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和责问冯布:“宁世澍分明是匈奴人搞的一个傀儡,您说迎请太后回京我没话说,但为何还要拥立他呢。”
冯布不理关东和,却对李默说:“早在匈奴人未进京之前,藁城郡王已经是皇太弟,有诏书为证,谁也否认不了。先帝驾崩,皇太弟顺位继承,合乎礼法,所以他就是当今的皇帝。大王若公然否认,于情于理于法皆不妥,会陷入两难境地。”
李默道:“首相所言极是。”
当日宁睿北伐,设留后府于长安,以福王宁琦为留后,李默为副留后。留后府后更名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府,执掌天下兵马。宁琦为大元帅,李默、傅西山并为副大元帅。
这个机构在宁琦做了皇帝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世人想当然地以为是裁撤了,便是朝中的许多官员也不明所以,但冯布知道这个机构并没有撤销,因为宁琦虽然做了皇帝,但他的兄长隆武皇帝还滞留在草原,他曾发誓要迎接兄长归来,所以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头衔他一直戴着,顺理成章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府也一直保留着,换句话说李默这个天下兵马副大元帅的头衔也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日久年深被人淡忘罢了。
李默淡淡一笑,有些事还真是冥冥之中早有天定。
既然天下兵马大元帅府还在,而正大元帅已经死了,那他这个副大元帅顺位代理一下也未尝不可吧。
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名义号令群雄迎请太后和皇帝回京,然后暗施手段弄死他们,最后拥立自己喜欢的皇子为帝,等过两年时机成熟再玩一把禅让的把戏,这天下岂非顺利成章的就改名换姓成了李家天下?
这个冯布,怪不得人送绰号政坛不倒翁,果然是有眼力价,好,好的很哇。
当下由冯布领衔诸位在京宰相向厅事堂会议建议由天下兵马副大元帅代理天下兵马大元帅,以统摄内外一切资源迎请太后、皇帝回京。
太后不在,楚王宁是恭以召集人的身份宣布召开厅事堂会议。
各位总管中李默主动回避,傅西山不在长安,陈瑞安死了有一阵了,宁世让刚死没多久。
宁是恭忽然发现这狗屁厅事堂会议根本就没必要开了,左手跟右手开吗,还是一个人坐在那自言自语?
瞎胡闹嘛。
咳咳,但有些过场还是要走的。
经厅事堂会议表决同意:
天下兵马副大元帅李默暂代天下兵马大元帅,统筹一切,迎请太后和皇帝回京。
天下诸侯中无疑李默势力最强,占据的地势最为有利,但若以此号令群雄,势必会有人不服,不过顶着代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头衔,打着迎请太后和皇帝回京的幌子,再去号令天下,反对的人就少的多了。
赵破阵、王雄诞、王钦茂、岳宪忠、白莲舟、傅西山和陈应人先后上表响应,远在蜀地的广汉王宁买盛心中虽然极度不服,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私下大骂李默无耻,冯布、关礼和卑鄙,赵破阵等人没有骨气。
然后自己关上门生闷气。
……
前面是汜水关,过了这道关口就到了宁州地界。
傅有顺蜷缩在车厢的一角,萎靡的像个挨了丈夫暴打的怨妇,长途跋涉,旅途辛劳是一个方面,但绝望才是击垮她的主因。
李默就任兵马大元帅的消息已经传来,长安没有了皇帝,他不敢僭越,所以就做了兵马大元帅,这一定是冯布给他出的主意,这个老匹夫,当初真应该狠狠心杀了他。
傅有顺能看清李默的路数,却又无可奈何。
高手过招,虽说拼的不全是力气,但没有力气做支撑,那是耍无赖。
还是算了吧,宁家江山到底没有毁在她的手里,是宁家人自己作死了自己。
当然啦,宁家人一定不这么看,历代宁家皇帝都是那么勤奋,历代的宁家皇帝没有哪一代是真正昏庸糊涂的,但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说是穷兵黩武,这话也不尽然吧,大夏崛起于宁州,定鼎于关中,迄今为止也只占据着北国半壁疆土。
真的要做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唯有一统天下。
河山尚未一统,谁敢懈怠?
所以,他们做的没有错。
说是无休止的内讧毁了宁家江山,这也不对,哪朝哪代不内讧,宁家人是有明争暗斗,但大体还是过得去的。
有说是官员贪腐太严重毁了宁家江山。
放屁!
大夏有监察院,有东二院,每年捕杀多少贪官污吏,不可否认大夏是有贪腐的官员,而且有些时候有些地方还很严重,但可以负责任地说大夏的官员并不比前朝更贪更腐。
至少不会比萧梁更为严重。
那为什么萧梁皇统可以延续近两百年,而大夏却如此短命。
说是大夏开国皇帝未能摆平权贵和诸侯,导致尾大不掉,终于危及江山社稷。这话也是似是而非,大夏开国时只有半壁江山,四周强敌环伺,尽诛权贵和诸侯,那也熬不到现在了。
大夏是有几个骄横的权贵和诸侯,但直到眼下,也没有一个干公开跳出来叛乱的,便是李默也要遮遮掩掩的才能在长安呆下去。
在大夏,皇权一直压着权贵和诸侯呢,过去把他们压的死死的,将来也一定能把他们压的死死的。
实际上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能把包括李默在内的一帮人逐个儿的收拾了。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大夏的气数这么快就尽了呢。
马车忽然停了,一声嘈乱把傅有顺的思绪拽了回来。
“怎么回事?”
王章颠颠的跑了过来。
“回禀太后,前面饥民把关口堵住了,先锋兵马去清路,结果跟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饥民?这帮刁民胆子这么大?”
“人太多了,仗势欺人呗。”
“仗势欺人?这可就怪了,真是可笑。”
“他们当然不敢冒犯太后您啦,只不过,咱们为了行路方便没有摆出仪仗,这帮刁民哪里知道您在此,一时莽撞就误会啦。他们若是知道您在这,那还不山呼海啸的跪下喊万岁?”
傅太后苦笑了一声,自己现在是在逃难,为了安全,当然不敢亮出名号,外面人不知底细,冒犯也是难免的。
随他们去吧,不过是一群刁民罢了。
只是——
哪来的这么多饥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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