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份报文说的是镇东县令詹世煌的老婆让一个神汉给骗大了肚子,詹世煌气的暴跳如雷,扬言要杀二人,唬的二人连夜出逃河东,因为所携财物太多,被一伙贼盯上了,于是假扮艄公在河心凿穿船底,把一对奸夫**都喂了大河里的肥鱼。
这伙贼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左寺坊的监视之中,杀人劫财的证据也被捏的死死的。
宁杨没有一皱,陷入了沉思。
这个詹世煌可是詹家近十年来着力培养的干将,他本是总社金银局的一个掌柜,詹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抬到镇东县县令的位置上,目的就是让他熬足资历好上位转运使院的知院。
宁州回到了宁家手里,作为税赋征收和财政结算机构的转运使院自然也回到了宁家人的掌控之中,但这个掌控只是名义上的,因为财务管理有它的特殊性,需要很专业的人才,而宁家人里恰恰缺乏这样的人才,所以事实上转运使院一直掌控在詹家人和方家人手里,两家相比方家略占优,为了扭转格局,詹家就祭出了大招,派出家族大将詹世煌出马,试图一举拿下转运使院,稳固家族在宁州的优势地位。
“詹家最近走的有点远啊……”
宁杨这话来的没头没尾,所以梅川没有接。
“可笑这厮自毁前程,没事跟个女人较什么劲呢。”
他呵呵一笑,唤来一个吏目,将一张纸和那份报文交给他,嘱咐他立即去办。
宁瞻基一死,宁州的权力格局将会来一次翻天覆地的大调整,詹家在地方的势力已经很大,不能再容忍他们染指财政系统了,尤其是转运使院这样的核心重地。
宁杨决定用这份报文做点文章,左寺坊的总管一出手,詹世煌的前途就完了。
伏案一个时辰后,梅川出去安排了茶点,请宁杨休息。
宁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接过一碗浓茶,却对梅川说:“宁州大营早晚要设,那可是重中之重,我们得有一员干将过去。你追随我这么多年,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我决定安排你去绛县做县尉,你去那,一是警告汪家,生意人好好的做生意就行了,不要心生妄念,其次敲打一下宁士钊,叫他注意点,最近他有些不老实,以为攀上了高枝儿。哼,真是可笑,没有我们在背后托着他,他能走这么高?当然这个人还是要用的,只要他肯回头是岸,还要拉拢。其二,你要跟李文喜搞好关系,将来还要请他推荐你去宁州大营。绛县是李默的地盘,他在那的时间虽然不长,控制的可是很紧,你留神些。”
梅川就给宁杨磕了个头,道:“多谢老师栽培。”
……
李默跟雅玲混了几天后,就表现出了厌恶的神色,雅玲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缠着李默,两个人好合好散。
回到驻地,见小七脸色铁青,懒洋洋的躺着不思动,便道:“二货,见了女人就拼命,没出息。”
小七有气无力道:“兴县的女子真野,太风..骚了。”
又问李默:“你跟那个女子怎么样了,听说散了?”
李默道:“这女子背景很复杂,带着任务来的,我不喜欢。”
正说着,李道成一身戎装走进来说:“都准备好了,可以开拔回绛县了。”
小七睨了他一眼,道:“急什么急,休息、休息两天再说。”
李默打趣道:“他急着回去见霜儿姑娘。”
李道成脸一红道:“没有,没有的事。”
小七拍着腿大笑起来,乐呵呵道:“胖子,你傻不傻,守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装什么君子。她丈夫完蛋啦,听说元旦就要开刀活剐,你还是速度下手,别到时候又给你整出个守孝三年来,那就真完蛋了。”
李道成瓮声瓮气道:“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她一天不乐意,我绝不强逼。”
眼看两个人要开撕,李默岔话道:“这回咱们走天鼓道,地势凶险,顺便可以练练兵,我估算四天就能回到绛县,不必着急。”
“不能不急。”孙大牙也走了进来,接着李默的话说:“家伙什搞的太多了,天鼓道根本就走不成。必须走天宁关。”
小七翘着二郎腿,笑嘻嘻问孙大牙:“孙爷,你说说瞒着我们又搞了那些东西。”
孙大牙叫道:“什么叫瞒着你们,我这可都是公物,当然诸位兄弟的私物也有一份,现在暂时保密,等回到绛县再送到各位府上。”
小七又问陈家父子有没有什么表示。
孙大牙道:“小哥,我没记错,你也是军务处次长,怎么把自己搞的跟个外人似的,陈家父子有没有孝敬,你不知道?”
小七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一声,摸着脑袋说:“我这两天不是忙吗?”
李道成气愤地说道:“忙着跟女人鬼混,不成器。”
小七抗声道:“胖子,话可不能这么说,默哥他这阵子不也……”
李道成和孙大牙同时喝了声:“闭嘴!”
李道成道:“傻子都看得出,那个雅玲是个细作,是陈家父子派来探听咱们底细的,默哥这两天是为公事在忙,你在干什么?”
小七嗫嚅道:“那你们怎么就判定,跟我那些女子就不是探子呢。”
孙大牙笑嘻嘻道:“栽培一个女探子是那么容易的吗,个个都是探子,那陈家就不必窝在兴县了。”
说罢,他掏出一份账册要给李默,李默示意他念一遍,账册所载都是这次出征所获的战利品,琳琅满目,十分丰盛。
李默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唯独听到有五百精壮奴隶时,吃了一惊,问小七为什么要瞒着他留这么多奴隶。
小七笑道:“这些边奴个个身强体壮,心灵手巧,都是有技能的工匠,能干活,我想着咱们的制造局不也缺人吗?”
李默道:“那一百女奴呢。”
小七道:“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军中好多弟兄都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了。宁州男多女少,似你们这样的大户一个人又占着几个女人,寻常人娶个媳妇有多难你知道吗?我这不也是为了弟兄们着想吗?”
这事孙大牙也帮着说话,“可不是,宁州现在娶一个媳妇至少得一百贯彩礼,按这个算,咱们的弟兄九成都得打光棍。”
李默道:“竟有这种事?”
小七哼哼道:“你这就叫饱汉不知饿汉饥,一人富贵了,全不顾弟兄们死活了。”
李默有些羞愧,这是他失职的地方。
李道成道:“要不是上面查的严,我们还想多弄些呢。”
李默道:“二胖,你也参与了这事?”
孙大牙道:“这是好事,我看没有错。”
李默无言以对,宁州人少,人口结构也极其不合理,男多女少,剔除贫富不均带来的婚姻资源分配不均,就算平均分配,也有一大批人娶不上媳妇。当兵的大多是穷苦人家出身,娶不上媳妇就更普遍了。
自己陡然富贵,妻妾虽然不多也有两三个,富足日子过多了就忘了弟兄们的疾苦,实在是不应该。
于是咳嗽了两声说:“上次叫你们在长陵县置办田庄的事,你们办的怎么样了。”
人富贵之后在家乡置办田庄乃是宁州的传统,李默在长陵发迹,就把长陵当成了故乡,所以在他当上县令后就开始在长陵置办田庄,这是上层阶级身份的象征,不相干也得干。
“办了。大老爷特别关照,地方也尽心尽力,一共置办了一千亩土地,两千亩山场,还圈了五千亩的荒山。”
李默满意地点点头,对众人说:“此战过后,火枪队只怕要不了那么多人了,那些卸甲归田又无田可耕的弟兄,可以安置去田庄。那些娶亲之后无处落户的就帮他们落户在长陵,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至于女人嘛,你们为什么只搞一百个呢,没钱了吗,为什么不多买?”
小七、李道成、孙大牙相视而笑,孙大牙道:“这一百女奴是为你准备的,弟兄们那已经弄了八百四十人了。”
见李默要发火,小七忙赔笑道:“这事不赖他们,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五百边奴是咱们私下蓄积的,是献给大老爷的寿礼。其余的移交给参赞处,但咱们有优先购买权对吧,我就使了点小钱,帮弟兄们狠狠地买了几百个,过瘾吧。哈哈,哈哈。”
在宁州,大户人家蓄奴是很平常的事。
宁德胜家的田庄和工场里也有两百三各色奴隶,在宁州这已经算是少的了。盖因小老头比较迂腐,不大愿意使用奴隶。
但随着他年事渐高,家族产业陆续交给宁槿打理,使用的奴隶正在快速增长。
这五百精奴众人本来是准备私分的,又怕上面追究,所以就打着幌子说送给他做寿礼,如此一来就没人敢拿这事做文章了,众人料定,宁德胜不会要,至少不会全要,届时大伙再私下分分,就一个词:巴适。
这点小算计,李默怎能不明白。
因想他们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了,岂可不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着想?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样瞒着自己乱来,若是轻纵,将来必然生乱。
李默黑下脸,沉默不言,众人见了,不免心里直打鼓,挤眉弄眼一阵子,共同推举孙大牙上,孙大牙把这俩小子在心里艹了两遍,只得硬着头皮劝道:“留就留了呗,这些奴隶,你不用,他们的下场只会更惨。要是遇到一个好主人,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咱们宁州本来就缺少人手,像制造局这种地方,不用奴工,根本没利润可赚。”
李道成道:“其实用奴工也有一桩好处,平时管的严厉些,闲暇再施以军训,一旦打仗就是很好的后备军呢。”
这个理由显然打动了李默,李默也就不端着了。
便道:“对了,那些俘虏都移交了吗,参赞处这些人也不够意思,就好意思空手。”
小七道:“一个俘虏才奖励咱们五吊钱,他们倒手一卖一个至少五贯十贯的,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
李默道:“既然这样,你们不妨多买一些,干活的男人就算了,娶回家做老婆的女人,你们就不要拉郎配了,把钱给弟兄们,让他们自己去挑,对上眼的你们替他把把关,身体康健,精神没毛病的才办手续,记着是买,价格可以商量,关键是手续方面要合规,包括这五百精奴,哪怕多花点钱。不要因小失大,阴沟里翻船。”
小七道:“你既这么说,那咱们就多出点血,把手续办妥,不会牵累你吃官司的。”
李默道:“你这孩子,巴不得我吃点官司,没人管你,你好胡作非为是不是?”
李道成和孙大牙见踩小七的机会来了,一个个义愤填膺,把小七一顿狠批,批的小七只好拱手告饶,灰溜溜的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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