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看我现在在王府过的也挺好。等世子去了漠北,我就经常回府来看你和娘,你别担心了。”沈靖婉把倒好的茶往沈旬面前推了推,笑盈盈的,“爹别生气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沈旬看着女儿无奈地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行了,你去看你娘,让他进来吧。”
“那我去娘那里了。”见她爹气消了,沈靖婉打开书房的门让薛崇进来,她去了方氏那里。
“岳父大人,小婿知错。”薛崇见了他,干脆利落的认错道。
“还知错?你可真行,还知道让我女儿先来劝我。”
沈旬板着脸骂了他一顿,薛崇低头不言不语好脾气的认真听着,最后沈旬看他烦了,才把他赶出书房。
薛崇又去见了方氏,方氏虽然平日里脾气温和,突然知道这件事,对他面色也不大好看。两人从学士府出来,上了马车,沈靖婉摸摸薛崇的脸,柔声问道:“我爹刚才骂你了?”
“应该骂,是我不好。”薛崇低头亲了亲她唇瓣,搂着她靠在马车壁上。
“别瞎说,你很好。”沈靖婉躺在他怀里,也在他唇角亲了亲。
两人回了王府,沈靖婉和几个丫鬟给薛崇收拾带去漠北的行李物件。到了晌午却突然听说,白彦知道薛崇向皇上主动请缨去漠北,他也去了皇上面前请缨。接连两个人到他面前请缨,皇上一时高兴,直接下了旨意。
沈靖婉大惊,上一世白彦就是在这一场漠北被周边蛮夷联合进犯的仗里战死的,她以为把白彦留在平京城就能避过在这场仗中战死的命运,却万万没想到,白彦会主动请缨去赴这一场仗。
薛崇知道了也有些诧异,当下沈靖婉让几个丫鬟收拾行李,她和薛崇坐上马车去往将军府。
将军府里赵氏也是刚知道消息,她一边抹泪一边骂白彦。
“你说你在宫里当差当的好好的,做什么也要跟着凑这个热闹?你妹妹去了林州,你现在又要去漠北,留我和你爹两个人在家里。这一仗你要是去了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活?”
“娘,你别哭了……”白彦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劝道。
他能受得住他爹的打骂,却唯独受不住他娘在他面前流眼泪。以前晴儿在家还能指望她在一旁把娘哄好,现在只剩他一个,他第一次这么想念晴儿。
“夫人,公子,庆王府世子和世子夫人来了。”前院丫鬟过来禀告道。
白彦忙道:“快请他们进来。”
沈靖婉和薛崇跟着丫鬟过来,赵氏见了她,边抹泪边气道:“婉儿你来的正好,你说说你这个白大哥,他偷偷背着我和他爹去宫里向皇上请缨,他这是要气死我啊。”
“你帮我劝劝我娘。”见他娘又开始抹泪了,白彦头疼,拉着薛崇溜出了门。
两人在院子里坐下,白彦让人送了茶水过来,喝了口茶叹气道:“幸好你们来的及时,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劝好我娘了。”
薛崇皱眉看他,“既然你娘不同意,你做什么要背着她去皇上面前请缨?”
“那你呢,你还不是去了。我记得你成亲的时候可是说好再不回漠北的。怎么?婉儿妹妹没生你的气?你的岳父大人没痛骂你?”白彦挑了挑眉,反问道。
“她答应了,我才去向皇上请的缨。”薛崇因他的称呼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道:“之前去了岳父大人那里,有她在,岳父大人只责骂了我一顿。”
白彦有些诧异,叹息道:“啧,婉儿妹妹竟然答应你去漠北?还帮你劝她爹娘?有了媳妇就是好,害的我也想成亲了。”
“你若是想成亲,就留在平京城,别去漠北凑什么热闹。”薛崇冷着眉眼看他,“和木云的姐姐木姑娘,趁早把婚事办了。”
“你瞎说什么。”白彦赧然的摸摸鼻子,“我去怎么就是凑热闹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漠北现在的状况。那些分散的部落突然联合起来,这是之前从未遇见过的,其中必然有古怪。那些部落首领里,除了那个狨狄,那些部落首领,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若没有我,你们能对付的来?”
这一仗薛崇知道和以往不同,白彦能一同前去,胜算会大一些,他自然是极高兴的。他沉默片刻道:“皇上既然已经应允了,就不可能更改。在出发前,你好好哄哄你娘。”
白彦叹了口气,“哎,只能这样了。”
沈靖婉劝了赵氏好一会儿,才把她劝慰好。
回去的马车上沈靖婉面色沉重,薛崇皱眉问她,“你怎么了?”
从得知白彦要去漠北开始,她脸上的神色就不大好,自己要去漠北的时候,她也不像这般担心。
沈靖婉蹙眉,含糊解释道:“白大哥这次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没等她说完,薛崇捏住她的下巴,面色深沉盯着她,“你担心他?”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见他又吃醋了,沈靖婉有些哭笑不得,可又不能跟他解释清楚,突然想起木云,她忙拍了拍薛崇的手道:“你们这一次去漠北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不如去让木云算一卦,也好安安心。”
薛崇有些不满,他说她担心白彦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否认,还用木云来转移话题。沈靖婉没管他的不满,跟车夫说了一声,重新回去将军府叫上白彦,然后往木家铺子去了。
木云和木蓉也已经知道了薛崇和白彦要去漠北的消息,见他们来了,木蓉在楼上招待客人,木云兴冲冲带着他们往后院走,“来的正好,快快快,我给你们算上一卦,看看你们这次去漠北是吉还是凶。”
后院中有一间房是木云往日休息时所用,木云各取了薛崇和白彦一滴血,就关上房门进屋去捣鼓了。
三个人等在院子里,薛崇绷着张脸,面色冷冰冰的,自从沈靖婉回去将军府叫上了白彦,他的面色就没好过。
白彦和他说了几次话都不理,白彦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在将军府分开也不过一刻钟,也不知道哪里就惹到了他。
等了好一会儿,木云才从屋里出来。他似乎耗费了好些精力,面色有些苍白难看,摇摇晃晃走到三个人面前。
薛崇皱眉看着他,他虽然没有跟着老头子学卜卦,但他也知道有时候卜算会耗费卜算人的精血,他扶住木云道:“进屋再说。”
沈靖婉也看出木云有些不好,进屋后她从茶壶里倒了杯热茶推到木云面前,才道:“喝口热茶先缓缓。”
“我刚卜算了,师兄这次去漠北没什么事,能平安归来。只是白大哥……”木云歇了歇,转头看白彦,面色沉重,“是凶卦,大凶。”
白彦嘴角原本噙着笑,这一下突然僵住了。薛崇一直冷冰冰的面色也裂开了,他追问道:“大凶?”
“嗯。”木云沉重的点点头,“我为了以防万一算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大凶,没有一次例外。”
“白大哥,要不然,你还是别去漠北了……”沈靖婉蹙眉开口,说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她虽然知道白彦这一行的凶险,可是皇上旨意已下,漠北一行是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了。
果然白彦长叹了口气,“皇上都下了旨意,我要是不去就是抗旨。我才去主动请缨,又突然说不去了,把皇上惹怒了,我一样是大凶。”
“有没有什么化解的方法?”白彦问道。
木云看着他摇摇头,见三人面色都灰暗了起来,他挠挠头,想了想道:“虽然暂时还没有化解的方法,但这卦象只是这一时的。说不定你们这一行,会遇到什么机缘,然后出现生机,到时卦象自然而然就会变了。”
白彦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虽然我现在的卦象是大凶,但去了漠北也不一定会出事?”
“也可以这么说。天上星辰瞬息万变,何况是人。一个念头一个方向变了,人的卦象也会变。只是需要机缘的出现。但是这机缘……”木云迟疑的看着他,“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得上,我师父说过,这世上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遇上机缘一次。”
白彦刚扬起的嘴角耷拉下来,他趴到桌子上直叹气,“早知道这样,我之前就先来找木云算上一卦了。我才不会去找皇上主动请什么缨。”
沈靖婉脸上也满是忧愁,她若早知道白大哥有这个打算,早就拦着他了,也根本不会让他去到皇上面前。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说话,薛崇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师父说的大部分人一辈子不会遇上机缘一次,是指那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会发生什么事的人。白彦既然已经卜算出了大凶,就不包括在内。木云这次的卜算就是白彦的机缘,既然机缘已经出现,只要我们这一行多加小心,白彦未必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