阴姥,您可千万别和小的们说您还不能凝刻木像!小的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像您这种能请魂上身的阴姥姥,必然早在很久以前就能够凝刻木像了吧?”
其他人也都在旁边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的不住点头附和,望向楚妙璃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趋之若鹜的味道。
显然,他们已经被楚妙璃今日的表现给彻底的折服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这位一看就能耐超群的阴姥姥建立起一种极为深刻与密切的关系了。
楚妙璃耐着性子如同耍猴一般的在大家面前折腾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不过心中深谙物以稀为贵道理的楚妙璃并没有在大家的迭声催促中,答应他们的请托,而是用一种很是无奈的口吻对大家说道:“诸位能如此信任老婆子,并且主动把老婆子的木刻像给请到家里去,老婆子这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感动,但是——”
楚妙璃话锋一转。
“老婆子也不瞒着大家,老婆子虽说在走阴问魂一道上,颇有天赋,可因为那不孝子一直对此极为排斥的缘故……老婆子并不像其他走阴人一样,能够十拿九稳的满足大家的所有请托……”
楚妙璃不动声色的为自己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蹩脚错误给在场所有人提个醒。
“也就是说……大家就算是把老婆子给热热闹闹的请回家里去,老婆子也未必能帮得上大家的忙。”
楚妙璃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惭愧的味道。
“正因为这样,老婆子希望大家不要冲动,最起码的,也该回去好好和自己的亲人长辈们好生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迎老婆子进门。”
压根就不知道楚妙璃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以退为进的众人望向楚妙璃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星星眼。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这位楚阴姥做起事来……居然如此的……如此的暖人肺腑……
如果是别的走阴婆们,听说他们想要把她们的木刻像迎入家中去香火供奉,恐怕早就亟不可待的催促他们赶紧动手了吧!可这位楚阴姥呢?不止没有催促他们赶紧把她给迎回家里去,还苦口婆心的劝他们三思而后行……
心中震动莫名的围观者们不敢违背楚妙璃的命令,满口不迭地应承着待会儿就回去和家人商量,争取早日把楚阴姥的木刻像给迎回他们家里去坐镇。
楚妙璃在听了他们的表态后,自然配合的在脸上露出一个很是欣慰的表情。
而一些在家地位说一不二的看客们则不顾楚妙璃的劝说,坚持要把她的木刻像给迎回去。
还振振有词的说着像这样的好事宜早不宜迟,他们好不容易幸运无比的遇上了一位真神仙,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面对这样就差没死缠烂打的执着之人,楚妙璃自然是半推半就的点头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同意将自己的木刻像给他们一座。
这期间,最为热忱的就是王老板。
他是第一个得到楚妙璃木刻像的。
在拿到那木刻像以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木刻像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紧接着,如同迎接其他阴姥一样的用红布包裹着木刻像,让他才刚满三岁的小孙子踉踉跄跄地在家里人的陪伴下,捧奉着归家去了。
而王老板本人则被楚妙璃留了下来。
楚妙璃可没忘记她在前不久还答应过对方,要帮助对方和他阴阳相隔的双亲好生见上一面呢。
在楚妙璃的帮助下,一直都为自己忙于生意没能与双亲告别而引为憾事的王老板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着嗓子嚎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揉着红肿的如同核桃一样的眼睛,在小伙计的搀扶下,毕恭毕敬地又给楚妙璃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依依不舍的扭头离开了。
王老板离开以后,又有人迫不及待地站到了楚妙璃的跟前。
楚妙璃依照他们的要求,或请魂上身或代人传话的忙碌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夕阳西斜,他们原来干瘪异常的钱袋也重新变得鼓囊囊以后,才抬手制止了后来者越发排得蜿蜒起来的队伍,让他们明天再过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婆子既已决定要在这集市上竖牌摆摊,自然就不会轻言离去。”
楚妙璃温声细语的安慰着那些因为迟到而满脸焦急的未来信徒们。
经过楚妙璃刚才那一番让人目瞪口呆的出色表现,在场众人已经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即便他们心中颇有几分遗憾,但到底还是遵从了楚妙璃的意思,一个两个的依依不舍的打算就此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脸色蜡黄憔悴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女人毫无征兆地从长长的队伍中,神色焦急地猛蹿而出,然后在大家沸反盈天的疾言厉色中,扑通一声跪倒在楚妙璃的面前,拼命地磕起头来。
一看对方那表情就知道对方定然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在明知会引来众怒的情况下,从队伍中急冲出来的楚妙璃心中略有所动的扬了扬眉毛,抬手制止了几个为了讨好她,而打算撸起袖子狠揍那中年男子一顿的未来信徒,信步走到那被中年男子抱得密不透风的中年女人面前,伸手扒拉开她的眼睑,“咦,她的魂怎么丢了?”
“姥姥我收了这么多徒弟,你算是最有良心的一个,来来来,快解了姥姥我琵琶骨上的锁链,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被吴阴姥用血唤术召唤过来的那人犹豫了片刻,才用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削掉了监牢门口的铁锁链,打开门,弯腰走了进来。
随着她的这一举动,狭小逼仄窗外的月光顿时打在了她的脸上,让看到她的人可以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年轻女人。
“姥姥,我希望您能够说话算话,在我把您救出去后,就收我做你的嫡传弟子,然后把制作阴鬼胎的办法传授给我。”
“与姥姥签订血契的人那么多,你是唯一响应的一个,姥姥手里的本事,不教给你,还能教给谁?”吴阴姥用一种很是嗔怪的语气对黑衣女子说道。
那黑衣女子在听了吴阴姥的话以后,一直绷得紧紧的肩线与足尖条件反射地就是一松。
原本打算只要觉察到一点不对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避而去的她在脸上露出一个很是欣喜的笑容说道:“是我的不是,误会了姥姥对我的一片真心,我这就过来给姥姥解了锁链。”
黑衣女子一面说,一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再次挥动自己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大半个身体都被铁链拴在半空中的吴阴姥发出一声如释重负般的粗重喘息,然后忍着剧痛,单手把穿在她琵琶骨上的铁链用力扯将了出来。
黑衣女子在旁边看得胆寒,吴阴姥却满脸的不以为意。
“这算不了什么,”她轻描淡写地用一种冷酷异常的语气说道:“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把铁链抽出来,总好过它和肉长在一起后再抽……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