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五月十三这一日下午,长宁镇迎来了州城的第一道公文,说是操守官心腹亲将领千户官的徐峰将要来此考察,这是萧亦第一次间接性的接触操守官,而白崇安派自己心腹来此考察也表明了其对萧亦的关注之心。
这样很多人羡慕不已,得操守大人如此关注,仕途可谓一片坦途啊。
一城操守,在往上便是卫城守备了,这操守官比起防守刘一鸣又不知大了多少个品级。
对于很多平民老百姓来说,这操守官是他们一辈子可以见到最大的大官了,就更别说操守之上的守备了。
但守备在大同镇也并不算得上大,大同镇分守设九路参将,参将之下又有游击将军两人,其下入卫游击四人,再往后才是各地守备三十九人,而操守官又是下等,防守则是多如牛毛了。
上次战斗结束,萧亦当即下令夜不收暂停外出哨探,配合两哨军肃清两堡境内的所有贼寇。
三只手都被平灭,其他的大小杆子就更加不敢阻挡,一见到永安军便望风而逃,这几日又有数百贼匪从各处狼狈逃窜出两堡境内,经过了两日的追杀后,两堡境内焕然一清,再无一个贼匪,百姓无不争相相庆。
萧亦平灭三只手和齐家庄后,名声在大同迅速流传,若是说之前的萧亦只有附近百里知道的话,现在的永安军则是一夜之间扬名大同右卫,在大同右卫境内,只要一提起萧亦和他的永安军,贼匪豪强无不惊心。
战后萧亦给所有归来将士每人应有的赏银,又依次记功可待日后累功升迁,新提拔出作战果敢加之先前累功的小旗官十六人,总旗官四人。
曾经由于作战果敢,敢打敢杀且有勇有谋,记一中等功被提拔为永安军副甲长,加小旗官且赏银五十。
曾经拿到崭新的小旗官官服和永安军腰牌后,激动的喜极而泣,不知为何,他看到朝廷的小旗官官服后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是握着永安军的甲长腰牌不愿撒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而曾经之父曾腊也是激动的哭了出来,周围的人家都说曾家的祖坟真是冒了青烟,儿子才出战一次就立下如此之功前途无量,登门拜访者真是踏破了他家的门槛,曾腊也连连说是曾家后继有人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一战永安军阵亡十二人,六名刀牌手,两名长枪手,四名夜不收,回来后家家戴孝,在两堡境内均是欢庆之中他们却在暗暗哭泣。
萧亦于心不忍,按照承诺,给每名阵亡将士家中抚恤金多达八十两,每户多分田亩二十,阵亡的将士的灵牌也被摆放到永安堡的祠堂供以瞻仰拜祭。
阵亡将士的家人伤心之余也都在感谢着萧亦的恩情,现在这年头这样对待属下的上官实属罕见。
上次抓捕吴文通后,在他的身边发现了一个大箱子,当时石刚和王大勇提起时发现足有几十斤重,这时大明一斤银约十六两重,后安柯平一核对,这箱子内首饰金银足有八百两之多。
战斗结束统计,此战前前后后共斩级近千,贼寇无一活口,以致齐家庄沟流堵塞,鲜血成河,即便是已经将尸体处理完毕,走在齐家庄街道上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齐家庄共救出百姓百余户几百人之多,齐家庄已经不能居住近期就要派人拆除,拆除下来的石料就储存起来日后留用。
百姓这两日都已经带到两堡境内,由安柯平入册入籍并安排田地盖造房屋等事,如今都已经入了正轨。
查抄各处山贼山寨、齐家庄等地,所获甚多,光是现银就有三千两之多,其他农具、粗布衣衫无算,耕牛、骡马又各有几百,加之以往的牛马羊,这数量已是不少了,是时候建个蓄场统一管理了。
这一日,刘通来寻萧亦。
刘通一进门居然带了两个年岁挺大的老人来,这两人衣衫褴褛,破衣烂衫的但却精神十足,两位老人终于见到萧亦。
顿时激动的满面潮红,就要跪下给萧亦磕头,萧亦赶紧扶起两位老人,让下人拿来两把椅子,两位老人再三答谢后这才扭扭捏捏的坐下。
“不知两位老人近些时日在我长宁镇住的可算好,来此寻本管队有何急事要讲?”萧亦坐在首位上,笑呵呵的询问道。
经两人自我介绍后,萧亦才知道这两位老人一人略微年长名叫桂桦,另一人名叫彭正,这两人都是萧亦从齐家庄解救而来的,据刘通说到这有几日了。
桂桦起身说道:“老朽本以为就要在那吴文通的淫威之下苟活过后半生,不料天降神兵救吾于水火,又施以粥米,老朽两人拼了这把残躯也要为大人做些实事相报。”
萧亦连连摆手,他可不认为这两个老人什么事情能帮上忙。
只听彭正问道:“敢问大人欲如何处置吴文通那个老贼?”
萧亦哦了一声,说道:“吴文通在齐家庄作恶多端,残害百姓与贼无异,当应百姓之请。”
桂桦和彭正听后居然从椅子上下来,噗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口中呼喊着:“大人真是当世活菩萨,老朽拜谢,拜谢!”
不经萧亦示意,身后刘胜和刘通两人就赶紧将两位老者扶起,再一一扶到座椅上。
桂桦和彭正刚坐到椅子上就纷纷抱拳道:“听闻大人近来为牛羊一事烦扰,老朽两人不才,愿为大人解决了此等麻烦,助大人讨贼!”
萧亦是有些上心牛羊的事情,多了不好养有些麻烦,但还远远不到烦忧的地步,牛羊多了还不好?养个牛又有什么困难。
但桂桦和彭正两人听了之后却连连摇头,萧亦好奇,又是出于礼貌就让其两人讲解个中缘由,不想这一讲就是大半日的光景。
桂桦一提起这事就变得更加精神,滔滔不绝的说着:“说起这养牛养羊,可是大有学问,还要看大人是想善养和滥养,先说这牛舍,平日需定期打扫,勤捡粪便,还有垫草也一样不能少了,又需时常刷拭牛体,早晚两次,亦不可疏漏。”
他继续说:“特别是如今,已近夏日,夏日炎热,这牛舍通风清爽又必不可少,到了冬日还需时常将牛牵至室外背风朝阳之地,让牛儿边采食边晒太阳,如此耕牛才会壮实,犁出来的地才会肥沃有好收成。”
……
萧亦皱着眉听着,桂桦刚说完,彭正继续说道:“饲养上讲究亦是不少,平日干草秸秆不能少了,豆糠面饼更是亦是不可缺少。还有饮水也有学问,每日至少需饮水五次,每次至少两大桶净水,冬日饮水还需放入少量豆沫与食盐……”
王斗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这是养牛还是养儿子,养儿子都不如这么麻烦吧。
只听桂桦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老朽几人一路所见到的耕牛皆是瘦弱不堪,这样的牛怎能犁出上佳的土地,想尽是乡夫愚妇无知喂养不当所致,然有些人家虽知晓此理,但却是有心无力,养牛所需耗费甚多,这个时节大多数人家都供养不起。”
萧亦听的连连点头,未曾想这养个牛羊事情居然如此繁琐,自己真是学到了。
又是有些担忧,若真按桂桦和彭正所言,那自己把牛羊分给百姓,就难免他们之中有照料不周者,自己岂不是反倒误了事,增加了他们的负担?
见到萧亦皱眉沉吟的样子,桂桦激动的说道:“大人,老朽两人愿为大人分忧,帮忙建设蓄场!”
彭正连连点头:“是啊大人,这些个牛羊若是处理好所值完全不止这些啊!”
萧亦一听来了兴趣,问道:“耕牛还能养出价值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