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濉溪、萧县佯动牵制的一支队也迅速甩开敌人,由郭松林率领取道南下;宫山大队则步骑分开,步兵避实就虚,返回萧县老家,骑兵则携钢拳、榴弹发射器发挥机动优势,向东袭扰徐州至宿州的公路、铁路。
鄂豫皖边区游击总司令廖磊接到电报后,惊讶于杨天风的大胆和取得的战果,但很快便下达命令,命令皖东的各部队和游击武装向蚌埠周边和铁路沿线佯动,适时展开袭击,以牵制日军。
由一个地方部队——三纵所发动的一场向东拓展地盘的战斗,越打越大,牵扯到了方方面面,调动了越来越多的敌我力量。
杨天风率队奇袭宿城鬼子司令部,其实可以称之为“斩首战术”。由于打得狠,攻得猛,鬼子竟没来及发出警告或求援电报。与宿城司令部联络中断,车站被攻陷前打出的电话也只说是遭到袭击、正在激战,之后便音讯全无。
虽然感到震惊,但徐州和蚌埠的鬼子并没有预料到后果会非常严重。平常破坏铁路和电话的事情不多,可也不少,沿线的抗日武装不能正面对抗日军,但都挺喜欢这么干。所以,鬼子并没有轻易出动,而是电报、电话不停,多方打探查询,并命令宿城周边的日伪军前往增援。
及至天黑,徐州的日本鬼子才终于有了比较确切的消息,但还不相信宿城被占、驻军被歼这一噩耗。鬼子指挥官一边抽调人马,准备马上乘火车南下增援;一边命令蚌埠友军也出动,南北对进,在宿城会合,共同消灭敌人。
事实上,鬼子大举出动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但杨天风不知道,可谓是利用了一切能利用的关系,调动了能就近赶来的所有人马,并且很快便率领部队出城西撤。
宿城声息全无,一片黑暗,如同一座死城,渐渐隐没在视线之外。杨天风收回了目光,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鬼子来得似乎并不快呀!好象并没有大队敌军,周边的小股敌人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但周边的范围并不大,杨天风知道时间的宝贵。在更远的距离,徐、蚌的日军可能正乘坐火车,而灵璧、固镇等地的日军可能正乘坐汽车沿公路赶来。
杨天风的汽车越过了停在路边的两辆车,几十名士兵正挥锹抡镐,刨着冻土,在公路上埋设地雷和四角钉。
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大不了与追来的鬼子再大战一场。杨天风收回目光,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等杨天风赶到西二铺乡时,撤出城比较快的第一批百姓已经再度启程。西二铺乡的百姓也有很多收拾家当,加入了离家的队伍。村口草草搭起了大席棚,十几口征来的大锅里烧着开水,煮着加了盐的稠粥,路过的百姓免费吃喝,热热身子、垫垫肚子就继续赶路。
天亮之后,日本的飞机可能就要来了。告示和宣传上说得明白,遭受过轰炸之苦的宿城百姓对此是深为恐惧的,只觉得走得越远越好。
杨天风又何尝不忌惮日本的飞机,何况他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但怕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地防空,并在白天尽量少行动。可白天一动不动又是不可能的,日军追兵或许很快就到,不会再留给他轻松撤退的夜晚。
公路旁边的树林和小村庄,三纵的一部官兵正在构筑工事,且战且走将是不可避免的撤退方式。军队若是跑到老百姓前头,对他们不管不顾,那成什么样子?
西二铺乡,西铺乡,四铺乡,逐点阻击,并利用地雷和四角钉尽量使敌人由机械化变为步兵,减慢其追击的速度。
就在杨天风到达西二铺乡不到一个小时,日军的援兵先后开进了宿城。那是同属金子联队而驻扎于灵璧县、固镇县的两个中队,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是汽车。因为事关其本部和长官的安全,这两支援军得到确切的命令后,集结很迅速,行动很是积极,走得也相当快。
而从徐州、蚌埠赶来的鬼子,在离宿城南北十几公里外便被炸毁的铁路所阻挡,只能改成步兵,徒步向宿城赶来。
宿城一片黑暗,沉寂得令人心悸,只偶尔有野狗叫上两声,如同一座鬼城。
尽管有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但鬼子还没有丧失理智,小心翼翼地由东门开进城内,先赶赴东关的联队司令部。
昔日威风凛凛的司令部已经是一片狼籍,鬼子和伪军的尸体被草草堆起,就在司令部残破的大铁门旁边。
由于撤退得迅速,也可以说是仓促,三纵破天荒地没有搜刮干净,地上的残肢断臂、破碎枪械随处可见,在激烈战斗的大门处最多。
从灵璧县赶来,身为大队长的山下幸之助的心沉了下去。如此惨景,可以说长官已经凶多吉少。他不明白,城内有近千部队,有坦克、装甲车,即便是数倍的支那正规军进攻,也不会这么快便招致失败。
在前面搜索戒备前进的士兵已经到了楼前,进去了,到了二楼,在残破的窗户前大声报告着没有敌人,安全!
鬼子兵慢慢挺直了腰,放松了警惕,开始四下散开。看来,敌人已经逃跑了,不会遇到袭击了。
咔的一声,一个鬼子走到了司令部旁边的平房,刚走到残破的门前,脚步便发出了异响,半只脚都陷了进去。
轰!毫无征兆的一声巨响,一堆看着不起眼的废墟突然爆炸,向着四周迸射出无数碎石烂砖。在惨叫和惊呼中,院中埋藏的炸药被接连引爆,火光耀眼,硝烟弥漫,或是从地底翻起,或是从瓦砾堆中间炸响,如同死神发出了狞笑。
处在爆炸区域内的鬼子或是被爆炸的气浪掀起,或是被****的碎石、铁片打成了筛子,离得远的鬼子要么条件反射般地趴在地上,要么非常狼狈地向后逃窜。
幸田之助的眼睛被爆炸的亮光闪得发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直接摔倒在地,紧接着灰屑、泥土、冰雪,甚至有肉块从天而落,哗啦哗啦地落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