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子~竟然龙驭上宾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尚书台的李信昨晚不是面见了天子才来我府上的吗~怎么就这样了”
昨晚李信来访虽然有些突然,可为了保持自己礼贤下士的美誉~何进还是打起精神见了客,毕竟是尚书台的新晋尚书郎,还是自己大将军府的故吏,怎么也比那些所谓的山野遗贤要靠谱得多
“回大将军~就在昨晚,天子在章德殿养病,见过李尚书郎后,忽感不适待内侍招来太医时,天子已经~”还没等使役把话说完,已经反应过来的何进大手一挥狠狠的拍在案几上
“什么内侍~一定是那帮阉人使坏~天子龙驭上宾本将军身为外戚,堂堂的当朝大将军,竟然现在才知道~来人快备车驾~我要入宫~”
何进如此着急不是没有原因,天子刘宏生前无论朝臣如何名言暗示,就是拖着不立太子,原因何进也不是不知道~还不是因为“董侯”存在
可是要真要依天子的意思立了“董侯”那他何进怎么办,如今这手握千军万马,无数名士争相投靠的局面不全都是基于这外戚的身份
一旦没了这外戚的名分~他何进不就被打回原形,只剩下屠户这个出身了嘛
如今的雒阳朝堂,天子驾崩~储君未定,正是变数最大的时候,谁距离权利中心越近,谁就越能施加影响~而宫中的宦官已经不是具有优势,而是有可能直接“矫诏”了
一路走,一路穿戴着朝服的何进刚要登车,又有使役赶来通报
“报大将军~皇后懿旨召大将军即刻入宫,与上军校尉一道有要事相商”
“上军校尉?蹇硕!”一听到蹇硕的官职何进反而不再着急了
既然是自家妹子的意思~看来是要和蹇硕谈一谈“买卖”了,而买卖的商品自然就是这汉家天下的天子尊位了
至于为何谈“买卖”的对象是蹇硕,而不是十常侍中名声最显赫的张让、赵忠之流,何进也丝毫不觉的奇怪,反而认为如此才最合理的局面
要知道西园军驻扎的平乐苑,与自己领兵驻扎的显阳苑就隔着一条直通雒阳上西门的弛道而而已
说是比邻而居也不为过,相互之间有多少实力那更是心知肚明,虽然袁家公子和曹操已经先后投奔了自己,而助军冯芳则跟了卫将军~那个深居简出,明明大势在身却又在朝堂偏安一隅的槐侯,再加上一个死掉的鲍鸿,组建时声威赫赫的西园八校尉已经尽去其四了
可大半的西园军士卒还在上军校尉这一系手里,天子染病前西园军极盛时,连自己也要听其指挥
而这就是蹇硕能和自己谈这笔“买卖”的唯一本钱
章德殿外~蹇硕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天子驾崩诸事繁杂自有张让等人前去主持,而自己无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确保当朝外戚。??燃文???.ranena`com大将军何进是之后第一个到达章德殿的人
毕竟史侯作为何后之子,乃是嫡子。虽然天子拖着不立天子,可如今仍就是新君的天然人选,朝堂之上不是没有忠君辅国之人,可是大多又遵从礼法认定了嫡长制,绝对不会为了天子的遗愿,就违背礼法,迎“董侯”为帝
所以要扳倒史侯完成天子的嘱托不亚于逆天而行,非得从当朝的大将军何进处下手,断了他的外援先。甚至蹇硕还做了最坏的打算,诛杀何进后朝臣若是不允董侯登基,那就再在杀史侯,届时朝臣无人可选,加上董太后尚在帝位必归“董侯”
而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何进不知自己是天子的托孤之人,假借何后之名邀请入宫商议。后者必亲至不可
要说为何蹇硕如此笃定何进会入瓮,那是因为这宦官外戚商议博弈帝位归属可是汉和帝的永元之隆后,大汉皇权归属的固定戏码
汉殇帝、汉安帝、汉顺帝、汉冲帝、汉质帝还有汉桓帝,再加上这刚驾崩的天子注定会得到的灵这个恶谥,这一连串的名字都是皇权买卖的铁证
所以经验注意不仅会害死人,而且还会一直害死人
“潘隐~你去却非门候着~一定要把何进给我带过来”
事发突然蹇硕未带太多军士入宫,当然就是早有准备也带不了多少人,且为避免泄漏风声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皆时何进一到自己立刻动手,亲自斩下他的人头,逼迫何后退位
“诺~”潘隐担任的乃是蹇硕的司马一职,亲信副手,自然知道自家校尉不是要与大将军商议什么要事,而是要命的事。领命后就直奔却非门而去了
此刻已经带队来到雒阳南宫朱雀门的何进,不知为何心头不由的升起一整恶寒,但看着往日里通过了不知多少次的朱雀门宫门缓缓打开,门内视线远处~那只有天子才能出入的司马门,也是皇宫的正门,皇权极致的体现,即便是太子也不行
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有的只是大权在握的热血沸腾
“哼~以后谁能走你这司马门~还不是由我何进说了算”
入宫觐见自然不能携带侍卫同行,于是载着何进的车驾只能独自前行,再绕过司马门后,靠着大将军的身份,再无顾忌。近乎冲撞似的过了端门后,却非门已经遥遥在望了
却非门以及却非门后的却非殿在东汉前就已存在,刘秀草创东汉时,因为时局还不是很稳定,无力修筑新的宫殿,所以暂时以却非殿为正殿。
而刘秀逝世后,儿子刘庄继位,是为汉明帝。认为既然天下太平,再用前朝宫殿,就显得小气了,于是汉明帝在却非殿后,修筑崇德殿。此后崇德殿作为东汉皇宫的正殿,一直到东汉末年
而章德殿正在且非殿东北,崇德殿西南,要到章德殿必入却非门
却非,这个名字包含着美好的希望,即是非都走开,同时也希望皇帝能“却天下之非”,但是理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自古皇宫的是非,从来没断过,更遑论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指望此地能“却非”真是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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