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这边。
“就这些?”楚逸君问道。
“······大概······大概就这些了。毕竟······毕竟他的手下,草民也不是每个都认识······”最后那名黑衣人吐字不清地说道,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楚逸君的神情,两腿依然抖个不停。
“不错。”楚逸君点点头,便微微朝身后转头:
“若荷,都记好了?”
“主上,都记下来了。”一把清婉而利落的女声响起。
听得凌然身子不由轻轻一颤,这声音,怎么似乎在哪听过······?
便朝她看去,却见她动作迅速地将毛笔搁在了桌上,将那张长长的纸叠好揣入了兜里,继续道:
“等我们一回府,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很好,”楚逸君又看回了这个黑衣人,在他双瞳突然惊恐地放大时,猛地拔出了方才一瞬间插入他腹部的剑,“谢谢你。”
那人应声倒地。
楚逸君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后,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回府。”
可在他们一行四人,外加数名紧跟在后的侍卫,即将到达轩王府时,迎面却见白翎横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满衣是血的白衣女子朝他们来的方向走去。
白翎看见楚逸君时,脚步一顿,看着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却还是黯下了眸子,什么也没说,移开了目光,加快了脚步朝宫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侍卫。
可就连那两个贴身侍卫,朝楚逸君匆匆瞥去的目光中,也似乎变了几分味道,暗含深意。
楚逸君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
两边的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白琴公~主~?”待看清白翎手上所抱着的那个女子的脸时,凌然不由停了停脚步,惊讶出声。
“嗯。”白翎淡淡回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凌然原本还有不少问题想问,却看见白翎这副漠然的模样,便又将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一行人就这么拖着疲惫的步伐朝王府的正门走去,可谁也没有注意到,通往王府的路上,那些断断续续的一丝丝、一片片的血迹······
——————
七日后的一个深夜。
一辆华美而精致的马车在霄国边境附近的一片密林中穿行,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倾泻下来,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投下了白晃晃的光影。
马车车夫此刻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策马赶路,自从另一个换班的车夫那日突然在路上昏厥倒下后,他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
所幸,前方三公里处便是最近的一道城关,一旦到达那里,他便可以向当地县衙申请由别的车夫替换他了。此为大霄国国事,那县衙定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的······
有谁会放心让一个连续三天从未合眼的车夫,在接下来的七七四十九公里路程中,继续护送楚凝香公~主~前往云国宫殿呢?
想到这,他那疲倦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可这抹笑意,却随着一支沾满了毒的箭,精准地射入他的后背,又从他的左心处穿出时,彻底僵在了脸上······
他双瞳蓦地放大,却是沙哑而无力地喊着:
“公~主~快走······”
便从马背上侧翻于地,发出重重一声响。
马儿收到了惊吓,顿时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
那落地的声音,还有突然加快的行驶速度,惊得马车内的楚凝香瞬间从梦境中醒了过来,拨开了大半边窗帘,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密林:
“刘伯伯,发生什么事了?”
半晌,无人回应。
楚凝香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提高了两倍音量又朝前喊道:
“刘伯伯?”
还是一片寂静,只有马蹄的哒哒声突兀地响彻于黑夜里。
楚凝香心下不禁有些慌了起来,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马车的门······
门旋转着微微朝外打开了三十度。
可正当她准备将头探出门外一看个究竟时,从马车的车顶上,却突然翻下来了一个蒙面人,一把塞了块布团在楚凝香的嘴里,将她的腰肢一揽,便抱着她跳下了马车,落于地。
而一落到了地面上,那蒙面人便飞快地将事先就叼在口中的麻绳拿出,不等楚凝香反应过来,便麻利地将她的双手锢在了背后,用绳捆了起来,还给她的耳上也挂了一块黑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一切的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楚凝香不由惊愕地瞪大了眼,她堂堂一代身怀武艺的公~主~,就这么给劫了······?
错愕中,她便被那人给带上了另外一匹马,快马加鞭地朝着她过来时的方向奔去。
四周的林景飞速地后退着。
可在拐了几个弯之后,她越来越觉得,这条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直到这个蒙面人策马带着她在一家裁缝店面前左拐。
直到这个蒙面人忽然在一个被取掉了牌匾的大府邸的门前停下,抱着她翻身下马,用着楚凝香那熟悉无比的浑厚声音,对门口侍卫道了声:
“地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