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间飘来两朵白云。
长街如龙，无边无际，SH市太大，也太繁杂，来来往往的车辆，望不见尽头。
“爷，我们去哪？”陈默就和他旁边的电线长杆一样，静静的杵在楚善身后，问道。
“SH市啊，”楚善望着远处，思绪也顺着远了些，呢喃一声，最终吸了口气，说道，“既然到了这里，正好去看个朋友吧！”
“爷的朋友？”陈默又问了句。
楚善这次没再说话，神色有些缅怀，重重的点了点头。
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司机是位瘦高的中年男子，把车靠在两人身侧，从窗户里伸出个脑袋问道：“先生是要坐车？”
楚善点了点头，司机顿时眉开眼笑，热情的给他打开副驾驶座位的门，结果迎来的是一脸冷漠的陈默，嘴角微微抽搐，在他看来，楚善明显要好相处一些，而陈默却让他有种全身心的紧张，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一般，涌到心窝子里的不舒服。
事实上，两人很少乘坐别人的车，纵使有，也一定是陈默坐前边，他得排除并防范一切的危险因素，确保楚爷安全。
楚善背靠着后座上，半阖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实则却是在掩饰有些忐忑的心，多年未见的战友，你还好吗？
司机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去哪儿？”
陈默看向楚善。
楚善：“闵行！”
“啊？”司机惊愕，皱着眉头说道，“那地方……”他没有明说，但心底却是有些意见了，因为整个SH市，就属闵行最偏僻了，去那里的人，能给得起车钱吗？他再看看楚、陈两人的服饰，浑身上下竟没有一件名牌，愈发犹豫起来。
陈默啪的一下将一撂钱拍在他面前，淡淡的道：“爷叫你去，你就去！”
“好好好。”司机眼中都快冒出花来了，开动车子立马就朝着闵行驶去。
或许是闵行真的太过偏僻，没有拥堵的车辆，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但也正因如此，弯弯绕绕了许久，也始终没有到达楚善记忆中的地方。
“行了，就在这停下吧！”楚善望着狭窄的巷道，觉得这样还不如下车行走，反正他的老屋应该也就在这附近了。
楚善循着记忆中的地址，轻步走着，不少十五六岁的染着各色头发的小混混打量着他们。
他没有理会，步伐不知不觉的快了一丝，不大一会儿，来到一间小院。
门是关着的，贴着一副有些破烂的对联。
楚善站在台阶上，缓缓吸了口气，推开一丝门缝。
透过门缝，男子坐在轮椅上，手里不停地剥着架在扶手上的簸箕里的花生，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脸上一道好几厘米长的疤痕，然而更狰狞的是，男子双腿膝盖以下，全都没有了。
没有了？楚善颤了颤，没有再看，吱吖一声，把门彻底打开。
“小茜（xi），回来啦！”赵大山头都没抬，一如平常的语气。
楚善没有说话，陈默更不会吱声，赵大山终于觉得有些不一样，缓缓抬起头来，却再也移不开目光，身子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于是簸箕翻了，花生撒了一地，但他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队长，队长回来了，他来看我了！
使劲的摇着轮椅，终于来到楚善身前，想要张口，却先湿了眼眸。
“暗鹰，只流血，不流泪。”楚善望着他，轻轻吐道。
赵大山再也忍不住：“队长！”
“现在叫我楚善就可以了。”他笑了笑，重重的拍了拍赵大山的肩膀，随后收拾着地上散落的花生，对陈默说道：“去搬两张凳子来。”
收拾完，将簸箕放到不远处的小木桌上，推着赵大山的轮椅走了过去。
不久，陈默搬了凳子出来，两人并不拘谨，坐在凳子上。
赵大山见他坐好，迫不及待的说道：“队长，你当初，怎么就走了？连个口信都没有。”
“过去的事，说他干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楚善笑了笑，看赵大山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就知道，当初的事肯定被那些人封锁了，心中冷哼一声，却并不想影响赵大山。
赵大山：“是啊，哈哈，队长回来就好，要是昔日的那些弟兄知道，一定会高兴死的！”
“先别告诉兄弟们，我这次回来还有事情要办，到了SH才顺道过来看看你的。”
楚善微微摇头，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了，那他回来的消息也定然瞒不过那些人，虽然他知道终究瞒不了多久，但时间拖得越长，他就越容易扎根下来，可以从容的将彼岸花的一些人才抽调过来，毕竟，想要成为国际第一的杀手组织，仅有优秀的杀手，可是远远不够的。
赵大山摸了摸脑袋，嘿嘿傻笑：“明白，明白，任务嘛，嘿嘿！”
楚善摇头失笑，并不点破，随他这么想，也好。目光微微向下移动，沉声问道：“你的腿，怎么回事？”
“一次岛国任务受的伤，因为太严重，只能截肢，没什么的，我现在也挺好的啊，不用担心。”赵大山故作洒脱的笑了笑，但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还是没能逃脱楚善的眼睛。
能从当年暗鹰的训练中活下来的，都是特种兵中顶尖的好手，否则也不会有魔鬼训练营一称了。但如今，本该展翅翱翔搏击长空，有着光明前途的赵大山，却像是折了翅膀的鹰一般，再也飞不起来，只能在这破旧的老屋，做着几十岁的老人常做的农事。
再度看了眼他的胸前，楚善记得，那里有道几十公分长的刀疤，是一次任务中为了救他而造成的，而他身上，也有几道疤痕，是为了救他们。
暗鹰，都是兄弟，过命的兄弟！
微微眯眼，杀机一闪，楚善：“又是岛国！”
“啊，又？”赵大山倒是愣了愣。
楚善哦了声：“我不否认岛国也有好人，但很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倒是实话！”赵大山傻笑，忽然惊醒似的说道，“哦，大老远的跑这来看我，还没吃晚饭呢吧，我这也没什么好的，不过小茜手艺还不错，等她回来，让她再炒点花生。”
“花生好，我也经常吃。”楚善轻笑，却觉着嘴角发苦，现在，一盘花生都是他能想到且做到的招待客人的最好东西了吗？
“那就好，还怕你不习惯，嘿嘿……”赵大山高兴的咧开嘴，忽然发现旁边还坐着个一脸冷漠的陈默，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个字，或许连表情也没变过，就如同不存在一般，但这样无视他还是让赵大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问道：“这位是……”
“陈默！”
“咦？”
楚善诧异的望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性冷淡的家伙居然自己介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暗鹰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
于是补充说道：“也是我兄弟！”
赵大山猛地点了点头：“能和队长做兄弟的，都是厉害角色！”
楚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趣道：“你这家伙，是在自夸吧？”
两人大笑，陈默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们，不过被楚善自动过滤了。
楚、赵两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语，也是，积累了四年的洪水，想要一朝一夕倾泄完，怕不是那么容易。
“啪~~~~”
聊得正欢，门再次被打开了，少女站在门口，虽然一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两百块钱，但这依然掩盖不住那一丝愈渐攀升的美丽，微醺的青涩气质，却是与熟透了的少妇不同，算是各有春秋吧！
楚善一眼过去，便知道将来一定也是个美女级别的人物，不输徐慕雅，想来这就是赵大山口中的小茜了，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赵大山的妹妹。
赵小茜没有什么诧异的样子，淡淡的瞥过两人，向着厨房走去。
望着从身边穿过的身影，楚善眉头紧紧皱着，化作一个川字，不着痕迹的和陈默对视一眼，会意之后，不由皱的更紧了，那种味道，白-粉？
赵小茜在吸毒？
“呃……小茜她就这样，性子有些孤僻，哎，都怪我！”他还以为楚善在生赵小茜的气，望着自己双腿，自责的叹了口气。
楚善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孩子嘛，总有些不懂事的，以后就好了。”
他没有告诉赵大山，因为也有可能是赵小茜和吸毒的人混在一起，所以味道才很淡，让他当时都有些不确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愿相信，赵大山的妹妹会做出吸毒这种蠢事！
赵大山点了点头，对这个妹妹，他还是很自豪的，自然希望得到最尊敬的队长的认可。忽然他又觉着这话有些不对劲，噢，对了，楚善和他们一起训练的时候，似乎也只是个不大的孩子！
十二岁，他记得是这个年龄。
于是苦笑了一番，问道：“对了，队长，为什么当年你那么小就加入暗鹰啊，特种兵训练不是只能十八岁以上参加吗？而且，还那么变态！”
“也许，我自己是不想去的吧？”楚善轻轻呢喃，嘴角露出一抹自嘲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