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
在满清朝廷“西狩”的第三天,明军的先头骑兵终于赶到了西安。
骑着马进入西安的时候,尽管城市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变化,可是王怀之仍然被眼前的混乱与暴行给惊呆了。
“那些天杀的贼子!”
尽管事先已经得到过斥候的预警,在看到横于街上的尸体时,还有偶尔可见的被焚毁的房屋时,尤其是看到那些在这场劫难之中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时。王怀之仍然双眼通红,他低吼一声。
“告诉弟兄们,对趁火打劫的,一率不留活口,抓住了让他们互相指认,然后杀!”
尽管知道这么做是违背了军法,但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方式可以告慰那些死难的同胞。
以暴易暴或许并不是法律所倡导的,但是在很多时候,这往往又是唯一能够平复伤痕的选择。
“杀!一个都不放过!”
周围的弟兄们无不是义愤填膺的大声嚷嚷着,谁都没有想到会是城内的地痞流氓居然比建奴还坏。
昨天晚上,一名百姓闯入了他们的宿营地,那个人是军正司潜伏于西安的军正,他一进入营地就请军队既刻进城维持秩序,以军法惩治趁火打劫的暴徒!
军队进城维持秩序!
这同样也是战时军队的责任,面对西安城内的混乱,原本王怀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眼前的惨状仍然超出他的意料。甚至让他无法接受在一切,即便是在明知道这么做会导致他自己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的情况下,他仍然做出了这个选择。
“杀光他们!”
没有任何的迟疑,上千名骑兵涌入了西安城,对于这些从第一天进入军队起,就被教导要爱护百姓,要维护军纪,要维护军旗荣耀的士兵们来说,他们或许已经习惯了满清的暴虐,但是他们却不能适应自己人的残暴,更无法接受那些暴徒的无法无天。无法接受自己人对自己人的这般凶残。
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怀揣着满腔的怒火进入城中,当他们看到抢劫的暴徒时,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策马冲过去,直接扬起马刀像砍杀敌人一样,将暴徒砍翻在地,当暴徒逃串时,又会取出长铳瞄准射杀。这个时候对待那些暴徒,他们就像是对待敌人一样残酷。
一时间,整个城市的上空尽是一片铳声,而在铳声中,更掺杂着一阵阵的惨叫,曾经那些在几个时辰前还猖狂狞笑着的暴徒,面对冲杀过的骑兵时,无不是只剩下求饶的份,他们跪在地上哭求着,并不断的叩头试图换回自己的性命,可是等他们的往往只是一发铳子,或者当头的一刀。
不仅仅只是当场被抓住的暴徒,就连那些躲避于家中的暴徒,也在他们祈求的攀咬中,被从家中拉了出来。
在看到军人闯入家中的时候,那原本正吃着饭的男人那脸立即变得煞白,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然后叩头求饶道。
“军爷,军爷,饶命,饶命,小的,小的就,就只拿了一匹布……就……”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还有旁吓的不知所以的妇人和孩子,军人的脸色铁青。
“小,小人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下有……”
“别人就没有爹娘子女!这个时候你有了,给我滚出来!”
其中一个气恼下直接用马鞭朝着这人身上抽去,那人立即吃痛的发出一声惨叫。
“滚出来!”
最后,苦苦哀求的男人被拉出了家门,他的妻女压根儿就不敢阻拦那些凶神恶杀的军爷。只是跟在后面哭哭啼啼的跟着,甚至就连七十多岁的老娘也哭喊着“儿啊、我的儿……”在后面跟着,一边跟着一边在那里哭喊着,并且拿出银镯子银两想要替儿子赎罪。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接受着他们的贿赂。
那人被拉到街上,街上已经有几十个地痞流氓被捆在那,其中几个看到那人后,立即哈哈笑道。
“我们赖三,你小子哭什么哭啊,怎么哭的比前天晚上的睡的那个大闺女还惨,当时你睡的时候可没有像现在这么没出息。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无非就是个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几年,咱爷们先后睡了好几个大闺女,死了也他娘的值了……”
他们的叫嚷声换来的是周围百姓的痛骂,更有不可能再上演,但是这一天,这一切却让所有人都是记忆深刻,那怕就是再过几十年,也忘不掉。
到了下午四点的时候,赶到的另一支部队的军正制止了这一切,从骑兵十三营的弟兄手中“救下”了剩下的几百暴徒,那些从刀口上被救下来的的暴徒,这时早就被吓傻了,他们中的许多人,更是被吓的屎尿全出,神情呆滞的求着饶。不少人更是不住的叩着头,苦苦哀求着,那怕就是头都叩破了,仍然继续用力叩头,唯恐这些恶鬼似的军爷再反悔。
“怎么能这样!”
在衙门中,赵雷盯着王怀之大声吼道。
“你不知道军法吗?杀了这么多人,到时候,肯定是要掉脑袋的!还有你……”
转脸指着李明奎,他怒吼道。
“你是军正,他王怀之不知道军法,你就不知道吗?入城维持秩序,是这么维持吗?”
赵雷之所以会如此生气,是因为他也被吓到了……被十三营的举动给吓到了,军入进城维持秩序,要必须的时候可以杀人,可以将趁火打劫的暴徒当场杀死,但局限于当场,至于将之前趁火打劫的暴徒,从家中拖到街上砍头,这就违反了军法。
“杀人……你们杀的是痛快,你们把军队、把朝廷置于何地,我们是大明的军人,不是满清鞑子!”
“怎么就不能杀了!”
李明奎瞪大通红的双眼,怒吼道。
“就准那些暴徒杀老百姓,就不准我们给老百姓报仇了?你去看看,他们祸害了多少百姓,多少百姓被他们害死,老百姓手里捧着银子求他们不要祸害自己闺女,他们可曾心软过,这些败类,通通该杀!”
说完这番话后,李明奎怒吼道。
“杀光他们我也不后悔,大不了,就是个死字!只要能给老百姓出口气,就是敲了脑袋,我也认了!我认了!”
看着怒形于色的李明奎,赵雷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那些杂碎该杀。”
杀!
别说是王怀之,就是李定国他也认为那些人该杀。原本对于他来说他可以想出100个理由和借口去保住王怀之。
可是现在他什么意思,又怎么去保他呢?
“他说不想给五军都督府添麻烦,不会让五军都督府难办……”
“糊涂!”
李定国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怎么就这么糊涂?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比那些暴徒的性命要珍贵得多?他就不知道我大明官军就是为了保护百姓,既然是为了保护百姓,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况且他们进城的时候那些暴徒还在杀人还在抢劫。杀了他们又有何妨?”
当然,这个时候李定国并没有去说他们如何把那些逃到家中的暴徒拉出来,不经审讯直接处决的过程,甚至他压根儿就不在意到底是什么细节。他只在意一点……自己的下属。
“传令下去,告诉所有人。沉吟片刻后他又说道。
“王怀之是战死的,谁要是说三道四的,让他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