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豁然喧哗起来的厅内众人不同,萧亦听到韩浩的话后则是再没了担心,缓缓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还不断的吧唧着嘴,一副在回味酒香的样子。
陈浩见萧亦的举动大大诧异了一番,左想右想也没想通,萧亦就不怕被夺功?见到萧亦又倒了一杯酒便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到萧亦身前,拍打了几下桌子:“萧亦,都这等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品酒?”
萧亦却是置若吂闻,一口喝下,细细品味,嘴中说道:“酒不错,老哥不来些尝尝?”
陈浩惊愕不已,“你啊!尝什么尝,我还有事先走了。”遂是拂袖离去,走时嘴中还喃喃着什么话就听不清了。
萧亦看着陈浩离开也并没有挽留,刚刚他的样子便是故意做给陈浩看的,陈浩虽然在小五台山之战表现与那些人不同,这次又是来提醒自己,但萧亦仍是不完全相信。
众人也看着萧亦的反应感觉不对,商量了一阵子,石刚被王大勇几人推出去,石刚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大勇和其身后的刘胜等人,这才上前小心的问道:“大人,你莫不是太过生气了?”
王大勇、刘胜等人连连点头看着萧亦,萧亦看着诸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不禁放生大笑。
众人听到了之后更加吃惊,都是不知所措,石刚都让萧亦陡然的大笑笑懵了,就那么站在那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一众人只是看着萧亦。
萧亦放下手中的酒杯,反问道:“辛苦功劳被夺,大伙是否认为我很生气?”
石刚连连点头,“大人,这何大鹏和刘文昌二人实属可恨…”
“是帮了我一把!”
石刚话还未说完,萧亦忽的起身高声一喝。
惊得众人均是看着萧亦,都不明白这今日萧亦怎么这么反常。
只听萧亦行走在厅内,郎朗说道:“大伙想想,若是论功行赏,我该如何?”
元大昌细细算了算,说道:“若是论功,剿匪斩级六百属起码也能得赏银千两。”身后的安柯平也是不断点头,显然是十分赞同。
萧亦摆手,“不然,若是论功,大家不要忘了还要经过上面那些人层层剥削,到时这千两赏银能到手多少?”
“也许另外还有些米面军械马匹赏下,但是以那桃花堡来看怕是也和一月之前的长宁镇差不了许多,届时发下的军械能与我永安军匠户精细打制相提并论?”
见得诸人摇头,萧亦淡淡的道,“再者言,米面那刘一鸣又能发下多少?刘一鸣可不大方,恐怕到时获得不了多少赏赐,而土家沟一行我们所获可少?相比可能到来的赏赐已是十分充足,足够近期所需,又去争抢这点东西做什么?”
“但是大人的功劳被那厮夺取,就不气愤吗?”刘世仁闷闷的道。
萧亦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冷冷的道:“当然气愤,然这些功劳于我并无大用,舍弃反有裨益。这舍弃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功劳,还有一众的麻烦,大家跟着我自有大功之时,届时必无人再敢夺功!”
众人也都是听懂,也并没人多问是什么麻烦,听了萧亦的话之后纷纷大喝:“愿随大人立大功!愿随大人立大功!…”
萧亦其实还有很多没有和他们说,这六百贼寇的功劳并算不得大,且这也不值得让自己和这些人交恶,他也并不想卷入此类争夺之中,要知道这时大明的水可是很深的,有些人是善面毒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不慎栽进去就很难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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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便是石刚和那个州城老板娘丽芳,丽芳竟然在长宁堡开了家分店,这事情萧亦回堡后听说了也没有在意。
但最近不断的听到些口风,说是石刚这些日子除了每日训练便是很难见到人,有人见到石刚总是往米店那里去,萧亦便是在一天晚上找过来石刚。
这天夜里,萧亦正擦拭着戚家刀,戚家刀上的痕迹每每让萧亦神往,这刀定是随那位老队官征战许久,自己也不能负了那个老人和这把戚家刀。
看着已经燃尽的香,这已经是第二柱香了,左等右等也不见石刚到来,直等到大半夜石刚才悄悄的从门外开了个缝,想看看萧亦是否还在。
不想刚开了个缝隙,就听到里面有萧亦淡淡的话传出来,“进来吧。”
石刚心中一紧,装作豪气的样子一把推门而入,姗姗笑道:“那个,大哥还没睡啊!该去歇息了吧。”
说完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一转头看到桌子上的酒杯,大步过去拿起酒杯咕咚几口喝干这才感觉好些,看着萧亦握着剑沉思的样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刚一坐下便慌忙一起身,起身后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再次坐下小声的说“那个。大哥这戚家刀有年头了吧。”
只听噌的一声,戚家刀被萧亦收入刀鞘。萧亦猛然起身,几步走到石刚身前,笑着道:“老石啊,现在也安定了,是时候为你处理婚事了吧。”
石刚本想脱口而出萧亦不娶自己绝对不娶云云,但又忽然想到萧亦已经和黄娥成亲许久,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左思右想终于想起了什么,顿时装做硬气道:“流贼未平,鞑虏尚在辽东作乱,我怎能娶妻?”
萧亦听到只是淡淡的道:“说的不错。”
石刚听到了嘿嘿笑着,却听萧亦又是淡淡的道:“是史路和你说的吧。”
石刚顿时蔫了下来,萧亦走到石刚身前,“听闻最近你和那个米店老板娘走的挺近?”
石刚听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心中却在想,娘的哪个多嘴的和大哥说的。
萧亦淡淡的道:“老石,你的亲事我本不该多问,但如今你已是官军,你的亲事就不止是你自己的亲事了。”
“你且记住,择妻孝为第一,贤为第二,能为大家带来便利为佳,亦不可带来祸患,当然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中意的娘子。”
石刚听到默默的的点了点头,“大人所言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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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将阵亡将士每户都发给银子抚慰,又有耕牛和肥羊下发,将阵亡将士的腰刀、盾牌或是长枪还给家中,以供他们的思念寄托。
听负责送回的刘胜说,这些百姓们一直未等道自己男人的消息,心里本就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其实内心已经猜出个七八,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当萧亦那日宣布阵亡将士之后很多家都是大哭不已,刘胜到他们家中的时候看到他们都是穿着孝服,接过家属的器械后都是痛哭不已,看的刘胜和身旁的战士们也是每每落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