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林初霁躺在床上蜷着身子。也许是这几天冻着了, 她都第三天了, 还是痛得特别厉害。
“那天是我太心急了, 对不起。”
季辛白的微信滑了进来。林初霁拿起来看了一眼, 小腹又是一阵坠痛。
天天把宫疼挂在嘴上, 现在果然遭了报应。
“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但是以后, 你也别躲着我，行吗？”季辛白咬着嘴唇，一段话打了很久，增增删删。
很久, 林初霁也没回复。
很久以前, 都是林初霁对季辛白百般小意。如今想来, 那时的季辛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辛白握着手机, 向后靠在了座椅上。慢慢来吧。
旁边的年轻女人偷偷瞄了一眼她的手机。季辛白美艳的眉目露出些不耐, 女人吐了吐舌：“女朋友啊？”
女人的声音很甜美, 但落到季辛白的耳朵里就是说不出的讽刺。女人看出她的不悦, 摸了摸她的手, 表情有点妖冶。季辛白把手机扔一边，将女人按倒在后座上, 扯开了她的衣服。
“啊……”女人的声音有点颤抖。这是季辛白工作室新签的小女孩，很年轻，还没毕业。
这不是季辛白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换个角色再加诸于他人身上, 季辛白有种报复的快感。
如果她现在这样做, 能洗刷掉那些恶心的男人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就好了。
这时候，林初霁正捶着腰，等着关心的热水袋。
林初霁什么都不怕，就怕电热的暖宝宝。她总觉得抱在怀里会爆炸，所以战战兢兢睡不着。
因此关心给她准备的，都是最传统的那种热水袋，怕给她烫伤了，还套上了一个天鹅绒的套。
季辛白的微信，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说她一点都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她青春岁月的回忆里，填满了季辛白这三个字。
填得太满，以至于一想起来心脏就有种胀痛的酸涩感。
她原本已经准备好余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但如果有一天，她的原则能后退一步，她想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的季辛白。
世事难料。以后的事情，谁也不敢说得太满。
氤氲着暧昧水汽的车里，被季辛白丢在一旁的手机终于闪亮了。
“好。”
季辛白喘着气，把香汗淋漓、脸色晕红的女人推到一边。看着手机上那简单的一个字，她抿着唇笑了。
女人抹了抹汗水，抬头看到季辛白的笑容，突然觉得她看起来，很年轻，也很羞涩。
“送你回家。”季辛白收起手机，跟旁边衣衫不整的女人相比，她只是头发微乱。
女人穿着衣服，撇了撇嘴。季辛白不会带人回家过夜，这个她知道。
南乔躺在床上，双手端正地放在胸前，半晌又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今天居然又开始睡不着了。南乔换了几个姿势，还是不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舒服的姿势。
“第一天。”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耳边莫名其妙地响起了林初霁那天跟她说过的话。后来她们俩就没再说过话了。
南乔又翻了个身。其实那天她出门给Mia送那根头发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药店。
药店的小姑娘在空调的热气里昏昏欲睡。突然进来的女人戴着墨镜，身材细长像超模，素白的手指敲了敲玻璃柜面。
好酷好美啊，小姑娘一下子醒了瞌睡。
“你好，一盒益母草颗粒。”
形状优美的红唇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小姑娘在玻璃柜里麻利地拿出了药，大眼睛一边滴溜溜地瞟向南乔。
小姑娘熟悉易安，也喜欢楼玥，这俩经常出现在偶像剧里的人，就算带了墨镜，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可眼前这气场十足的大明星，她还真没这个眼力看出何许人也。
她知道不远处就有个影视基地，进进出出不是明星就是导演。
南乔拿钱夹的功夫，小姑娘从身后摸了一张药品说明书，有点激动地问了一句：“大明星，能给我签个名儿吗？”
管她是谁，多签一张，她就能多发一份财。回去把签名卖给学校的同学，伙食费都有了。
南乔低头拿出钱，才点点头在小姑娘手里接过水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礼貌地道了声谢。
南乔上学的时候痴迷草书，她的签名，自然也有飘逸之风。
“肉……肉发？”
南乔飘然而去，小姑娘对着签名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明星是叫“肉发儿”的。
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吧。
小姑娘又找出另外一张白纸，这个上面有个规规整整的楷书签名：“林初霁。”
“还是林姐姐的字漂亮，人也和气。”小姑娘自言自语，越发觉得自己被那个冷冰冰的女人给骗了，编个假名来骗自己。
这么一想，小姑娘有点愤愤然了。肯定是什么不入流的野模，既装逼又爱耍人！
小姑娘把写着“肉发”的药品说明书团了团，扔进了垃圾桶。林初霁的签名还能卖个早餐钱，“肉发”她卖给谁去？？
她要是知道南乔的签名都有人卖到四位数，肯定要哭死了。
南乔不知道怎么把药给林初霁，不管是自己给，还是让程依依送过去，她都觉得拉不下脸。这一拖，就是两天了。她又翻了个身，看到床头柜上的益母草颗粒。
林初霁生理期第一天肚子痛，她是知道的。
不知不觉中，林初霁已经占领了她一部分记忆，还有生活。
南乔睁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想起林初霁上个月生理期，脸色苍白、抱着肚子，还毅然戴上指套向她扑来的坚强模样。
嗯……这样的人不用管的吧。那天肯定坚持一下就过去了。生命力堪比小强。
南乔翻了个身，又想起林初霁说过，有个姿势特别适合失眠患者。当时林初霁想让南乔摆这个姿势睡觉，可南乔觉得这个姿势很丑，就残忍地拒绝了她。
南乔侧过身子，摆了一下这个姿势。
嗯……舒服。
南老师不一会儿就陷入了一片黑甜。
第二天一早，剧组就要启程去九嶷山了。
九嶷山是国家4A景区，位于湖南省内。剧组从北京出发，除了一部分人员要随车运送设备、服装道具等必需品过去，剩下的人都可以坐飞机。
符小年真是太“体贴”了，特意嘱咐了生活制片：“南老师和林小姐一定要挨着。不但要一趟飞机，座位也要连在一起的。”
生活制片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为嘛啊？”
符小年说：“感情好呗。嘿嘿。”
到机场VIP休息室的时候，看到南乔坐在那儿，林初霁也没什么尴尬的。
林初霁扎着马尾，穿着厚卫衣，外面罩一层羽绒夹克，下身是牛仔裤，又是加绒的。她穿得太随意了，似乎一点都不怕被拍到机场丑照。
跟南乔前呼后拥的粉丝数量相比，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个送机粉丝的林初霁就轻松多了。
这还比以往人多了呢。明显多了很多女生，脸红红地要签名，然后说一句“初初你好帅！”
等等，为什么是“好帅”？
“南老师。”林初霁跟南乔打招呼。那位壮硕的女保镖站在南乔身后。
“嗯。”南乔喝着茶，抬头看了一眼林初霁。
“南老师，你怎么在喝茶？”林初霁傻愣愣地看着南乔。一提起这个，南乔的脸色就阴沉起来。
“你说呢？”南乔冷冷地说。你说为什么喝茶，当然是喜欢。
“啊……”林初霁坐下来，“这儿难道没有咖啡？”她还是觉得南乔喜欢喝咖啡。
南乔懒得理她了。林初霁挠挠头，明明记得也有咖啡的啊。
林初霁喝着咖啡，后知后觉南乔应该不喜欢喝咖啡。想到她每次去自己家，都要被迫喝速溶咖啡，她不禁汗颜。
上飞机的时候，林初霁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南乔身后。程依依和关心还有保镖默契地走在离她们俩两米远的地方。
南乔手抄着大衣口袋，回头看了看林初霁。
林初霁无辜地说：“我和您挨着的……”坐下来，两个人的确挨着，坐在头排。关心和程依依坐在后面的后面。
林初霁偷偷看一眼南乔，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初霁就把头往后一靠，闭上了眼。
她绑起来的马尾有点碍事，手一伸就把发圈撸了下来，为了演戏又染回黑色的长发搭在脸上。
南乔见她的手微微捂着肚子，眉头皱了皱。她侧着头看着窗外，别扭道：“肚子还疼？”
林初霁听到她的话睁开了眼，妩媚一笑，眨眨眼：“南老师，你关心我？”
脸都是苍白的，还坚持调戏南乔。南乔看着她，觉得她真是拼了。
“还疼，怎么办？”林初霁咬着嘴唇，眼睛滴溜溜地看向南乔。
南乔冷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中了魔似的，突然也起了调戏的心思。以往都是林初霁撩，她怼。
今天想玩点不一样的。
修长温暖的手搭了过来，落在林初霁小腹上。林初霁眨眨眼。
“帮你揉揉？”
专属于南乔的清润嗓音，低低地在林初霁耳边说。林初霁脸一热，这是怎么了，南老师都分分钟反撩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