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底比斯都以为梅多罗是乌瑟庇的独子,但其实,乌瑟庇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
梅多罗是乌瑟庇和他正妻的独生子,而乌瑟庇风流成性,还和一位美貌的风尘女子育有一个十岁大的小儿子。
乌瑟庇登时怒不可遏,“他是你弟弟!!!!”
“弟弟,什么弟弟?不过是一个贱种而已,”梅多罗牙关咯吱作响,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凶光,“这么多年,老东西你到底把他藏哪里去了!”
乌瑟庇从脚心到头顶冒起刺骨寒意,幸好他把心爱的幼子藏得很隐蔽,否则,他那丧心病狂凶狠残忍的大儿子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杀死他的小儿子!
梅多罗执迷不悟,早已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乌瑟庇甩手,冷冷道,“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吧,这次我也没办法。”
梅多罗撑着地艰难站起身,双目通红,“你不管我了对吗,干掉我,好让那个野种继承你的官位,做底比斯下任的长官,老东西,你他么做梦!!”
“您放心,如果我完了,儿子一定会把您也拖下水的,”梅多罗望着父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脸上猖狂的笑容愈发变态,“您干的那些勾当,儿子可是一笔笔都帮您记着呢。”
梅多罗哈哈哈仰面大笑着走出房间,乌瑟庇一拳捶在桌板上,将坚硬的木头砸下去一个坑,“逆子!!!”
宰相府,书房里一声呵斥。
“你自己养的好儿子,来找本相做什么!”
“逆子口出狂言,要将我也拖下去,我......还想效力于阿伊大人呢。”乌瑟庇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阿伊很是不耐烦:“乌瑟庇,你宠妾灭妻,这就是你的报应,自己受着吧。”
乌瑟庇丝毫不敢反驳,一句一句受着。
阿伊道:“我记得塞罗尔九岁以前,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你带着你怀孕的情人挑衅妻子,让塞罗尔眼睁睁看着他姆特痛苦自尽,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比斯尼,送客!”
宰相下了逐客令,乌瑟庇慌了神,声声泣泪恳求,“阿伊大人救我,我若是入狱,对大人也不利啊。其实......这事不难操作,要害塞罗尔的只是个小祭司,只要大人将杀人罪名安到他头上,就能救塞罗尔了。”
阿伊本不想插手,见他提及霍普特,骤然震惊地转过身,“乌瑟庇,你自己儿子犯了罪,就要找别人的儿子替死吗?!你心疼自己的孩子,难道别的父亲就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吗?”
乌瑟庇浑然不知其中内情,还以为阿伊大人是有所顾忌,“我已经调查过了,霍普特只是个村妇的儿子,说不定也是偷人……”
阿伊抬手让他立刻闭嘴,在自己的怒火彻底爆发之前。
“你的小儿子呢?”
“还在城外。”
就算乌瑟庇是底比斯的最高行政长官,他也不敢把小儿子放在底比斯城里。
“把你小儿子送到我这里来,我替你好好教养着。”
乌瑟庇很明白,这是压为人质,便于宰相随时控制。
虽无奈不愿,但只能从命。
“还请大人照顾好孩子,他最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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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花园里,梅多罗坐在一张华丽的椅子上,拿着一小块布擦拭一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懒洋洋开口道:“他真是这样和宰相说的?”
“少爷,千真万确。”
回话的男人正是方才随乌瑟庇一同造访宰相府的贴身侍从。
这人是梅多罗秘密安插在父亲身边的探子,但乌瑟庇从未察觉。
梅多罗一声冷笑,“呵,老不死的,果然想让那野种取代我!”
他的眸光愈发阴冷,既然老东西如此无情,那也休怪他不顾念那一丝微薄的父子情分了。
梅多罗将戒指戴在指头上,爱惜地轻轻吻着,就用那野种的鲜血来装点这枚美丽的宝石戒,告慰姆特的亡灵吧。
黑夜缓缓降临,梅多罗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包围。
深夜,霍普特拖着劳累一天的身躯从监狱回到住宅,看到自家门缝里插着一封信,是娜芙瑞送过来的,她显然也听说了,信中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霍普特卸妆爬到床上躺下,心爱地将女孩的信揣在了离心口最近的位置,嘴角扬起幸福的笑。
他这一晚睡得不太安稳,三日之约,明天便是最后一天。
今日威逼利诱,加上瓦塔受不住监狱的酷刑,明天一定会招供。
胜负在此一决!
当第一缕朝阳亲吻地平线,噩耗传来。
巡逻的狱卒发现瓦塔消失了!
霍普特赶到时只看到监牢里满地狼藉,看守牢房的狱卒们不是身受重伤就是被迷药迷得东倒西歪。
瓦塔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一摊斑驳的暗红色血迹,本来捆缚住他手脚的金属链子被利器硬生生割断。霍普特蹲下身手指抹了下地面上附着的尘土,放在鼻下闻了闻,又仔细查看金属链缺口的形状。
旋即转身,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若是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十几米深的方形大水池里,几十只凶恶的强壮鳄鱼张开了血盆大口,只要人落下去,就会立刻被撕成碎片,连骨头也会被咬碎吞掉。
这水池位于室内,四面高墙林立,显得阴暗森冷,每处皆设有机关,一旦触发便会引来万箭齐发,若是外来者不慎闯入,只有死亡的结局。
鳄鱼池中央伫立一座坚实的石室,唯一通向石室的是一架窄窄的吊桥,平时高高吊起,隔绝外界,得到授权才可通行。
若是有入侵者想要硬闯,便可将桥砍断或者焚毁,桥上人便会悉数沦为鳄鱼的盘中之餐,以此保护藏身在石室里的核心人员和机密文件。
此时,吊桥缓缓放下。
霍普特走在桥上,如履平地。
利落黑亮的短发外面箍着一枚黄金发圈。
发圈是几股黄金葡萄藤缠绕在一起,上面镶着数片精致轻薄的黄金葡萄叶子,纹路雕刻得栩栩如生,叶片间缀有九颗滚圆的暗紫色宝石,水头极好,像极了一串晶莹欲滴让人垂涎的紫葡萄。
隐匿者每位成员都有一枚这样的发圈,在大本营时佩戴标示身份,宝石的数量代表等级,最高为九阶。
顶着最高级的象征,霍普特一路畅行无阻,无人担敢阻拦。
石室分为地上一层与地下三层,在池底有密道可通外部。
门后,石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盖着一条被鲜血染红的亚麻布,隐隐勾勒出那人身材的轮廓,个子不高但是很胖。
霍普特心中升起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加快脚步走上去,一把掀开,顿时心脏猛沉。
男人的面部没有遭受毁灭性破坏,是瓦塔,死不瞑目,表情狰狞痛苦,早已没了气息。
胸口处有一个深深的血洞,是致命伤。
已经死透了。
死亡时间不长,但是瓦塔在狱中受尽酷刑,被鞭打灼烫的皮肤全部溃烂流脓,所以尸体此时腐败得格外严重,往外流出恶臭难闻的脓液。
所以,还是晚了吗?
瓦塔竟然死了,证据全没了。
霍普特想利用瓦塔给梅多罗致命一击的筹划彻底宣告失败。
这局他输得惨,还拖累了莫尼尼。
心中的绝望和尸体散发的强烈臭气让霍普特几乎昏厥。
手撑在石桌上保持平衡,他强压嗓音,一声嘶吼,“谁干的......”
“是我。”
二十岁的英俊男人站在霍普特身后,棕色的披肩发,杀手的打扮,腰间一把匕首,头上也戴着黄金发圈,一圈镶嵌着九枚硕大的深红色石榴石,像是颗大饱满的椰枣,点缀在由黄金精雕细琢成的锯齿状树叶之间。
在隐匿者时,霍普特坐镇后方,依靠脑力分析推理,决胜于千里之外,而椰枣格斗本领过人,能够一人单挑数十高手,负责暗杀执行任务。两个男人配合默契,屡传捷报。
霍普特在看到铁链的断口时,其实已经猜到是椰枣下的手。
“为什么?”霍普特一个转身,就掐住了椰枣的脖子,眸中寒光冷冽,语气倒是出奇的平静,“理由。”
椰枣动了动唇角,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一扇隐蔽的小门被推开,阿伊从密室里走了出来。
“下去吧,我来解释。”
椰枣向宰相行礼后离开。
霍普特望着突然出现的阿伊,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阿伊看了一眼霍普特,“到此为止,不准再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