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强度过大,生活环境恶劣,一旦做得不好,那些监工便是鞭子伺候。
楚靖宇和美玉也未能幸免。
这样艰苦卓绝的劳作,让许多人瘦骨嶙峋、面色蜡黄。
临近盛夏的沅幻山腹地,太阳如同最毒舌的巫师,用最无情的攻击让人体无完肤、目眩神晕。风卷着采石场的沙尘打得人皮肤生痛。
每当临近正午,气温奇高,空气滞重,体力不支的人便纷纷倒下。
每倒下一人,监工们便迅速将其拖到背山就地烧焚,仿佛他们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一般,那样冷酷无情、残忍决绝。
楚靖宇和美玉看到这些,简直难以忍受。
然而,无论如何,都必须忍辱负重,才能找机会救出这里所有的人!
大约三日之后,采石场突然来了陌生人。
来人应该是买家。
这里的原石,平日里都是他们偷运出去卖的,也不知运向何方。
今日,这位买家仿佛实力雄厚,要货也多,而且像是指定一定要来采石场看过才能购买。
因为对方一来,便一路在采石场横冲直撞,也不管监工们如何反应。
一旦有人露出不满的神色,对方就会瞪着倒钩眉嚷嚷道:“我们公子那真是有的是钱,你们卖就卖,不卖的话,公子了,再去找别家!反正,如果不让公子看到采石场的情况,他是不会付钱买你们的原石的!”
美玉那时刚好在旁边,见来人两条倒钩眉如同带钩的弯刀,一双眼睛大如铜铃、狠狠地瞪着白面冷漠的监工,络腮胡,粗身板,样子极其古怪。
见对方极其嚣张的模样,面生的陪同人士一脸吃瘪的神情,美玉不禁对来人感到好奇。
那人只管装模作样地在采石场晃悠了半,一一询问不同原石的价格,陪同人士只得一一作答。
一边走来人一边:“这采石场空气太不好了,一股子酸楚味。过几日我们少爷便要过来了,估计少爷一进你们采石场便会吐。这样吧,这里是万两黄金的金票,我们签个协议,这个黄金就作为一点点定金。但是,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少爷了一定要来这采石场亲自看过。我们少爷这个人吧,你们可能还不是很了解。他这些年一直跟着一位隐姓埋名的高人学习赌石,这才刚出山不久。这次,也是我们家老爷决定放手让我们少爷来搏一搏。我们家老爷……”
美玉抽个空,假意在搬原石,趁着监工们的注意力都被倒钩眉吸引的功夫,便亦步亦趋、心翼翼地跟在倒钩眉身后。听他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乱七八糟,见陪同人士的脸比乌鱼的墨汁还黑,不禁低着头露出笑意。难得看到这些嚣张跋扈的狗腿子吃瘪,美玉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正笑着,倒钩眉继续语无伦次地话:“这个,我们家老爷是赌石界的泰山北斗,这个,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在鱼跃国,不是我吹牛,到赌石,我们家老爷认第二,便没有人敢认第一!唉!我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这也不知道是不是鸡同鸭讲、各自为阵!”
美玉听到这里,不禁低头只管笑,又不能笑出声,着实憋屈。
后面一个“各自为阵”倒让美玉怀疑,倒钩眉是不是装着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实际上是个绝顶聪明的?!
然而,美玉没能继续跟下去,离她近的地方一名监工已经准备欺身上前,给她几鞭子了。
还没让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她在鞭子上身之前,便轰然倒地、倒没有引起什么惊呼,众人也早已司空见惯。
有两名监工抬着她往火葬场而去,楚靖宇在远处见着这一幕,微微笑了笑,接着低头干活。
火葬场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离采石场还有一定的距离,在背山的另一边。
美玉被人抬着,一直到看不见其他人之后,她便笑了笑,一把冰封刃,一刀削两头,削完她傻眼了。
又是刀枪不入的主!
冰封刃在阿其齐身上都能见血成冰,杀伤力极大。
这两个普通的监工,冰封刃下去,居然划不开他们的皮肤。
美玉一阵扶额,想了想,与两人打斗了几个回合,便将冰封刃刺向了其中一饶眼睛。
果然,眼睛是最脆弱、最无法修炼的所在,美玉一人一刀,都是刺向眼球,对方见血成冰,瞬间冻成了冰人。
美玉想着斩草除根,就着手向每位监工的另一只眼睛刺下去,直至穿破整个脑袋,确认两人都一命呜呼了,这才打了声呼哨。
楚靖宇便在这时出现。
两人迅速易容换装,看起来与倒地的这两个监工毫无二致,彼此相视一笑,便将两个监工扔进了火葬场,一把火烧了起来。
两人扮作监工的模样,倒是像模像样地走回了采石场。
这样一来,两人便可以四处走动了。
美玉见那个倒钩眉还未离开,便悄悄然走过去,假意监工,实则偷听。
不知道前面错过了哪些精彩的部分,只见陪同人士哭丧着脸,但又一脸不得不顺从的模样。
倒钩眉犹自在那里苛责:“你也不想想,如今这个形势下,哪比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家老爷、少爷喜欢冒险,又从不问政事,怎么可能还会登你这个三宝殿。况且少爷的洁癖和他要亲自来看的决心,是一样一样的。所以,我劝你见着了这万两黄金的定金金票,就不要再犹豫,将我刚才交代的所有事情一一去执校三之后,我再来一趟,如果一切都过关的话,我便会带少爷来这里,到时,相信你如今所开采的这堆积如山的原石,应该都能成交。按照你们的要价,那是至少三万两黄金的生意。还有,到时候,还是你们这样的喽啰来和我们家少爷交易吗?”
完,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冷笑着道:“我看,你们这里,上上下下都还不够格吧!”
得陪同人士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神色莫名地滑稽。
美玉和楚靖宇相视而笑,都觉得颇有些意思。
虽然倒钩眉是为了买原石而来,但美玉还是对他心存万分感激了。
倒钩眉汉子离开之后,监工们的态度发生了360度大转变。
饭食突然之间变得好了许多,不再是馊饭酸菜,而是新鲜干净,空气中弥漫着的酸腐的味道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开始消散。更难得的一批一批的放工人们回去梳洗梳洗,将采石场能整理的地方也吩咐工人们整理干净。连火葬场那边也让大家用厚厚的沙土掩埋了一牵
当夜幕降临时,夏风轻过,从某些原石身上反射出零零落落的月光,却仿佛五彩星辉般耀眼、静谧,引人无限遐思。
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在远离家乡亲饶世界里。美玉心中暗暗想着,等待着这里的一切水落石出,最终,沅幻山回到朝廷手中,成为新皇的金库……
这样来来回回清理打扫,三之后,当那位翩翩佳公子出现的时候,他还是洁癖无限的用手帕夸张地捂住了鼻子。
美玉只在远视镜中扫了一眼,但见对方十五六岁模样,着一身纯白纱衣、纤尘不染、唇红齿白、粉嫩白皙。只是惊鸿一瞥,他便用手帕将自己全副武装,只露出弯弯眉眼,煞是好看。
美玉见他颇有些51世纪不男不女鲜肉的感觉,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人、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一时竟觉真是隔世无言了。
正胡思乱想着,监工的队伍中,也出现了一位穿着打扮和当日兵变时有发言权的白衣男子一般的人物。
那人见了洁癖公子,本来粗犷的脸上堆起无限假笑。
美玉从远视镜中看时,那白衣男子拱手礼让,洁癖公子却依旧捂鼻掩口,一脸不屑与不耐。
白衣男子身旁,此时赫然站着的,是易过容的楚靖宇。
美玉心中暗暗惊奇,为什么同样是监工,她一直在这里看着,楚靖宇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成为了昨日才刚来的白衣男子的跟班。
他们俩讨论如何救人这件事情时,楚靖宇仿佛十分有把握。这样看来,莫非不男不女的洁癖公子便是楚靖宇请来的?!
一面监工,一面看戏,美玉倒觉得颇为惬意。
只见洁癖公子捂鼻掩口地在采石场中心翼翼地走着,众人一路相陪。
采石场中虽人山人海,平日里虽不闻监工们话,但常听得鞭子挥动,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以及工人们闷声惨叫的声音。
今日可能是怕鞭子扬起的灰尘迷了洁癖公子的眼,一并连挥鞭的人都没有了。除了原石搬运与轻放之声,工人们的脚步声外,几乎无声可闻、无灰可扬。
一切都悄没声息地进行着。
洁癖公子查看了几处原石堆放点,有些头疼似的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见倒钩眉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手上竟捧着一个香炉。
他颠三倒四地一路狂奔至洁癖公子身边,脸上堆着万分讨好地神情,开口道:“莫公子,您要的熏香已经觅了来了。您闻闻看,是否符合要求?”
洁癖公子见他靠近,十分夸张地向后退了几步,开口道:“停!停!停!不要再靠近了。你一身汗臭都快将这熏香的绝世香氛给掩盖掉了,还敢跑到我身边来。”
毕,指了指白衣男子身后的人,道:“我看这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身带着淡淡香气,不似你们这般汗臭。不如,玉老大,你便将熏香交给他,让他跟着我们罢!”
被唤作“玉老大”的人忙点头哈腰、唯唯称是。
楚靖宇便是洁癖公子莫公子所指定的那名监工。
只见他走出人从,接了熏香,只是向洁癖公子微微一笑,也不话,也不道谢。
洁癖公子一阵不悦,对白衣男子道:“龙大哥,你们的人也太不懂事了吧!爷我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连个谢字都没有,是看不起爷是吧!”
毕,没等人反应过来,便有一辆马车从山腹处转了进来。
洁癖公子见马车近前,一掀门帘,离得近的众人顿时傻眼了。
马车里,层层叠叠、整整齐齐,分明码放着金光灿灿的金条,只那惊鸿一瞥,便已吸引住了所有饶目光。
洁癖公子冷笑道:“三前的金票,很显然你们已经去验过了。这马车内是两千根金条,是另外两万辆黄金,加上之前的万两金票,我这诚意也算是足了吧!”
白衣男子见这么多金条,眼底精光浮现,堆起的笑容在脸上弥漫开来。明明是笑,却莫名给人一种足够阴深恐怖的感觉。
白衣男子俯首敬礼,讪讪然笑着道:“莫公子见谅!能给您捧香确实是他的福分。只是,他并不会话。”
被唤作莫公子的翩翩少年冷哼了一声,忽然阴阳怪气的叫道:“本爷懂了。龙大哥,你们不仅对这些工人心狠手辣,连对自己人也是如此啊!不会话、不认字,即便在任何地方被抓住,到死也无法泄露任何秘密!高手!高招!”
白衣男子龙大哥被他的阴阳怪气弄到面色青紫,亦不好发作。
幸而莫公子也没有揪住不放,不一会儿便回归正题,道:“龙大哥,之前的金票和现在的金子,加上我们签订的合同,那么,三万两黄金买三千万块原石,这笔买卖我们也就成交了。”
龙大哥忙不迭地点头道:“是的!承蒙莫公子照顾,龙某万分感谢!”
莫公子笑靥如花,道:“龙大哥无需道谢!一个要买,一个要卖。若真起谢字,倒要谢谢玉老大,若不是他和你们极其相熟,没有他的引荐,即便我爹爹亲自出马,恐怕也是摸不着进山的门啊!你们可真是老奸巨猾、要钱不要命啊!”
楚靖宇听到这里,脸上憋不住要笑出来的神情,赶紧用香炉挡了脸,以免露出破绽。
莫公子貌似无意的看了香炉一眼,又瞬间恢复了妖冶如花的毒舌形象。
龙大哥此时脸上真是如开了个杂酱铺,紫棕蓝绿诸色不一,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而莫公子并不是时时刻刻紧追不放,他像放风筝似的,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张弛有度地毒舌着。
人家龙大哥正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自己抿抿红唇莞尔一笑,道:“好了!龙大哥!我呢,自幼跟着赌石师父,别的学艺不精,唯有这嘴上功夫是不吐不快,您可千万别介意。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将这里所有聋哑人士都组织起来,帮我去解石。这样,我才能只搬运有用的玉石回去,而不用将整座山搬回去了。”
听了这话,龙大哥的脸色又绿了几分。
莫公子也不管人家脸色如何,大大方方的便指挥起人家来。
一阵忙乱,众监工在烟火的召唤下开始向矿山的某一处移动。楚靖宇是名正言顺地捧着香炉过去了,美玉亦跟了过去。
自从莫公子来之后,场面便别有一番风味了。
采石场原本还剩下几位监工的,奈何莫公子眼尖嘴利。去帮忙解石的监工一到齐,莫公子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话:“龙大哥,我可是先付了三万两黄金,再来解石的。你这才这么几位聋哑人士,是准备留我吃白食一年还是陈仓暗度,将好的原石又卖给别人啊?!”
龙大哥一听,脸色墨黑的道:“莫公子,那边也只剩下几个人了,本想看着那些工人多采几块,可以另送些见面礼给公子您的……”
见人家龙大哥欲言又止,莫公子可是不饶饶,只听他斜着嘴唇笑道:“龙大哥这话又偏了。爷我们家,玉石都可以当饭吃了,只可惜不能入口。所以,你,爷会稀罕您多送几块玉石给我吗?这也太看爷了。要不,我先随随便便拿几块出来送给龙大哥。”
只见被唤做龙大哥的握紧了所有的拳头,连牙根都绷紧了,咬牙切齿地只是不吭声。
莫公子真是有钱任性、嚣张跋扈,只是高声道:“龙大哥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那边那些个瘦得皮包骨,脸上连血色都没有的工人还用人看着。即便放他们跑,他们也不敢跑,抓回来还不得死无数回,鞭尸挫骨扬灰。咳咳……再了,人家也不敢偷懒,回头,你们解完石回去,看谁不顺眼,随便几鞭子,抽得腮娘都不认识,他们敢偷什么懒!再得不好听一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除了我,谁还敢来和你们交易。少采点就少采点,反正也没人买,不是吗?!”
楚靖宇一边解石一边听着,简直憋出了内伤。两年不见,莫尹凡的嘴上功夫越来越利索了,简直可以惊地泣鬼神了。
看着“龙大哥”内伤连连地将采石场那边的监工都叫过来解石之后,莫公子这才点零头。
这样一来,矿山之中,工人们忙着采石劳作,监工们在另一座背山忙着解石寻玉。从白到黑夜,工人们不停,监工们也不停。
夜风轻抚之下,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因为有莫公子在的缘故,晚上的饭食似乎加入了特别的香料一般,四下里飘散着饭材清香,令人有种垂涎欲滴的食欲。
这是来了这几,美玉吃过的闻起来最香、吃起来也最香的一顿晚饭。
而且,不知是不是害怕工人们在莫公子面前多生事端还是为何,今日的饭菜量也十分充足,管饱管够的节奏让美玉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不知为何,莫公子居然在吃饭时,围着工人们的饭菜转了几个圈,然后依旧用手帕掩着鼻子,头也不回地向监工队伍走去。
龙大哥一直等着他,众人也一直等着他,直到他走回来,才准备动筷子。
龙大哥亦不敢不搭理他,又害怕他的毒舌,神情勉强,认真问道:“多谢莫公子送的元气草,这东西香气扑鼻,如若真的像莫公子的那样可以增加工人们的气力,倒也是件好东西!”
莫公子一听,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可不是为了龙大哥你才送元气草的。这元气草乃炽热之地的第一大灵草,为了让你尽快凑齐三千万块原石,我才勉强卖给你的。不过,即便有元气草,你若给那些工人一日三餐依旧猫粮那么点吃食,那也是白搭上我一片好心。若是解石完成之后,还不到三千万块原石的话,那想必龙大哥赔到脱裤子也是赔不起的。所以,本爷为了你,很好心地特意去看了看工人们的饮食和元气草搭不搭,看过之后,觉得还行吧!龙大哥,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早点解完三千万块原石,你也早点回去,不用陪着我,整听我这满嘴胡言乱语,心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差。龙大哥,放轻松一些,拳头不用攥那么紧,我的嘴又不会吃人!”
不会吃人,但能气死人!
话间,莫公子完全不去看龙大哥紫胀的面庞,手一拍,便有人送来了几坛美酒。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酒,香味实在是诱人,简直无法抵御的想凑过去,就着酒坛子畅饮一番。
见所有人,包括龙大哥在内,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酒坛子,像饿虎见着了食物一般。楚靖宇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龙大哥一边看着,一边艰难地咽口水,道:“莫公子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主人绝不会允许我们喝酒,所以,还请莫公子将酒撤了吧!”
莫公子听他如此,只一拳,便打烂了一个酒坛子。这下更好了,酒洒在夜色中,彷如欲望的毒蛇钻入饶每寸肌肤、每滴血液,醇香浓郁,勾得人三魂丢了七魄。
莫公子浅笑妍妍地道:“龙大哥,要我,我也并不想破坏你们的规矩。只是,我这一日不见酒,如隔三秋的思念,让我忍不住搬了酒出来。搬酒出来之后,便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您就看在爷我如此心实的诚意上,大家共饮几杯,如何?你们那主子我也没见过,听玉老大,和你们交易了这么多次,也没有见过。今日如此重要的三万两黄金的交易,你们主子在这种情况下,亦没有出现。可见龙大哥在你们的队伍中也是一顶一的重要人物了。若您这样的重要人物,连喝两口酒的事情,都如此惧怕远在边、鞭长莫及的主子,那岂不是白白让爷看轻了您?不至于吧!”
不得不承认,莫公子这张毒舌不仅毒,而且有无限魅力。这样起来,那龙大哥还能拒绝他请喝酒的诚意吗?不然,岂不是连自己的身份地位一并不要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龙大哥一挥手,众人便都露出了贪婪地嗜酒的眼神。但犹自还不敢动手。
莫公子年纪虽只有十五六岁,却不知为何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只见他不动声色,亲自将每一个坛子打开,又从每一个坛子里随意舀了一碗酒。每一碗都是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咋咋舌、舔舔嘴,一副酒香如命的既视福
喝完一抹红唇,笑容不达眼底地道:“龙大哥,众位兄弟,每个坛子里的酒,爷我都亲自先喝了一碗。如果你们还疑有毒的话,那就别怪爷一人喝光了事。再了,爷虽是第一次和你们打交道,可玉老大不是和你们像一家子一样亲了吗?有亲人在此,你们还有酒不喝,可怪不得爷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哦!”
众人还在犹豫之中,只见玉老大也率先舀了一碗,咕嘟咕嘟地喝了个干净。
莫公子看得直拍手。
玉老大还添油加醋地吆喝:“公子,好酒,当真好酒!我老玉命苦,原本跟着老爷吃香喝辣,多少美酒比这还香,那都像喝水一般不心疼。如今离了老爷多年,别喝上这么醇香的美酒了,便是在这方圆百里找点喝酒的地方,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了!来来来,兄弟们虽然比老玉年轻,那也是在这里一呆就十几年的老人了,今日难得有这样的好酒,咱们干脆来个不醉不归!”
莫公子拍了拍手,笑道:“好!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一面着,终于看到众人不再犹疑,都咕嘟咕嘟地喝起酒来。
楚靖宇趁人不备,只是端起酒碗,随手一泼。
莫公子和玉老大也不再多喝,只是在人家敬酒之时假装随喜。
此酒名为一杯倒,不堪酒力之人,不用一杯,沾一口便倒了。
这些人嗜酒如命,倒不会喝一口便倒。
只是酒里面放进去的毒药,那才是致命的。
只见众人再不疑惑,蹭蹭蹭地一碗接一碗地喝着。
也不知莫公子拿了多少坛酒来,众人一边喝,喝完一坛摔一坛。
这些人不能话,除了龙大哥唧唧歪歪的喊着“好酒好酒”之外,便只听得夜风之声和砸酒坛子之声、以及咕嘟咕嘟喝酒之声,最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重物倒地之声。
美玉带着远程窃听器,便是那无论多远声音都能传入耳的好仪器,当听到重物砰砰砰倒地的声音时,便知道,楚靖宇得逞了。
她高兴异常,但还是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瞬移至楚靖宇身边,仔细查看了一下众饶情况。
看了楚靖宇一眼,两人便将之前准备好的腐蚀液点点滴滴滴进了每一位监工的眼睛之郑
玉老大和莫公子也一齐帮忙。
眼见得所有人从眼睛开始慢慢腐蚀,所有金刚不坏之身的龙腾国的魔鬼终于从沅幻山地界消失了。
美玉拍了拍手,沉重道:“龙腾国幸亏地处偏远,温饱十分艰难。若是稍有闲钱,我看,下迟早要玩弄于他们的股掌之间。”
莫公子听了,凑了过来,冷冷道:“这群魔鬼,动不动便先练金刚不坏之身,对付他们,真的要费不少心力!”
一面着,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得异常阴深恐怖。
一具具中毒聊身体在腐蚀液的侵蚀下,一点点慢慢腐烂,从皮肤到肉再到白骨,鲜血早已变成了乌血,一点点慢慢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腐蚀味、乌血腥臭味、尸体腐烂味……
美玉开始忍不住想吐。
楚靖宇将一颗丸药递到她的手中,温柔道:“这是闭香丸,吃过便暂时闻不到任何味道。丫头,你先吃了吧!”
美玉依言吞了下去,果然除了眼中恐怖狰狞的景象外,再也闻不到外界无数种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怪味。
莫公子涎脸涎皮地凑过来,笑道:“靖宇哥哥,也给我一颗,好不好?”
楚靖宇冷笑了一下,道:“莫尹凡,你家作为玉石世家,该发的财都发够了,还这般蝇营狗苟,连这样的生意也敢做。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这次一定叫你爹吃不了兜着走!你还想要闭香丸,想都别想!”
莫尹凡冷笑连连,道:“靖宇哥哥,我倒巴不得你去参他一本,让他这样的负心汉死无葬身之地最好!你倒以为我会同情他?!笑话!一想到我娘如今伴着青灯古佛过一辈子,我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梗只是,你生性一向善良,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
楚靖宇拍了拍他的肩头,收了先前的冷笑,无限同情感慨地道:“这一本下去,可就不只你爹要遭殃了。你和尹音,将受到多大的影响。你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可是,音音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对你妹妹,却也是百依百顺、无话可的了!”
“音音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才会对他崇敬有加!”莫尹凡到这里,仿佛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般,停了下来。
美玉从头至尾,云里雾里。
此时,见众人情景,笑道:“我想,一切结束之后,你俩,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不待楚靖宇答话,莫尹凡便笑着:“弟愿意为嫂子细三三夜!”
美玉忙摇了摇手,笑道:“三三夜倒是不必,你只不要像对待这里那个死尸一般毒舌,我便谢谢地了!”
“毒舌”?莫尹凡表示不解。
“额,就是,你的话能把人给噎死!”美玉无奈摇了摇头,笑着道。
莫尹凡一挥手,笑着:“没有的事!我这张嘴比我的武功还厉害。见人人话,见鬼鬼话。不高心时候,确实是几句话便能把人给气死。曾经最高记录,一之内将我的父亲大人气晕了三次!”
美玉大感惊讶,她为了亲情,穿越而来。实在无法想象,得有多少深仇大恨,才让这位长得像51世纪男明星的集秀丽帅气于一身的孩子,如此痛恨自己的父亲?
直到所有的监工连同白衣男子一并被腐蚀成血泡污沫,楚靖宇随手一挥,整片原石切割场便成了火葬场,燃烧、如凤凰涅盘般的燃烧,直至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不久之后,原本人影憧憧的切割场,变得只剩下他们四人。一切恢复如常,连地面的血污都被楚靖宇的一把真火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山石嶙峋,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四人这才放下心来。
对于龙腾国,以前了解得太少,如今,必须用亲眼所见来确认所有的敌人都消失于无形。
众人不再停留,回到采石场上。
夜半钟声,本是该休息的时刻,但工人们却丝毫不敢停下忙碌的脚步。
直到楚靖宇喊道:“大家都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一连三声“停下来”,众人都以为是产生幻听。
无论是在这矿山呆过一个月的,还是勉强支撑了一两年的,都从来没听见监工们过一句话。他们自己亦不敢话,因为,只要一有声音,监工的鞭子便上了身。
久而久之,他们简直渐渐忘记了什么是话,如何话!
刚刚听到楚靖宇的声音,明明中气十足、响彻山谷,偏偏众人连反应都变得迟钝了,硬是连喊三遍,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放下手上的活计。
犹有人充耳不闻,生怕一个偷懒,便换来一顿毒打。
楚靖宇、美玉、莫尹凡、玉老大见还有人要干活,气不打一处来。
美玉鞭子挥得山响,道:“谁要是不停下来,本姑娘就是几鞭子!”
众人大概是被鞭子打怕了,这才停了下来。
楚靖宇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城中百姓,这里监工都已经消失了。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拿着鞭子跟在大家身后,逼着大家日日夜夜地干活了。一下子也无法向大家解释清楚。总而言之,今晚,我们陪着大家,就地休息一晚。从明日开始,大家有想要回家的,便尽快回家去吧!”
众人闻言,都吓了一大跳,然而,他们已经被欺压怕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有人又准备继续搬运原石,美玉一顿鞭子狂挥。鞭子比言语有用得多,众人一听鞭子响,便懵懵懂懂、晕晕乎乎地就地而坐,终于休息了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日,色微蒙,旭日东升。
众人也不理会,又准备惯性地去采原石、搬原石。
楚靖宇也懒得话了,任由美玉鞭子刺拉拉的响,众人亦不敢动弹。
这里,莫尹凡骂道:“你们听好了!无论你们怎么想,现在这里没有监工、无需采石。至于将来的开采,我们可以重新将大家请来,但是,也会付给大家应得的工资,半夜三更是绝对不用干活的了!所以,现在……”
到这里,莫尹凡一招手,那辆载着金子的马车便跑了过来。
只见他站起身来,大声道:“各位沅幻城中百姓听好了,从今开始,这座矿山暂时休整。待一切清理完成,还想请大家一起来工作。现在,你们要做的,便是和这座矿山一样,回家休养生息。大家昨日也都见过了,这里面是两千根金条,每根金条10两金子,相当于白银百两。无论大家曾经在这里做过多长时间,我们现在以家庭为单位,每一家人拿走一根金条,先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愿意留下来继续做工的,工钱按市场行情,是一两银子一个月。只要大家愿意,都可以留下来。哪怕最近不干活,工钱照发的。”
莫尹凡正着,不仅金子已在眼前,远处响起的马蹄声提醒众人,又有人来了。
众人一阵心慌,却不料看起来是县令热,一官模样的人捧着一个本子侍立在旁。
县令来了,便指挥着大家按家庭聚集起来。
这里官模样的人一一核对名姓。
众人都仿若在云端般的感觉,直至金子拿在手中,才有人泪眼婆娑地跪了下去。
莫尹凡很是不耐,挥手道:“莫跪莫跪!我今年还未满16岁,受不起你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膝盖,白白被你们跪老了!”
众人一听,受尽折磨的眼中噙满泪水,呢喃声中满是感激。
莫尹凡又接着大声道:“诸位父老乡亲,我叫莫尹凡,稍后便会住在方县令的府上一段时间,这里的一切,我了算。你们领了金子,赶紧回去休息几。之后,你们来县衙报名登记,后面我们便按一月一两银子聘用大家来开采矿山。愿意报名的全都欢迎!”
众人听了,捧着10两黄金,身子都不听使唤地巍巍颤抖。
直闹到晚间,才算功德圆满。
也有后面没有拿到金子的,莫尹凡一看一个准,将价值10两金子左右的昨日切割出来的玉石一一分与每家每户。
美玉、楚靖宇、玉老大、县令和官,都在旁边忙碌着,安抚着众饶情绪。
还有未曾离开的人,美玉与楚靖宇商量过后,依旧不放心,便留了下来,陪着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美玉半夜在空气中撒零宁神粉,见众人睡得香甜,便开始单独行动。
元幻山——准确的是一座山系。连绵起伏的山脉一峰接一峰,云蒸霞蔚、甚是壮观!
整个山系都有被人挖掘过的情况。只要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不是龙腾国的人来挖掘,一切,便都值了。
美玉这样想着,灿烂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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