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依然对上官静恍若未见,依然没有停歇的向前走,径直向上官静身上撞来。
看到农妇对自己如此不理不睬,上官静不由有些生气,并没有让开。
农妇很快的撞到了上官静身上,而让她瞠目结舌的是,农妇径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毫无阻碍的走了过去。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
呆呆的站在原地,上官静难以置信的望着农妇的身影渐渐远去。稍微定了定神,又茫然抬起自己的双手,仔细的端详着,眼里依然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是幻觉?还是幻影?”上官静嘴里喃喃的说道。
“或者说……”上官静的美目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恐惧,“或者说……我是个幻影?”
想到这里,向四周略一张望,猛的冲到路边,缓缓蹲下,上官静颤抖着伸出双手,握住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花。感觉到花茎上的小刺传来的真实感觉,心中略安,轻轻使劲,将花摘了下来,放在鼻子上轻轻闻了闻,淡淡的花香让上官静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望了望不远处的村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形,依然向村落走去。
村落不算大,住着百十户人家,房屋青砖绿瓦,房外绿树成荫,偶尔能看到一些大的院落,似乎是一些乡下员外的大家。村内有条主路,非常宽敞,不少孩子在路上跑来跑去,还有一个货郎在叫卖着东西,吸引了一群孩子围着转。大树下有些农夫样的壮汉似乎在拉着家常。门口有些小家碧玉在做着针线,整个村落显的安静祥和。
上官静漫无目的的在村中走着,不时有一些孩子在他身上直接穿过,没有人能看到她,也没有人能听到她说的话。但是这些村民也不是幻像,就在刚才,他刚进村的时候,有一个少妇纺线的纺锤掉在地上,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帮把纺锤捡起来,递过去。
而少妇看着在自己递过去的纺锤,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冲进门去,那重重的关门声,包括少妇极度恐惧的眼神让她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呆。经过刚的小事故,让她相信,虽然对方看不到自己,但她与他们并不是没有办法沟通,或许自己写字他们能认识,但自己必须要找到一个对的人。
漫步向前,前面出现了一个小竹林,竹林并不大,隐约看见竹林那边有一个水塘。而林间也有一条小路。上官静四处张望了一下,就顺着小路向竹林中间走去。很快就穿过竹林,前面出现一弯水塘。
水塘方面三十丈大小,似乎不浅,水成翠绿色。塘边有一个小石桌,石桌前坐着两个人,一个面容清瘦且白净,颌下微微有须,差不多三十七八岁,一身蓝色书生打扮,显的很斯文。另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大汉,似乎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挽起的衣衫露出粗壮有力的胳膊,皮肤显的非常健康,气色中带着一分憨厚。
两人坐在石桌前悠闲的喝着茶。
蓝衫书生看着劲装大汉笑着说道:“平则,怎么垂头丧气的?”
“洛叔,还是为了婚姻的事,洛叔,您是过来人,您说究竟什么时候结婚合适呢?”劲装大汉抬起头茫然的问道。
“呵呵,平则,因为你不是外人,叔跟你说句实话,这是叔这么多年来的人生感悟,如果还年轻的话,那就不忙结婚;如果年纪大了,嘿嘿,那就不必结婚了!”蓝衫书生的眼中似乎闪出了睿智的目光。
劲装大汉眼里露出惊奇的表情,同时蓝衫书生的话也引起了上官静的好奇。反正对方也看不见自己,上官静在两人不远处,找了一个大石,坐了下来。
“洛叔,可生活中我们需要女人啊,比如说,如果我们村里没有女人,谁来给我们的裤子钉扣子呢?”劲装大汉显然不认同蓝衫书生的话。
蓝衫书生不以为然的回道:“如果我们村里没有女人,我们干嘛还需要穿裤子?”
劲装大汉憨厚的笑了二声,显然蓝衫书生的话没有让他信服,接着问道:“洛叔,您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听说你们当时的感情好的不得了!”
“唉,一开始是感情很好,可我后来活明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铸下的大错,当初我只是爱上了她的酒窝,感觉她的酒窝很好看,可是因为我贪杯,却娶了她整个人!”蓝衫书生目视前方湖,喃喃说道。
劲装大汉干笑二声,一时不知说啥。
“在我们结婚十年的时候,她说要杀只鸡庆祝一下,您说这个女人多可笑,宰一只鸡?难道这只鸡应该为我们这十年中的争吵不和负责吗?”蓝衫书生眼里闪过嘲弄的目光。
接着转头看着劲装大汉,好奇的问道:“我前几天就听见你那未婚妻明珠姑娘在四处唠叨,看上一件貂皮的外衫,跟他母亲闹个不停,后来据二丫头说找你闹去了,听说一进你的屋,很快就乖巧的出来了,你这点做的很好,你怎么镇住她的?”
劲装大汉转头看了看蓝衫书生,又转头看着平静的水面小声说道:“其实我只说了一句话,给你钱,买吧。”
蓝衫书生又转过头来,同情的看了劲装大汉一眼,低声叹了口气,轻轻念叨着:“女人,其实就是虚荣的、没有脑子的东西,你真要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其他都好说。”
“或许他们也不并总是这样……”,劲装大汉不知是宽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
蓝衫书生双眼微眯,淡淡的说道:“嘿嘿,有一年,我那婆娘说是过生日,我很开心啊,以为是她过生日,晚上应该有好吃的,结果她只在桌子上点了三根蜡烛,我就问她,‘不是过生日吗?为啥要点三根蜡烛?’你猜她怎么说,她冷淡地回答,‘哦,是我身上这件衣服,它今天已经3岁了!’嘿嘿,什么夫妻情深、什么白头到老、什么相濡以沫其实都是假的,婚姻就是你站在一个山峰上去慢慢的向下走,你结婚的时候可能是最幸福的,然后就一直一直的向下,一去无回。”
上官静坐在旁边,颇有点瞧不起这个蓝衫书生,但心中的烦乱感却平添了好几分。
劲装大汉坐在那里,似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又抬起头问道:“洛叔,那当初你们分开的时候,你一开始感觉也很痛苦啊?”
蓝衫书生眼里再次闪出睿智的光芒,“嘿嘿,洛叔也是读书人,面子还是要几分的,不过这人生在世无非是让别人笑笑,偶尔笑笑别人,其实就是那么回事,你笑,四周都跟着你笑;你哭,四周就只有你一个人哭,世态炎凉其实如同婚姻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劲装大汉眼里露出钦佩的目光。“洛叔,你懂的真多。”
“孩子,你如果真娶到那种传说中的聪明又贤慧的妻子,你会得到幸福;如果你娶到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你会发现,你做错事情,你需要妥协退让,你做对了事情,却依然要妥协退让,所以你迟早会成为一个哲人的。”
而这时蓝衫书生眼里似乎闪过一丝邪恶,接着说道:“其实最后想明白是因为认识到老子和她分手后她会嫁给别人,也就是别人的老婆,也就是不是别人睡了我老婆,是我他妈的一直在睡别人老婆啊!想到这点,我就神清气爽了。”
上官静忍不住向蓝衫书生投去了鄙夷的目光,但心中更是烦乱。
劲装大汉并没有笑,而是变的有些沉默。楞了一会转头又问:“洛叔,那你怎么后来又娶了一位呢?”
“嘿嘿,这个世上不论是什么事情,一定是有一个目的去驱使,这个目的有时藏的浅,有时深的连你自己都不一定清楚。洛叔也不骗你,洛叔是贪图她家有财,我也希望过上好日子。”蓝衫书生话说的轻飘飘的,身体却向后椅了椅,似乎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洛叔,你喜欢他吗?”劲装大汉试探着问道。
“她也经常问我这个问题,经常会问,‘假如我对你说我没有钱了,你还照样喜欢我吗?’,我就回答,‘可是你并没有真的破产啊。’她就说‘当然没有。’,我就会说‘那我当然照样喜欢你啊!’”。
戏装大汉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蓝衫书生,“洛叔,您这也太直接了吧?”
“哼,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活明白。这婆娘经常跟我叫嚣,‘如果不是我的钱,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堂屋,如果不是我的钱,就不会有这么好的玉床,如果不是我的钱,就不会有这么舒服的安乐椅!’这婆娘简直太过份了,她敢嘲笑我,如果不是因为她有钱,我怎么会在这里!”蓝衫书生忿忿的说道。
上官静再也听不下去,只感觉心里烦乱异常,心神似乎要炸裂开,同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里滋生,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快步逃离这片树林。
而上官静并不知道的是,在她走的一瞬间,那位蓝衫书生转头看着她的背景,眼里闪过一道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