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孟洪说:“你们来瘦柳街就得讲洒家的规矩。这两车垃圾……留三分之一吧!”
马小虎大小眼一抬:“这是什么规矩?”
“前面的柳花渡可是个好地方,景美,隐秘!所以好多人都喜欢在那,搞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孟洪懒懒说:“洒家不管这些人搞什么交易运什么货。洒家只知道,靠水吃水。想去柳花渡运货,就得分洒家些油水!”
马小虎皱眉:“垃圾你也要?”
“管你运什么?洒家只认一个理。你们要不愿留货,付过路费也行!不贵……”
孟洪伸出五指。迟疑片刻,看江上游的面上,给个台阶下:“就……二两银子吧!”
“太少了,大哥再加些!”
陈晓薇大叫,泼皮们跟着起哄。
“其乐无穷,二两?这是公开抢劫啊!”
范鲤义愤:“孟洪,你要当镇关西?”
“当不当镇关西是洒家的事,有没能力作鲁提辖,是你们的事。”
没遮拦说:“付钱还是留货,二选一!”
“还有一个选择。”
戴金锁冷冷说:“把你打倒就行!没遮拦,你以为我们今天会怕你吗?”
“想硬闯?”
孟洪大手一拍。肉铺里十个精壮伙计,连同五个泼皮小弟,站成一排。
“别!”
江上游急忙摇手。开玩笑?混战中有谁朝推车踢一脚,保准露馅。
“白日逞凶?”
戴玉佛一扯江上游:“把你十八扁担的大名亮出来,我看他们谁敢惹?”
“疯啦?”
范鲤骂:“那样货是运到了,但我们几家子都得受牵连!你看吊眼鬼那奸样,调头就把你告官!”
看一眼江上游:“怎么办啊小老板?花钱消灾呗!”
江上游小眼一翻,拍衣道:“不好意思,分文没有!”
“其乐无穷!你出门竟然不带钱?”
“还不是被你们气忘了!你们拿那么多钱,贡献二两不就行了?”
“其乐无穷你要我们出血?你这厮存心报复!”
江上游看一眼比他还小的林渊,眼中闪过一丝妒意:“总之我没钱,你们想办法,十两银子那么好赚的?”
“跟没遮拦一样无赖!”
范鲤望向马小虎:“大小眼怎么办啊?”
马小虎大皱眉头。这时林渊低声问:“孟洪是炼气武人?”
马小虎眯眼说:“不错,这厮天生蛮力,还会炼气。”
江上游抢道:“林小哥,我劝你别想武力解决。你那点微末修为打不过孟大哥,乖乖交钱吧!”
林渊看向他:“我就是不交钱,他也得想办法让我们过。你们关系很亲密不是吗?只是碍于杂人多,不好明面包庇吧?”
“你……怎么知道?”
江上游的确存了私心想让林渊难堪,不料被看破一半。
“用英雄史观分析的……唉你不懂!”
林渊摸着下巴考虑说:“反正孟洪一定会让我们过。难得碰上一个炼气武人,不拿来练练级可惜了。”
“啥意思?你想干嘛?”江上游直觉不好。
林渊缓缓说:“你说我打不过他?也许吧。但我至少要知道,我跟他差距有多少!”
脱下鸭帽,单身上前:“没遮拦,打群架岂不耽误你做生意?还是两人私人解决的好!”
孟洪抬眼:“你想跟洒家打架?”
“大家文明人,不要用打架那么粗俗的词嘛……切磋!PK!VS!”
“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渊笑笑:“我有个疑问。你明知柳花渡的交易见不得光,还敢大摇大摆收过路费,不怕有些人找你算账?”
孟洪吸吸鼻子:“洒家收两年了,还真没见有人找麻烦。”
“如果碰上你惹不起的人呢?”
“那就不收呗!洒家很讲道理的。打得赢就过去,打不赢就乖乖交钱。”
“有道理!”
林渊点头,取出二两纹银一摇:“孟洪,我再与你赌一次。
我和你单挑,你赢了银子归你。你输了,今后我兄弟往柳花渡运货,你不能收费。”
“林渊老大……”范鲤张口欲说,被马小虎拦下。
“林渊你疯了?没事找打?”
江上游一脸懵逼。讲道理对方人多势众,正常人都会拿钱消灾吧!
这厮主动来个节外生枝。他伤了不值什么,可怜我这批货,露了马脚就糟了!
他忽然想到,自见到这碧眼儿,他的想法就跟正常人不同。
孟洪望着银子眼冒贪光。心说抢钱不积极,脑壳有问题:“一言为定!”
林渊说:“另外,我与你这次赌斗属于私人恩怨。无论输赢,这次你得让我们过去!”
虽然林渊推测孟洪和江上游关系匪浅,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先确保工作无碍。
陈晓薇听了嚷嚷:“想得美,你若输了还得加钱……”
“没问题!”
孟洪爽快同意,他本来也打算赢钱后找由头放行。见陈晓薇又叫,骂道:“娘希匹,洒家今天生意做不做?你奶奶的想打群架,先把洒家损失补上。”
“来吧没遮拦!”林渊一摆门户。
“大小眼,碧眼儿行吗?他身体复原了吗?”范鲤忧虑。
马小虎轻抚腰后“烧火棍”,漫不经心说:“谁知道呢?碧眼儿做事自有道理!”
“有人打架……”
“这不小孟屠吗?”
看热闹的行人和肉也不买的客人,外加泼皮闲汉,把孟记旁的街道围了一圈。
有熟悉孟洪的吃瓜群众看了眼林渊,连连摇头。嘟哝着这小哥完了,惹上这街霸王肯定祸事!
“老大榨油!揍这碧眼儿!”
陈晓薇等泼皮大声为老大鼓劲。
范鲤戴四宁静哪肯弱了气势?大声回骂!可惜三人势微,顿时被淹没在一片惋惜中。
“吵死了!”
马小虎烦躁,捅捅旁边戴金锁。于是嘈杂的场面中,所有人耳边,突然响雷炸起:
“嚷什么?”
众人吓了一跳,“哎呦”一声,集体向后倾。
——好大的嗓门!
心中惊疑未除,耳旁轰雷又炸:“一群枝头乱叫的没种烂鸟!娘骂的,够胆先跟老爷战一场!”
众人只看戴金锁,寒着鹰鼻狼面,瞪着玲珑环眼。
须发戟张,威言一喝。哄闹的阵势,硬是被一人压下。
“娘希匹,终于安静了!”
没遮拦满意瞟一眼四周。马步一扎,撑掌为刀,缓缓伸去:“碧眼儿,我们早该见面了。算起来洒家剃头,你也要负责。”
“怎么说?”林渊同样伸手向前。
“两个月前,甘家兄弟哭着找我。说来了一个碧眼乞丐,飞拳耍棍,把他俩连同戴二田庚伍七打得落花流水。那时洒家就对你有兴趣。”
双掌相交,孟洪随意的神情渐渐收敛。取而代之,是兴奋异常的凛凛战意。
“结果找你的时候碰上了田庚。他说你伤病,死活不让洒家见,我们这才赌斗。
可惜那天洒家走了眼,赔了头发外加一猪腿,这样也没脸去看你……
不过无所谓,洒家知道总会见到的。所以今日……可别让我失望!”
“大牛吗……”
林渊心中一阵暖意。孟洪眼中凶光一闪,将林渊手掌一压,抬脚便踢。
林渊曲臂一架,蹦——肌与肉,暴力碰撞!
汹涌的巨力,以手臂为起点,瞬间扩散全身。姜升确实地感受到这胖子的强壮。侧身一跳,手臂发麻。
没遮拦吹声口哨,他知林渊一打五的事迹,上手便用五成实力!
虎跃扑来,虚步砍肋。弓步靠掌,上步砸肘。一连串狠招招呼,林渊防得浑身酸麻。试图回击,皆被轻易挡住。
“彼其娘之,这不是市井相扑……是军中角抵的军体拳!这厮跟军方有关系?”马小虎若有所思。
范鲤问:“大小眼你说啥?”
“仔细看!”
林渊一连被先手压制。躬身一溜,跟他隔开距离。
没遮拦岂容他逃?全身肥肉抖动,速度却一点不慢。甩开双腿,交错横踢。
林渊甩着臂膀不敢再接,连连避开。
孟洪体重,脚力虽大但下肢迟钝。一连四踢不中,等第五踢其势已衰。林渊看准破绽,出肘硬撞脚踝,迫他吃痛收脚。
“轮我了!”林渊起脚踹胸。
右脚蹬地外旋,左脚膝关节夹紧,大小腿蓄力打直线。这种踢击,是原军官少校的父亲传授。简洁迅猛准确,招招连向孟洪胸腹招呼。
没遮拦双臂为盾,硬档!他肉多血厚,打架最喜以力压人。
戴金锁打趣:“碧眼儿踢击之猛,大牛最有感受,我猜他可抗五下!”
地上灰尘扬起,脚脚到肉。跑鞋踢在壮臂产生的“砰砰”声,听得两边人心惊。
“痛快!再使点劲!”
没遮拦狞牙大呼,林渊的踢击被他照单全收。双手接连抵挡,不退反进向前逼近。
田庚:“猪!”
伍七:“野猪!”
戴玉佛:“飞猪!”
戴金锁:“皮糙肉厚的野飞猪!”
范鲤:“管他什么猪,最后都成烤乳猪!林渊老大——干他!”
孟洪强进,林渊只能退。没遮拦肆无忌惮,跨大步流星紧逼!
林渊眼神一闪。冷不防,踹他握紧的大拳。
这也是父亲教他的小技巧。一些体壮肉厚的对手,总喜欢迎力而上。他们强攻时,会下意识握紧拳头,暗憋一口气抵御痛感。
而血肉再厚实,经脉也是软组织。猛击经脉绷紧的手背,便可使其泄气。
孟洪吃痛,林渊欺上。弓腰缩臂,拳与头齐,雨点般砸上。
“嗯?”马小虎皱眉。
“怎么啦?”范鲤问。
“干嘛光打身子不打头呢?这一套乱拳,照他头上招呼准有效!”
“嗯……”
范鲤看着林渊曲线毕露的双臂,哑然道:“这狠的拳势,打头还有命吗?”
“所以碧眼儿心软留手了啊!没遮拦不是好对付的。现在不把他快速击倒,等孟洪熟悉节奏后就麻烦了!”
“是吗?不过现在看碧眼儿占优……”
范鲤话未说完,孟洪防御的肉掌猛地张开,将林渊出拳的右手抓住。
林渊左拳反射出击,也被孟洪大掌包住。两臂被捉,两人四目相对,林渊看孟洪眼中戏谑,心说不好!
“你这痒痒挠得洒家舒服啊!”
没遮拦双手沿着小臂,顺势扯住林渊双肩拉向自己。
“砰”一声,孟洪一记额头锤,与林渊撞钟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