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妃姓杨,叫杨玉娘,自幼生长在四川,和苏朵也算是老乡。是在寿王姐姐咸宜公主的婚礼上与寿王一见钟情的,当年封为寿王妃。皇上修了十王宅,命诸王爷王子住进去。宁王府离十王宅很近,加之宁王是让皇帝,和皇上关系不同,所以没有强求。寿王自幼住在宁王府不习惯被约束,一年到有大半年是住在宁王府的,根本不去自己的府地住。饶是这样,他一天在外和兄弟游玩,寿王妃独自在府中,也是孤独寂寞,如今巧遇苏朵,觉得投缘,就拉着她多聊了一会儿,又听苏朵是乐伎出身,那玉娘也是喜欢歌舞之人,就央求她教习几只歌舞。
这时寿王妃的婢女已经找过来,无奈二人只得分手,寿王妃一再跟苏朵约了再见的时日,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雨已转小,还没有停,苏朵心情大好,也不等人来接,就顶着雨往回走。一进小院,麦子就大呼小叫接过来,直埋怨她不知道避雨,从进屋嘴就不停地说起来,又是晚上祭星的瓜果准备好了,问苏朵是在自己院子的花架下,还是去隔壁的葡萄架下,又问抓到喜蜘蛛没有,那边有人煮了姜水过来。
苏朵只是含笑不语,心里想着刚和寿王妃见面的事,怪不得寿王薄情,放着玉娘这样的人在身边,天下的女子也都是俗物罢了。奇怪的是,她心里就没有妒意,却有另外的盘算,寿王妃是有权势的了,又得寿王的宠爱,应该能说上话,以后真走动起来求告一下,花奴的事许就能成,府里的乐伎嫁给乐工,天经地义的,也许……苏朵越想心越乱。
麦子惊呼:“脸这么红,不是被雨激到了吧。”说着来摸苏朵的头,微微发烫,起身就要叫郎中。苏朵扯住她,笑道:“别蝎蝎蛰蛰的,过节呢,喝了姜汤就好了。我倒问你,寿王妃这人如何?”
麦子笑道:“她呀,天下无出其右的美人儿呢,性格也好,不像那些王妃傲气,对下人也和气。怎么想起问她?”
苏朵就简单把刚的事讲了一下,麦子直拍手叫好道:“我们苏朵儿真是交了好运了,要是入了寿王妃的眼,以后就不会再有委屈,小娘子你熬出头儿了。”
苏朵见她真情流露,孩子般的稚气,不由得笑着拍了她一下说道:“八字没一撇呢,瞧你乐的。身子真是有些发沉,祭星一会儿再说,我歪一会儿。”
麦子忙扶她躺下,苏朵昏昏就睡了,恍惚中又到了刚刚的花莆,花奴在对她笑,拉着她的手往花里走,忽的花间窜出一群恶狗,追得她无路可逃,花奴早不见人影了。迷迷糊糊不知到了几更,睁开眼见窗外都黑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屋里的灯留着一盏,人却没有,想来都去乞巧了。
苏朵刚起身下地,就听外面一阵乱,麦子率先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娘子,快打扮,有好事呢!”后面的几个小婢女都端着红木托盘,过来一一放到桌上。
苏朵还想问,已经被麦子按到几前坐定。麦子手忙脚乱开始给她梳头,从她的了寥寥数语中得知,今夜宁王府有夜宴,寿王妃让苏朵献舞。桌上的衣服据说都是寿王妃的,从没上过身儿,特意送过来。
众人都来帮忙,苏朵儿很快就穿戴一新。寿王妃的衣裙,材质自不必说,都是上乘的,最奇在裙子是从上往下越来越浅的,上面的深紫纱半臂上坠满了透明的琉璃珠儿,灯光一映闪闪烁烁,下面的裙摆打开时如花盛开,正是适合舞者。
那边的软轿已经过来接人,麦子扶着苏朵上车,放下车帘时又不放心,嘀咕道:“手心这么烫,没事吧?”
苏朵掠开车帘笑道:“我经的事儿多了,这点小病算什么,放心吧,等好消息。”麦子笑得嘴都合不上了,目送着轿子走远才回院子。
宁王府很大,七夕夜宴设在宁王府的正厅前院,桌几已经摆好,主位放着两张大几,想来是宁王夫妇的位置,下面分两排对位摆好,婢女川流不息,摆放酒席用具。
座位上都空着,原是宫中有夜宴,散了才过来重聚。苏朵见到得早了,知道按例要退到小厅等候召唤。
正等着婢女带路,寿王妃和寿王携手过来,远远见了苏朵,就招手示意。苏朵这一身衣服太过亮丽,想不惹眼都不行,寿王的眼中一亮,苏朵本来对他恨之入骨,说也奇怪,自从结识了寿王妃,就对寿王恨不起来了,见他眼睛贼溜溜飘过来,不由得心里暗叹,男人就这样罢,放着玉娘这样的人物还想偷腥儿。她只做不知,恭敬地施了一礼,寿王妃扯着她的手说:“说好做姐妹呢,无人时你不要拘礼。”
寿王在一边有些尴尬,管不住眼睛往苏朵身上飘,又怕寿王妃吃醋,就四处乱看。突然一扬手叫道:“花奴,是花奴回来了!”
苏朵的心像被狠狠攥了一把,花奴!她顺着寿王扬手的方向看去,就惊呆了。
走过来的人是花奴,又不似花奴,他穿着淡青色团花锦袍,头上带着纱笼冠巾,迎门镶着美玉,腰间的玉带,悬佩,都不是民间之物,这打扮,不是乐工。
寿王妃也迎过去,笑道:“哥哥回来了,怎么都不露面,让十八郎好生想念。”
哥哥?寿王妃叫花奴哥哥?苏朵觉得有些眩晕,险些站立不稳。是梦,一定是刚才的梦,还没有醒。花奴只是乐工,怎么会是寿王的哥哥呢!
花奴淡淡一笑,道:“身子一直不爽利,也懒得走动,今夜怕扫了父王的兴才来的,我们进去吧。”
寿王妃想起苏朵,回手拉住她,对花奴笑道:“这是我们府里新来的乐伎,歌舞都是不俗,哥哥一定要看完再走。”
花奴答应了,这才看了苏朵一眼,迎上苏朵似梦似幻意识飘惚的双眸,他也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