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亭下,翡翠台前。
觥筹交错,众宾欢颜,转眼之间,刚才严肃的话题就好像根本不复存在,在场的五位各自叙说着这些年来的各自的回忆与得意的话题,气氛一时变得热闹起来。
亭外两边各是一片花海,微风拂过,馨香之气令人沉醉,配合着亭中的美酒佳肴,经年往事,一场欢宴欢颜让在场诸位皆有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之感。
对于凌道天,方寒而言,这可是真正的多年未见,而且这多年还是动辄以几十万亿年来计数,漫长的修行,那已经故去的早已故去,那已经离开的也早已离开,情怀当年还在,今日相见却难。
“可惜,方师姐今日不在,人皇笔道友也突然闭关,否则的话,今日我们玄黄大世界的一群故友相会,该是多么畅快的一件事啊。”转眼之间,方寒已成中年,眼看着眼前的自己这位师兄依然是一副青年模样,不禁感慨万分。
心由相生!
尤其是如他们这等存在的修行者,更是如此,比如玲珑仙子,比如烟水天,他的这两位道侣并不会因为韶华易逝,而变得苍老,心有所想,外貌彰显,又比如他,这个曾经的永生世界主角,永生之门器灵转世,主宰永生完美天地无数纪元光阴,渡过整整八次天地大劫,无数年的光阴磨练,无数年的时光洗淬,让他已经真正步入了人道中年。
“来日方长,师弟你既然已经来到这洪荒大天地中,还怕没有相见之日,只是让为兄没想到,你这心性却先我一步步入中年,本来我还道自己道心已老,青年难挽,看来却晚了师弟半步啊。”中年的方寒依然还有着当年的几分痕迹,但这几分痕迹已经很少很少了,凌道天纵使仔细观察,也只能看到依稀当年的一份踪影,这让他不禁感觉到一分感伤,一分释怀。
这就是修行!
道心往复,不已心貌然,终为时光所累,人皆不能逃脱。
因此修行苦,不修亦苦,修而不得苦,无路可修更苦,现在凌道天对当初那阿弥陀佛当初所言的众生皆苦,世间苦海之言算是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领悟了,是啊,不成圣,永世皆苦,唯有成圣,才是彼岸。
“凌师兄,不知道那天元大天地中拥有主角光环的存在会不会多一些呢?”端坐在方寒右手边,玲珑仙子突然开口问道,说着,凤眸深处闪过一丝紧张神色来。
玲珑仙子这尊分身本身就是三级皇者的修为,对于那光环运道世界自然不会陌生,也明白她们自身的配角光环想要脱,比原本没有光环的还要艰难千百倍,尤其是像她们这种已经完成了配角命运,在运道世界已经完成一定‘任务’的配角,想要更换成为圣人光环,或者是主角光环,根本就是一件几乎无法做到的事情。
其实想想也就能够明白了,若是配角光环之类的存在都能够更换的话,那圣人门下岂不是都是头顶主角光环的存在了?甚至可能的话,中级主角光环都未必没有可能,怎么会在无数次量劫之后还没有门下真传弟子成就圣人道果?
“是啊,天元大天地的强者那么多,想必拥有主角光环的应该不少吧?”方寒左手边的烟水天绝丽的脸蛋上也是带着几分紧张表情,眸光轻颤,隐隐之中甚至带着几分祈祷与绝望。
“我很想说是,天元大天地中也确实会有不少拥有主角光环的存在,不过为兄劝你们还是不要多想了,主角光环并非是成就圣人的必需品,与其浪费心思去牟取这主角光环,倒不如慢慢等待机缘,你们头顶的配角光环,应该不会再在你们头顶呆多久,到时候再做谋划,比抢夺他人光环来的要稳妥许多。”
微微沉吟了许久,凌道天看着包括方寒在内都紧张不已的神色,不禁在心中摇头,苦笑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掠夺他人主角光环,那本身就是对运道世界的一种扰乱,后世的圣人门下为何不是个个具有高级主角光环,就是因为非运道天定,强求必为之所伤。”
说罢,他也有些不忍的看着两位绝世丽人丽眸深处蕴含的一丝丝深沉绝望,忍不住又开口道:“运道不可强求,但并非不可逆转,天道尚且有一分生机,运道世界也是如此。”
“师兄的意思是说?”听到凌道天的话,烟水天与玲珑仙子尚未开口,与他对立的方寒却突然争着开口,抢先问道。
“我的意思,我有什么意思,只是说事无绝对罢了。”凌道天再次苦笑,摇头说道:“风水轮流转,气运凝聚散,我的意思是说天地间没有永恒的主角,只有永远有准备的人。”
说实话,他倒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他这也是猜测而已,算不得真,希望被打破的感受他明白,更能够清楚知道那种明知道有希望却生生被打破,告知自己无望的恐怖感受,那是——绝望!
而实际上,他所言之中的风水轮流转,气运凝聚散,其中所蕴含的一线生机,一线变数,也仅仅是一线而已,这一线生机针对的是个人么?不是,或者说,不全是。
这一线生机,一线变数,针对的是整个大天地所有没有成圣机缘的人,所有没有圣人光环的人,所有没有主角光环的人,这个一,就是一,字面意思就可以清楚表达,清楚叙述,而这种意思他现在说出来,恐怕还不如他直接没有说过来的好。
一个洪荒大天地中有多少人?有多少先天神祗?有多少天定主角?但有几个能够注定成圣?答案是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注定成圣。
这是洪荒天道给予的答案,但实际上在运道世界,在主角光环,圣人光环之下,这个注定其实已经代表了冥冥之中过三成以上的几率了,而没有中级以上主角光环,没有圣人光环的存在,就需要与那些注定成就圣人的存在争,与注定无法成就圣人的争,与天下仙凡,与天下万类万仙争抢。
这才是真正的大争之世,每一次天地量劫所作出的努力,无量量劫中所作出的准备,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才会成为一个寻常配角光环,一个寻常仙人能够争抢到手的“一线生机”。
可这道理现在他敢说么?说出来这两位会不会绝望?会不会引其他的变数?这是凌道天不敢去赌的。
罗帆可以说是‘天定’的圣人,而身在洪荒,他还需要遵循‘罗帆’的脚步,去进入天元大天地,甚至是后来的地球时空,魔界,九黎大世界,高等纬度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看这洪荒大天地的一定趋势,一定大势,是否为他所掌控。
眼下这方寒,玲珑仙子,烟水天已经决定轮回转世,获取洪荒正统的‘资质’,再加上他的身份,他的实力,他足以掌控这洪荒某一个时间段里的‘大势’,但若是让烟水天和玲珑仙子,甚至是方寒绝望的话,那他这出戏就没法唱了。
玛蛋若是方寒一巴掌将罗帆拍死,且不说罗帆那幕后黑手会不会出手的问题,仅仅是那将面临的问题就足以让他抓狂了,没有罗帆,他如何自信在天元大天地中站稳脚跟而不会被圣人现?
没有罗帆,他如何在已知变成未知的‘剧情里’获得先机,慢慢一步步开辟世界,渡过劫数,领悟自己的时空纬度,最后踏上最终的成圣脱之路?千万别说他观看过‘原著’就能够记住详细的情节,就能够按照已知的情节顺利踏上成圣之路。
且不说他没有看到非凡洪荒最后的情节,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不认为,在没有幕后黑手的情况下他能够顺利成圣,他更相信,一条成圣之路被走出来之后,那后来人就莫要去奢想奢求了,比照经验,择优而处,最后走出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路这才是一个明智的人会做的事情。
“是啊,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只要提前做好准备,抓住时机,未尝不能变配角为主角,主宰自己的命运。”似乎是明白了对面凌道天的意思,方寒神情变得无比严肃,眼神毅然决然的看着自己两位道侣,肃穆说道。
“放心吧,妾身不会乱作的。”玲珑仙子智慧最高,瞬息之间似乎把握住了什么,看着自己夫君的眼神,重重点头说道。
“我也是!………………”
………………………………………………………………………………………………
西北至极,昆仑山边缘一座巍峨山峰峰顶上。
这一座山峰隐藏在群山中央,四周皆有万丈高峰擎天而立,白雾缭绕,笼罩万里,绵绵密密的先天灵雨层层叠叠,如云如障,缓缓飘落,而就在这座曲水环抱,江河瀑布团团包笼在中央的山峰顶上,一株足有千丈之高,白玉为节,玉髓为骨,苍翠艳红扇叶招展的先天灵根正挺直而拔,立根在白玉似的山岩中心极深处。
而在这灵根之前,一尊青衣道人正停立在这株先天灵根的上空,神情震撼的看着眼前正随风飘动,轻轻扇摇,一团团青色风旋四处飘散,吹开一**的天地灵雨的芭蕉叶,一时间竟然成痴。
“芭蕉扇,下品先天灵根芭蕉树,我的天啊,这岂不是说,日后的西游,日后的封神,日后的巫妖量劫都是必然要生的事情?”许久,许久,罗帆的精神依然还是有些恍惚,没错,他是提早就收了鸿钧为徒,他是提早就知道洪荒日后必然会有三清,会有西方二圣,会有紫霄宫,会有…………,但终归是没有生的事情,哪怕是他的那位凌道兄明明收获了一件中品先天灵宝日月珠,他对将要面对的,他对未来要面对的‘洪荒剧情’依然没有多大的剧情概念。
说实话,没有碰到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去过多的设想,更不会去提前布局落子,奕道洪荒了,真心话,他还没有这种心性,更没有这种眼界。
但真的让他碰到了这明明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下品先天灵根——芭蕉树之后,他才清楚的感觉到,明悟到,这洪荒的种种圣人高手,巫妖量劫,封神劫数,西游大劫等等都将是未来他要面对的,“敌手?”!
“怪不得,凌道兄他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修行,在找寻未知的机缘,在不停的提高自己的修为法力,原来他早早就想到了将来要面对的是何等样人,洪荒,这凶残没有任何道理,只讲拳头因果的洪荒啊!”
什么是洪荒?原本罗帆或许会说,修行成仙是洪荒,问道成圣是洪荒!但现在让他说,他曾经知道的洪荒流,他印象中的洪荒大天地,那恐怕只有两个字了——凶残!
没有丝毫道理的凶残!没有丝毫法律约束的暴力!没有任何人情可言的无情!
为了先天灵宝,先天至宝,乃至成圣之路,教派气运,血脉可以残杀,同盟可以背弃,所有修行者,所有巫妖仙凡龙凤麒麟,生存呼吸修行为的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成圣!
可以放下一切,抛弃一切,斩杀一切的成圣之路,才是洪荒的‘主题曲’!
“所幸自己觉醒的时间还不晚,还有改变的机会,若是等圣人出世,或者是龙汉量劫开始的时候,恐怕我就算是悔之已晚了。”罗帆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随后目露奇光的看着眼前的这株下品先天灵根芭蕉树,眼眸深处一片炽热。
一株先天灵根,一株下品先天灵根!
“自己若是能够将这芭蕉树炼化了的话,恐怕修为最少也能够提升到太乙级数,这还真是天降机缘啊!”他的心情突然无比的激动,差点忍不住就要直接动手,将之炼化成为自己的宝贝。
砰砰!
“啊!不对!”就在他双手即将触碰到芭蕉叶的时候,一阵剧痛传来,这才将他从沉迷中惊醒,随后他就被双手溅射的鲜红血液所惊,身形狂退百丈,在间不容之际躲过了下一波突然转向吹来的青色风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