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颜卿寒知道那文士所说的对杜若笙极为不利,若是这消息走漏出去,怕是有心之人正等着大做文章。
而今方兰芝送来的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这些人的突然消失,无疑令民间陷入了恐慌之中。
有人说是颜卿寒身为帝王不容许有这样的异声议论在民间流散所以这些人被暗中抓了起来处决,也有人说是散播谣言者迫于皇族压力,所以将这些人隐匿了起来,不过这结果便都是大同小异的,在他们心中这些人早已化为了枯骨,不复存在了。
亦是阴暗中,一位衣着华服,中年年纪的男子隐匿在其,“千万小心,一定要斩草除根。”男子神色幽幽道,一丝阴冷蕴藏其中。
“是。”属下模样的人应道,消失在黑际中。
万朝城郊外一处草屋中,一群文人书客模样的人个个被蒙着口鼻,一脸惊恐的迎接着未知的恐惧。
而他们就如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审判。
颜卿寒从华清宫才刚离开,齐光就一脸急切的找到了他,大牢中,又有了新的消息,但对他而言却不是个好消息。
“那人说,他有证据证明此事是皇后娘娘指使的。”齐光嘴上边说着眼神注意着颜卿寒的变化,他知道这是颜卿寒此刻最不愿听到的,他亦如是,可是事实如此,这也是不能改变的。
颜卿寒沉默着,不知心中在思考着什么,他面色冷峻,看似平静如水,但心中却已是波涛翻涌。
来到大牢中,那人依旧如先前那般坐着,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加有了些生气。
“参见皇上。”见到颜卿寒,狱卒恭声道。
遂又道:“他说每次传言的内容都是靠画作传送,只要皇后娘娘的宫中有同样意图的画作,皇上自然就明白了。”
颜卿寒冷目看向那人,那人低着头,并不作声,似是在像颜卿寒炫耀着自己最后的倔强尊严,等着看到颜卿寒信服自己的样子。
“此人所言半点都不可走漏出去,若是朕听到外面有了风声,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颜卿寒冰冷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同样印在了每个人心中。
“别在朕面前耍花样,你以为凭你几句话朕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吗?可笑至极!”颜卿寒抓起那人的衣领,目光锐利,那人被颜卿寒所震慑了住,有了一丝畏惧。
“皇上信或不信,事实如此,皇上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那人被颜卿寒甩在了地上,听到他所言,齐光已经抽出半身长剑,厉声喝道:“大胆,对皇上不敬,我现在就可以了结了你。”
颜卿寒伸了手,拦下了齐光,随后又对那人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是你期满了朕,还是朕自欺欺人。”
华清宫中,颜卿寒离开后,杜若笙冷静的想了很久,民间传散谣言一事她略有听闻,但却知道的不多,她想不到会是谁想用此事来陷害她,过往仇敌一一从脑海中闪过,却都没有理由。
如果是吕岚,她这么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颜卿寒真的执意保她,那她太后之位便不保,所以没有理由,至于方兰芝更是没有这样的头脑,既不是敌,便更不能是友。
正思索间,落玉拿着先前方兰芝送给她的那副画卷出现在了杜若笙面前,“娘娘,这副画卷要不要挂起来,一直这样收着,倒是也浪费了这么美的佳作了。”落玉说着拿着画卷走到了杜若笙的面前。
杜若笙看着这副画卷,是一副初雪图,画中皑皑白雪下伫立着一颗梅花树,梅花迤逦,傲骨凌然犹如杜若笙的一般,这幅画杜若笙确实心生喜欢的,看杜若笙的神情,落玉也知道杜若笙应是满意这副画卷的。
“挂到内殿吧,本宫看着心生欢喜,能每日赏赏也是好的。”杜若笙淡声道。
“是,娘娘。”
应罢,落玉便拿着画卷走向了内殿中。
待落玉将画挂好后,还没走到正殿就听到了正殿内一片哗然。
就在落玉才刚离开,太后娘娘就带着几个侍卫闯入了华清宫中。
杜若笙见她来者不善,也不慌乱,起了身,走上前,微微附身请了安道,“母后,这是何意?突然带人闯进臣妾的宫中,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
吕岚并不理会杜若笙,对身后侍卫吩咐道:“给哀家搜,就是把这华清宫搜个底儿朝天,也得给哀家找出来。”
杜若笙看着吕岚身后的侍卫纷纷向四处走去,厉声喝道:“这里是华清宫,本宫是皇后,谁敢搜本宫的宫!”
侍卫们听到杜若笙的呵斥纷纷停了下来,吕岚见状自然不能示弱,“皇后,你当真是一点儿不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即便如今你凤印在手,那哀家仍是太后,仍是皇上的生母,你好大的胆子,竟也敢驳斥哀家之命!给哀家搜,就算是皇上来了,他也要敬哀家三分,搜!”
杜若笙眸光冷厉看向吕岚,胸口此起彼伏,和吕岚对峙于此。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落玉看在眼里,虽不知这太后此来究竟是何目的,但是很明显她正在为难自己的主子,而如今也只有一人救得了自家主子,颜卿寒,落玉转身出了华清宫,奔向未央宫,她必须要快些找到皇上,不然等杜若笙被吕岚带走,那就晚了。金沙中文
“太后如此兴师动众,那可否容臣妾问一句,太后如此是为何?”杜若笙冷静了下来,现在急不得,看吕岚之势显然是有备而来。
“皇后何必还在这里跟哀家装糊涂,这民间传散皇上登基谣言的事情难道不是皇后所为?”吕岚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道。
杜若笙冷笑道,“太后莫不是在说笑,臣妾嫁入万朝不过数年,那时皇上已经登位,臣妾又怎会知晓前朝旧事,太后你就算要给臣妾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也未免太牵强了些!”
吕岚似乎并不在意杜若笙所说,还没等她开口,杜若笙就见到方才的侍卫拿着落玉才去挂起的画卷出现在了正殿中。
“娘娘,找到了!”侍卫恭声道,随之,将画卷交给了吕岚。
吕岚拿过画卷,眸中尽是得意,“皇后,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没人会关心你说的那些,那些人只会相信他们听到的,看到的,而这些都是哀家早就为你铺好的。”
“来人,皇后非议皇室,蛊惑人心,其罪当诛,把她给哀家抓起来,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杜若笙此刻了然,颜卿寒听到的,看到的无疑是她吕岚一早安排好的,不过,杜若笙仍有不明,吕岚真的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就只为了陷害自己,她绝不会蠢到这种地步的。
“等等,臣妾还有一事不明,想问太后。”吕岚知道杜若笙如今已是板上的鱼俎,已然翻不出什么花样了,“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太后娘娘为了至臣妾于死地,当真是牺牲不小,竟不惜用当初自己那些卑劣之行来诬陷臣妾。”杜若笙一字一句说的清晰,而这无疑激怒了吕岚。
吕岚厉声喝道:“信口胡言,你当你是什么东西,需要哀家费那么大周章吗?”
“把她给哀家抓住!”
两个侍卫粗暴无礼的摁住了杜若笙,但是杜若笙稍作用力,便挡开了二人,直了身子,清冷傲骨,冷声道:“本宫自己会走,你们的脏手恐污了本宫的衣衫!”
两个侍卫看着杜若笙临危不惧,仍是盛气凌人的样子,虽面露不满,但心中却也被震撼,只不过杜若笙还没迈出这正殿,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颜卿寒,身后还跟着齐光和落玉。
吕岚见到颜卿寒时也有些意外,不过当她看到落玉的时候,心中不禁暗骂道:“竟把这个小蹄子给忘了!”
“母后,这是何故?好端端的怎么到这华清宫中来,还这么兴师动众的?”颜卿寒说着目光看向了杜若笙身后的侍卫,寒意直射人心。
那些侍卫纷纷退后了几步,与杜若笙拉开了距离。
“皇上,哀家是替你清理门户罢了,留着这么一个隐患在身边,迟早会出大乱的。”吕岚怒视着杜若笙,目光凶狠。
“隐患?母后怕不是忘了,母后口中的这个隐患可是您当初为儿臣择选的良人啊!”颜卿寒嗤笑了一声,缓声道。
果不其然,吕岚听到这句话面色变得更加沉郁,“皇上,如今是在责怪哀家吗?”
“不,朕还要感谢母后,若不是母后,儿臣也寻不到这一生挚爱之人。”说着,颜卿寒将杜若笙拉到了自己身旁,紧紧地握住了杜若笙的手。
吕岚见此,更是气盛。
“皇上,你的皇后如今传散流言,蛊惑人心,如今证据确凿,你若还要如此执着维护,你如何向朝臣百官,万朝百姓交代!”
“母后说民间之事是皇后所为,可有证据?”颜卿寒冷冷道。
“这副画卷便是证据!”吕岚说着指向了方才的画卷。
颜卿寒心中一紧,牢中的消息没有人走漏,而吕岚又怎会得知,转念,颜卿寒就明白了,当即心中已是自责万分,他早该知道的,必定会有人因此作梗,陷害杜若笙的。
“一幅画,何以成为证据,何况这画是真赠与皇后的,如果真的如母后所言,那岂不是连朕都有罪。”
吕岚听到颜卿寒这般说辞,倒也不慌,她拿过了画卷,从头上取下了一支珠钗,而后交给了身边跟随的荣婉,眼神示意后,荣婉便知其全意。
荣婉将画卷平铺在了地上,用朱钗的银柱从画卷的末端钩挑,勾起了薄薄的一角,沿此角撕开,只见初雪图下还隐匿这一副,而这幅画中意义,正彰显着东宫易主的真相之意。
“皇上,你偏袒的人一直在欺骗你,难道你还要说这也是你送给皇后的?”吕岚反问道。
颜卿寒还是低估了吕岚,没想到她会准备如此完全,还想在说时,便被杜若笙制止了,“好,既然太后已经认定了是臣妾所为,那不如此事就让皇上查个彻底,臣妾跟着太后离开便是,等到皇上查明了真相,自会还臣妾一个清白。”
如果颜卿寒执意与吕岚争斗,那吕岚只怕会更加急躁,倒是事态就会更加严重,颜卿寒要面对的就不止一个吕岚了。
杜若笙如今除了委屈一下自己,已经没有更好的计策了,而她此举也让颜卿寒心中对她的愧疚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