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半山腰来,就看见一条小路,绕着山腰盘旋而上,谢铭舟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已没找到路,想来也是,既然山上有人居住,怎么也得有条路才能出入。
这时谢铭舟也不着急,他一边慢慢地顺着山路而行,一边欣赏着半山的风景。
这山上不但树木葱郁,更是有大片竹海,清风拂过,树叶、竹枝“沙沙”作响,时而有鸟雀惊起,时而有小兽跃过,飞瀑悬流,山泉叮咚,让人心情舒畅。山峰旁有一石柱,高约十数丈,直指云天,恍如一根大笋。
小路极是难行,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只有这一条路通往山上,其间更有几处关隘,一人行走也是极险,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跌落悬崖,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终于上得峰来,视野更是开阔,只见远处泸州城若隐若现,长江缓缓流淌,群山绵延,近处悬崖峭壁,雄奇壮观,茫茫竹海,云雾缭绕,真宛如人间仙境。
谢铭舟看得如醉如痴,回过神来心下已经决定,就在这山中,找个地方隐修!
谢铭舟歇了一会,继续向山里进发,走到太阳快要下山时,终于看见山腰平坦处有了一户人家,此时正冒着袅袅炊烟,他心中一喜,走了半天才看到人烟,正好可以去打听打听。
那屋外有一块坝子,两个小孩在那光着屁股玩耍,远远见有人过来,忙进屋去叫大人,谢铭舟走到院坝边时,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婆衣衫褴褛,正探了花白的头来看。
谢铭舟作了一个稽首道:“老居士慈悲,小道有礼了。”
那老婆婆见是一个道人,连连客气,又叫小孩倒了茶水,搬了板凳出来坐。
谢铭舟对老婆婆说道:“老居士,我本是崇龛钦真观出家道人,因遭了兵灾才逃来泸州,现和我徒弟在泸州也住了一年,不过红尘闹市,终不是我出家人所居。”
“听说这古娄山山川险峻,风景独好,故此想来此地找个地方清修,却是打扰您老了。”
那老婆婆道:“说甚么打扰?这山里有时几个月都不见人,有客人来都欢喜呢。”
谢铭舟问道:“不知老居士家中还有何人?”
“家中有儿子媳妇,两个孙儿,再加老太婆我,共有五口人。”
“那怎么没看见你儿子媳妇?”
老婆婆满面苦色地道:“媳妇在灶房做饭,儿子昨日进山摔断了腿,现在躺床上养伤。”
谢铭舟连忙道:“既是伤了腿,我也是略懂医的,去帮你儿子看下可好?”
老婆婆求之不得,连忙带了他进了内屋,只见床上躺了一个二三十岁的汉子,见老娘带了人进来,满脸疑惑。
老婆婆对他说道:“这是路过的先生,请来帮你看看你的腿。”
“我可没银子付诊金,再说我自已敷了草药的,过不了多久就好了。”那汉子呲牙裂嘴地对谢铭舟说道,显是痛得厉害。
谢铭舟轻声说道:“举手之劳,我不收你银子,你且安心好了。”说罢揭了被子一看,自膝盖至脚趾都肿得红亮,腿上包了不知什么草药,看样子伤得不轻。
于是叫老婆婆打来清水,洗干净了草药,把手指轻搭在小腿上,放了一丝真气进去仔细探查。果然迎面骨已经断裂,并且错位严重,如果不及时医治,这条腿就废了。
谢铭舟问道:“怎的断骨错位如此严重?”
老婆婆道:“摔了之后他找了草药自已敷,又自已走回来,一到家就动不了,还是我和媳妇扶上床来的。”
谢铭舟道:“没事,能医,我先帮他正骨。”说罢双手搭了上去,运了真气轻轻抚摸,那汉子只觉舒服,全身都放松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谢铭舟双手用力一拗一拉,断骨已经接好。
那汉子痛得嘶声惨叫,婆媳两人也在旁边手足无措。
过了片刻,待那汉子疼痛稍减,谢铭舟又取了符笔,用清水调了朱砂,在那汉子受伤的小腿处,画了一道退伤符,用黄纸敷上,口诵止伤咒,只一小会功夫,疼痛即止,喜得三人不停道谢。
谢铭舟道:“两日即可下床,不过还是要多保养,不要多动,可采马尿骚和排风藤皮叶捣烂来敷,再三日可痊愈,不会留下后患。”这两种草药在这山中也是随处可见的。
婆媳二人慌忙又要拜谢,谢铭舟道:“不必如此,能在此相遇,也是缘份,再说我等修道之人,济世救人也是应当。”
忙了这久,媳妇摆上做好的饭菜,谢铭舟也不客套,只是吃了一碗便不再吃,老婆婆道:“看先生年纪也不多大,正是长骨头的时候,一定要多吃点。”
谢铭舟自从真气凝液后,每日行气服气,并不觉得怎么饥饿,有时两三日才吃上一顿,听老婆婆这么一说,连忙道:“不是我客气,出家之人也无甚口腹之欲,就算三两日不吃也不觉得饿,吃得一碗便也饱了,却不是我不愿多吃。”
婆媳二人便不再劝,吃完了饭,媳妇自去收拾,睡觉还不到时候,山里的晚间还有点冷,老婆婆夹了煮饭烧下的火炭,和谢铭舟一起围在火堆旁说话。
这才知道老婆婆姓陈,夫家姓董,有个老大已分家另住,老二小时便失踪不见,许是被老虎甚么的叼了去,床上躺这个是老三,名字就叫董三,儿媳姓何,没有名字,年轻的叫她董三媳妇,年老的就叫她董何氏。
谢铭舟和董大娘聊了半宿,大概搞明白了这山里的情形。
这一带都是山地,只这古娄山最大最高,并且是两座相对,方圆有好几十里,这山上人家也不多,大约也就二三十户,都是自耕自种,主要是玉米和小麦,有时也到山涧小河里摸鱼,到山上打点猎物,生活过得极为艰辛。
前几年还能拿些皮毛草药出山去换点油盐,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她们一家人也有两年多不曾出山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