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贝螺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乖了……”獒战又赏了贝螺脸蛋一个亲吻。
“不过狗狗,你知道鲁不攒是夷陵国细作吗?”
“鲁不攒是夷陵国的细作?”獒战略略松开了她些,与她对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在巴氏起事之前,鲁不攒让七莲把我骗到神庙里去过。鲁不攒跟我说,他是我一个哥哥派来的细作,却没有说清楚到底是我哪个哥哥。”
獒战用左手撑起了脑袋,侧躺在贝螺身边思量道:“你的哥哥?你一共有五个哥哥,金赞是你大哥,余下还有四个,两个分了封地,两个留在了都城,会是哪一个?不过,我想,能这么快调动夷陵国南疆兵马的人,除了守疆大将之外,也就是国主金赞了,这么说来金赞的嫌疑是最大的。”
“可外面的人都说我大哥金赞不懂政务,只懂玩乐,真会是他吗?”
“看人不能看表面,或许他内里藏得深呢?就像鲁不攒,潜藏在微凌夫人身边那么久都没被发现,不得不说真是个高手。”
“鲁不攒还跟我说,燕姬娘娘给我下了不孕的药,我是不能生养的。看来,他全是骗我的。”
“他跟你说过?”
“嗯!”贝螺点点头,翘嘴道,“想来他应该是想骗我回夷陵国,所以才这么说的。我哪里不能生养了,这不就怀上了吗?真是个看起来很忠厚老实的大骗子!”
獒战张了张嘴,本想把楚慈的话告诉她,不过想了想又没说了。反正现在已经怀上了,那些无聊的谎言都不攻而破,还提来干什么呢?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好好保护他们母子俩,不让他们再离开自己身边了。
两人夫妻夜话了一会儿后,贝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獒战替她掖好披风,弯腰钻了出去。安竹他们还在喝酒,却没看见弥年。獒战走过去坐下问道:“弥年呢?”
安竹递给他一碗酒笑道:“刚刚跟我们喝了半碗酒,醉蒙了,叫木棉弄去睡了。”
“这么大几个人还欺负人家一个小的?”
“哪儿是我们欺负他,是他自己高兴想喝的。对了,公主现在不能走,你有什么打算?”
獒战喝了一口酒道:“留奇疯子和木棉在这儿看着她。如果七天之后情况好转,那么就护送回来;如果七天之后仍需静养,那就只能继续留在这儿了。回去之后,我会再派一队人马前来看护,这儿离獒青谷已经不远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哎哟,我又摊上大事儿了!”睡在旁边枯树杈上喝酒的奇魂出声道,“獒獒,你能别拿我当根好使的葱行不?我还想继续去当我的媒公呢!”
獒战踹了一根木棍过去道:“我儿子和媳妇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这辈子都别想去我姐坟前哭了。”
“行,惹不起你,不过獒獒,”奇魂翻了个身,撑着脑袋道,“莫无那个事是瞒不久的。虽说这次你拒绝了公开他身份的要求,但他肯定还会来兴风作浪的。到时候他那身份天下一白,你爹跟花尘叔叔那边可就不好相处了啊!”
“那你有什么想法?”
“知子莫若母,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跟你姑姑矽砂公主知会一声。莫无现在变成这样,不知道她清楚不清楚。若是清楚,最好还是让她劝住莫无,别闹得自家人打自家人。”
“行,我稍后就派人去蓝田族跟姑姑说一声。不过我看莫无那样子,似乎已经很久没跟我姑姑往来了。我想我姑姑也应该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境况。”
天亮后,獒战留下了随行三分之二的人看护贝螺,自己带上安竹和余下的人往回赶了。尽管舍不得,小两口也只能暂时分开一下下了。
獒战走后,奇魂开始招呼族人搭个临时的木屋出来,让贝螺能睡得舒服些。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把弥年吵醒了,他从他那间草棚里钻了出来,打着哈欠问道:“这是要干什么啊?”
“小子,醒了?”奇魂扛着一把砍刀笑呵呵地走过去,拍了他两下道,“你那酒量该练练了,小半碗就把你弄晕乎过去了,往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哪儿能跟你们比呢?对了,这是要干什么呢?”
“给我们未来的小小王子搭个舒适的窝。”
“獒战哥哥呢?”
“一早就走了。”
弥年四处张望了一眼,又道:“我家莼儿呢?”
“不知道,兴许在贝螺那草棚里。”
弥年找了一圈都没找打莼儿,就知道她肯定是去跟娘汇合了。于是,他找个借口奔林子里去了。等他赶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时,莼儿和他娘的话都快说完了。莼儿打趣了他一句道:“醉鬼总算起*了?”
弥年嘿嘿一笑道:“昨晚不是高兴吗?”
“人家的媳妇有了娃,又不是你媳妇有了娃,你跟着瞎高兴什么啊?”
“我有侄儿了呀!”弥年美滋滋地说道。
“你认人家做侄儿,人家未必会叫你一声叔叔呢!”
“你们两个,”站在旁边的女人微笑道,“不要吵了,弥年说得对,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儿。你们獒战哥哥有了孩子,那就等于是娘快要做奶奶了,是应该高兴的。”
“所以娘,我们暂时不能回去,对吧?”弥年问道。
那女人点点头道:“眼下照顾好你们嫂嫂是最要紧的。等她静养上几天,能赶路了我们再走。我已经嘱咐过莼儿了,让她好好照看着,你也得帮忙盯着这附近的动静,最近这附近都不太平的。”
弥年道:“娘您放心吧!我保证把我小侄儿您孙子看得好好的!”
“那行,你们俩赶紧回去,省得叫奇魂起了疑心。”
“嗯!”
兄妹俩跟那女人道别后,匆匆地返回营地去了。那女人目送他们背影远去了好一截,才收回目光往自己暂住的地方走去。约莫走了一段路,她忽觉身后有异样,回头一看时,竟见身后五步之外站着个口吐鲜血的黑衣人,那人口吐鲜血,目光一直,咚地一声栽倒在了旁边!
她惊了一跳,正要拔刀时,一个中年男人从旁边树后走了出来道:“玉儿,不用怕,是我。”
“衍水?”她松了一口大气,几步奔过去欣喜道,“你这么快就来了?”
“这也算赶得慢了,中途过隘口崖时费了点功夫,绕了几个弯子,不然的话早来和你们汇合了。”这男人一身浅青色的袍子,长相清秀,与莼儿十分挂像,这便是那两兄妹的父亲,这女人的丈夫,叶衍水,而这女人也正是獒战的母亲水玉夫人。
“隘口崖那边还好吧?”水玉担心地问道。
“还好,那个穆当应该守得住。只要他守得住,獒战就有机会先扑灭了獒青谷离的火,再来收拾外面那些人。对了,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身后跟了个人你都不知道?”
“我刚才在想战儿的事情呢!”水玉弯腰揭开了那黑衣人的面罩看了一眼道,“瞧着像是巴家的人。难道巴家的人已经跑这附近来了?”
“先不管他是什么人,丢到旁边陷阱里再说。”
衍水将那黑衣人丢下旁边打猎陷阱后,转身拉上水玉一块儿往前去了。半路上,水玉问他道:“巴天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他摇摇头道:“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我去打听过了,他如今算得上是一村首富了,坐拥几十亩田地,还娶了妻生了子,过着与獒青谷内不一样的日子,看不出他有什么别的居心,所以我就回来了。”
“那他为什么要诈死?”水玉不解地问道。
“或许也是厌倦了獒青谷的日子,又或许是因为獒沐的死。”
“也对,”水玉点头道,“巴天以前也很喜欢沐儿的。那时候,寨子里不少年轻小子都喜欢沐儿,特别是奇魂和巴天。可能真是因为沐儿死了,巴天伤心了,所以才诈死逃离了獒青谷。这么想来,巴天的忽然出现跟巴氏一族起事是没有牵扯的。”
叶衍水道:“我想是没有牵扯的。当初忽然遇见他,我也并没觉得多惊讶,只是最近巴氏一族闹事,我就想起了他,担心他与谷内的巴氏一族有什么阴谋,如今看来我是多心了。巴天那边暂时可以不用去管了。”
“对了,告诉你个喜事儿,我快当奶奶了!”水玉略显兴奋道。
“獒战有孩子了?”
“是呢!才刚刚怀上,胎像不稳,正在琥珀湖边休养着。我让莼儿和弥年先在那儿照顾着他们嫂嫂,回头我再寻些安胎稳心的草药送过去。”
“这日子过得真快啊!”叶衍水感慨道,“一晃眼獒战都要当爹了,不得不说光阴似箭啊!”
“听说安竹都已经当上爹了,战儿那还算慢的了。不说了,先回去歇口气,下午再出来寻草药。”
这几天,弥年和莼儿不断地从水玉那里拿来了安胎的草药,再加上奇魂派人每天三五只鸡那么地打回来,贝螺那胎很快就安稳妥了,脸也圆了一圈。对着水面照时,贝螺有点嫌弃地捏了捏自己的小胖脸道:“这么快就珠圆玉润了?还得再怀好几个月呢,到时候岂不是会成大胖猪?”
木棉在旁听得发笑:“你担心过头了吧!你看人家丘陵变大胖猪没有?生完之后跟生孩子之前没什么分别呢!”
贝螺抬起腰,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抱怨道:“丘陵姐姐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那种人,恢复起来当然快了。我呢,我是多吃一些就会变圆滚滚,照这么吃下去,肯定会变大圆滚滚的。晌午还是不要让阿越炖鸡了,我都不敢喝了。”
“那怎么行啊?你没看奇魂哥这几天多卖力地打锦鸡,这附近林子里的锦鸡都快被他打光了吧?他就怕把你养瘦了回去被獒战抱怨呢!再说了,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养得大?”
“说得木棉你好像怀过孩子似的!”贝螺用胳膊撞了撞木棉,拿眼瞟了瞟不远处正在湖里抓鱼的獒昆笑米米地问道,“木棉姐,你老实说,你不会也怀上了吧?”
“瞎说什么呢,贝螺?”木棉略显羞涩道,“我怎么可能怀上?”
“那你跟獒昆哥真的只是拉拉小手这样而已?”
“越说越没谱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獒昆抓着鱼没有!”木棉微微红了脸,一溜烟跑獒昆那边去了。贝螺转身瞄着那两人,笑米米地嘀咕道:“有古怪!”
贝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看那小两口在湖里默契地抓着鱼。看了一会儿后,奇魂带着两个族人满载而归了。早上出去一趟,他们又猎了不少野味儿回来,其中还包括两条吐着信子的花蛇。贝螺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道:“奇魂哥,你不会打算晌午喝蛇羹吧?你口味儿也太重了些吧?”
奇魂熟练地玩着那两条蛇道:“这蛇都是拔过牙的,咬了你也没事儿,不信你来摸摸?”
贝螺一阵毛骨悚然,使劲地甩了甩头。木棉淌着水走上岸道:“你就吓贝螺吧!吓着她肚子里的小小王子,看你怎么跟獒战交待!”
“又没毒牙,怕什么啊?行了行了,我收起来就是了。”
“奇怪了,你上哪儿去抓了两条拔过牙的蛇啊?难道是这附近谁家养的?”木棉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奇魂把蛇收进了一个竹篓子里道,“回来的路上,看一棵树上挂着两条小花蛇,就顺道带回来玩玩咯!哎,贝螺,我看你精神大好了,是不是可以回獒青谷了?”
贝螺道:“莼儿昨晚说我没什么大碍了,赶路慢一点应该不会有事的,我想是可以回獒青谷了。奇魂哥,不如我们明天就出发回去吧!”
“行,明天一早就出发!我先叫人给你做架舒服的竹轿再说!”奇魂提着他那两条小花蛇往临时搭建的灶房走去,不知道是去炖还是去泡酒了。没过多久,灶房里忽然响起了阿越的惊叫声,逗得贝螺和木棉哈哈大笑了起来。
片刻后,阿越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奔了出来,奔到贝螺身边拍着心口大喘气道:“奇魂尊上也太坏了!居然拿两条蛇来吓我,吓得我魂儿都快没了!”
木棉笑问道:“他拿着蛇去找你干什么啊?想叫你给他炖还是泡酒喝啊?”
“他说泡酒,我哪儿敢啊?再说了,那蛇也不能泡,好像是莼儿随身带着的两条蛇。”
“啊?”贝螺和木棉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真的!”阿越在腰包边比划了一下下道,“我亲眼看见的,莼儿那袋子里装着两条小花蛇,看花纹儿跟奇魂尊上抓的那两条差不多,我怕吓着公主,所以没跟您说。”
“对了,莼儿和弥年呢?”贝螺四处打量了一眼道。
木棉也张望道:“那俩小鬼头之前还在这儿呢!弥年还说要下湖去摸蚌壳,看有没有珍珠给莼儿串珠链子,怎么一眨眼就没人影儿了?”
贝螺心里隐隐涌起了一丝不安,问阿越道:“你看清楚了吗?奇魂抓回来的那两条小蛇真是莼儿的?”阿越道:“瞧着真的挺像的,怎么了,公主?”贝螺转头对木棉道:“木棉姐,你还是带几个人去林子找找那俩小鬼头吧!我有点不放心。听阿越姐姐这么说,莼儿应该不会把她的小蛇随便乱放的。”
木棉点点头,叫上了正在抓鱼的獒昆,一块儿去林子里找那两兄妹了。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俩匆匆地赶了回来,说在林子里捡到了莼儿的小腰包,绳子一端已经被扯断了,蛇大概就是这么跑出来的。
“哟哟,这下坏了啊!”奇魂拍了一下膝盖皱眉道,“他们俩肯定遇上什么事情了!都跟他们说没事儿别往林子里跑了,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木棉,除了小包,再没发现别的了?”
木棉道:“在发现小包的地方,我细细看过,脚印有点杂乱,但能分辨出是三个男人的脚印和两个小孩子的脚印,我想莼儿和弥年应该是被人掳去了。可我想不出来,到底谁会来掳他们两个。”
“会不会是巴氏的人?”贝螺着急道。
“不会,”獒昆摇头道,“这几天獒青谷内战事正激烈,巴氏那边应该抽不出功夫来绑两个小孩,而且我在脚印附近看过一遍,脚印是往隘口崖去的,看样子并不是要去獒青谷,而是想远离獒青谷,由此可以判断应该不是巴氏。”
“那会是谁?”贝螺垂眉自言自语道,“我听獒战说莼儿和弥年是五鬼山那边的人,是一个叫椒叶伯伯的隐居老人收养的孩子,照说不应该跟谁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谁会跑这儿来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