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占筮师所带来的消息,立刻掀起了重大波澜。
为什么?因为王子消失太长时间了!
什么样的历练,要经历这么久?
天龙王族子嗣单薄,目前王储仅仅王子一人,王子殿下的事,不仅大帝与大殿夫夫二人的事,还关系到朝堂、天下,整个大昊国。不仅是大臣关心,全天下人都关心。
一时间,四城城主,大府君,神血司都有派人来问。
就不说大帝在朝堂上的应对了,该来的总要来,退朝之后要见的人才是让人头疼的。
风氏太君拄着龙头杖缓缓见礼。
老太君已到鹤发之年,但精神矍铄,眼眸清明,不怒自威。
大帝打小就有点怵这位老泰水,当年他追老婆的时候可没少吃这位的苦头。现在大帝当然是不怵了,但敬重是有的。
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是,在启淳结契这件事上,大帝于心是有愧的。
眼光扫至搀扶老太君而来的一对金童玉女,大帝的头就更疼了。
摒退一双后辈,老太君道:“陛下,小殿下究竟去了哪里,还请明示。”
启淳命牌还在,这点太君是信的。如果启淳当真出了事,大帝夫夫比谁都坐不住。
但说是去普通的秘境测练修行,磨历心性,一开始这个理由还哄得住,现在却是一个铜钱儿都不信的。
还有风涯,为什么突然跑到州府那种地方去肃清海防,还突然大动肝火清理起越人来,那一班习惯藏匿在阴沟的鼠辈,什么时候是清除得完的?
传言此行儿子身边带了一名陌生少年。
想到近来甚嚣尘上的谣言……
真如里面所说,启淳已经私下结了契,前往祖地?
这种可笑的流言,也不知怎么传出来的。
天龙王族与风氏的契约是利益结盟,通过联姻,一方确保了一族地位,另一方不仅能得到于修行最有助益的结契者,还能通过这种牢固的连盟得到风氏的支持,以抵挡来自大府君与神血司的压力。
双方可以说互惠互利,自千年之前定下契约,便没有人违背。
现在,维护这个契约,不仅仅是家族利益,还是家族的脸面。
这是一道双赢的选择题,老太君不相信有人会愚蠢地选择“否”。
况且,执行人之一还是风家的儿子。
老太君还有更大的底气。
单单是这一辈的子孙……老太君有点骄傲地想,吉信,风雅无疑是整一个大昊朝中的皎皎者,虽说十六岁突破药师境界并不是最拔尖那一个,但异能同体,辅助增益能力,大昊国也唯有风氏的血脉才这样特殊。
这两个孩子的将来,甚至有可能比现在的风涯大殿更加优秀。
这是风氏一族的骄傲,也是老太君的信心。
想至此处,老太君并没有逼得太紧。
“别的不说,老太婆也想念孙孙了,总得让老身看看孙孙。”这句话也是情真意切,亲外孙,哪里没有感情。
而这样的感情牌,才让人更难以推托。
好说歹说才劝走老太君,大帝感觉自己的白头发又多出几根。
这种时候,偏偏结契者不在身边。大帝查阅过上州传来的信息,就皱了皱眉。
那个孩子失踪了。
建章大帝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结契者突然对此事如此关注,为此一直滞留上州。
还有启淳,大帝头痛地想,命星为什么会消失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大帝这边的困惑与苦恼,千年前的星空,却有两颗星星悄然出现。
这是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也是对于猎户张大柱来说很不寻常的一个夜晚。
这里是靠近都荒山脉的一处小村寨,村寨中二十来户人家大都以狩猎为生。
都荒山脉名字带着荒可一点都不荒,各种野鸡灰兔狸子獐獾,然而时节毕竟是到了深冬,今年雪还没下,但似乎更冷了,更加反常的是连日霜雨,这生计就越发艰难了。
这可是一个严冬啊,不仅是那些农户愁,他们猎户也愁。
张大柱愁啊,入冬的时候,他家媳妇就大病了一场,如今挺着个大肚子病恹恹地躺在炕上。这是媳妇的二胎,头胎的大丫如今还是个流着鼻涕要吃要抱抱的年纪,爹娘年迈,老父亲最近冒雨去了一趟山也病倒了,如今家中真是四面萧条,吃完仅剩一点余粮,就要揭不开锅了。
进不了山,张大柱已经接连在家做了几天的小木工了,想着坐吃山空和自己媳妇,辗转反侧,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急促的拍门声在雨夜里突兀地响起。
“谁……谁?”
张大柱听到了,他娘也听到了,披着破棉衣来寻儿子。大山里常有一些鬼鬼怪怪吃人的故事,半夜敲门可不是什么好事,山里人家都信这个,不敢轻易开门。
拍门声持续,终于,拍门的不耐烦,野蛮地破开了院门。张大柱和他娘急了,一人抄起猎刀,一人抄起木枪拦在屋前,就看到一个黑影趟雨过来,背上还背着个人。
“借宿!”那人急吼吼说道,一句话话完,已到面前,大柱跟他娘还没做出回应,那人身形一滑,已经越过木枪和猎刀,站在堂屋正中。
“你你你!你怎么……”
“床!马上清理一张干净的床出来!一人速去请医士过来!医士——专门治骨伤的,有没有?”那人环视一圈,回头毫不客气地吩咐。
豆大的油灯照耀下,只看到来都是个高个子少年,身上灰扑扑的形容有点狼狈,更让人吃惊的是在这样的寒冬中,少年只围了张薄兽皮,几乎半裸的。但他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倒是他背着的那人,浑身密密被一张锦裘包着,从锦裘缝隙间还能看到脏兮兮的兽皮。画风很不搭,但诡异的并不违和。
乡间猎户哪有机会看到那么好的衣料,那柔软、华贵又透着暖乎的锦裘让娘俩的眼睛都直了一下,但是更快的,两人就发现了一个更加让他们吃惊的事情——
少年从雨中过来,但是他们身上却干干爽爽,没有一点水渍。
这、这是什么法术吗?
母子被震慑住了,少年气场强悍,充满莫名的压逼感,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母子俩竟没心思往歪处想,也不敢计较家门被闯的无理,满是敬畏地回答:
“没、没有医士,医士要到很远的镇上找。村子里只有一个赤脚大夫,但是村里的人上山打猎受点什么伤,都是找他治好的……”
“那就请过来。”少年丢下一袋核晶。顿了顿又生硬道:“劳烦了。”
两个少年,自然就是启淳和长默了。
他们从那诡异的空间乱流中逃生,又被送到这里。
下着大雨,启淳背着长默一通寻找,找到这个看起来十分贫困又落后的小村寨。
村里的赤脚大夫深夜被请了过来,这个时候老妇人已经清理出一张勉强能躺人的大炕出来。启淳小心冀冀地长默放了上去。
这时距离长默受伤已经至少三天,没有得到治疗,断腿也是长默自己胡乱接上的,后面重新错开,按照大夫的说法,反倒是好事,因为当时长默胡乱接上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再次错开了好过骨头合上之后再重新打断。
但伤口因此变得益发恐怖就是。伤处甚至变黑发脓了,大夫小心用剪子剪开已经粘着的衣料,看清楚伤口的情形,就倒吸了一口气。
启淳的眉头就皱得可以夹死只苍蝇。
长默昏迷着,喂不下麻沸散。启淳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哺给他,最后还在他的唇角上舔了一圈,将一点药汁舔去。
旁边三人看着,眼睛瞪得圆圆的。
要挖掉坏死的肉,要正骨,医疗条件太简陋了,麻沸散的效果没有那么好。病人极有可能会挣扎。
猎户过来帮忙,启淳漠然摇了摇手,自己脱了鞋子坐到炕上,抱住了长默。
长默果然大力挣扎了起来。嘴里发出□□,双手无意识拍打,几次三番从启淳的面颊扫过。
“没事的、默默,很快就不疼……”启淳稳稳按住他的挣扎,在长默的耳边轻声呢喃,一双吃人的眼睛却瞪着赤脚大夫,导致他越挖越心虚,最后接好骨,简直要落荒而逃。
这一晚就这么过去,挖肉,接骨,上药,一盆接一盆擦脏了的热水被端出去,等到长默全身包扎上药,弄得清清爽爽,换过新衣,外头已经雨声渐息,第一声鸡啼响起。
启淳用清水洗了洗脸,从空间囊袋中取出一套衣衫换上,来到外间,将这户猎户家中情况看了个大概。
“这是什么地方?”他询问张大柱。166阅读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