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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小明, 你可千万别拆了我的家,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谈一谈。」
「对了, 小明, 帮我投喂一下小星星, 乖。」
听完这几段肉麻的语音,明若星的脸色阵青阵红, 牙齿咯咯直响。无处发泄, 他生气地将手机砸向床铺,岂料床垫弹性太好, 手机落下又弹起, 撞到墙上发出无辜的悲鸣。
刚才那只咬人的白猫又跑到他脚边磨磨蹭蹭, 四脚朝天翻着肚皮撒娇——这就是那伽提到的“小星星”, 一只不到1岁的公猫。由于那伽采取“放养政策”, 此猫白天回来睡觉,晚上出去鬼混,相当逍遥快活。
说句老实话,明若星不太喜欢这只猫。因为无论品种还是名字, 都能看出是在故意影射他。但是膈应归膈应, 好歹是一条命, 放着不管可不行。
白猫又开始扒拉他的大腿, 明若星无奈地拖着它走向厨房。猫碗和水盆都在饮水机下方, 明若星果然在附近找到了猫粮。怀着幼稚的报复心理, 他一口气开了四个湿粮罐头,全都倒进猫碗里。白猫可能以为自己又过生日,发出了愉悦的呼噜声。
把大快朵颐的猫留在了厨房,明若星回到客厅。这里基本保留着昨晚的混乱状态,空气里酒臭弥漫。纠结了一阵子,明若星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易拉罐,接着又提起整个装酒的塑料袋丢进垃圾桶。
桌椅归位,被啤酒打湿的地毯也卷了起来,放在玄关准备通知管理员处理……客厅逐渐整齐起来,可明若星并不满足,他又转身走向卧室。
卫生纸和避孕套都被丢弃了,沾满酒气的衣裤则被一件件捡拾起来。明若星还意外地发现了一小支来路不明的试管香水,标签被撕掉了,却明显残留着柑橘香气。
看起来昨晚上那一阵所谓“信息素”的气味,根本就是精心伪造的骗局。
所以说,那伽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明若星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分析分析。
为了方便员工,每个宿舍的洗手间内都配备有带功烘干功能的洗衣机。他将脏衣物一股脑儿全部丢进去,然后走向隔壁的淋浴房,怀着羞耻的心情开始冲洗身体,顺便尝试为昨晚的事件定个性。
首先,这是一起意外、是标准的“酒后乱性”。如果要追责,他可以接受五五开的责任认定,也就是各自对自己负责,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那伽多半不会同意——卧室里发现的橘花香水就能证明他早有预谋。说到底,昨晚他俩稀里糊涂地滚上床去,也几乎都是那伽在主导。
所以那伽到底想要搞什么事?真心准备发展成恋人关系?
不,这是不可能的。
明若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目前隶属于纪律委员会,这是亚安局内部违法违纪行为的监督调查机构。为了避嫌,纪律委员会的成员不能与其他部门人员发展出亲密关系。如果在入职之前已有恋爱或亲属关系,原则上另一方会被调职去地方分局,或者调剂到其他机关部门。
那伽是行动处一组组长,局里前途无量的未来领袖,完全没必要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避嫌的规定执行得向来都不太严格。况且明若星本身已经算是一个破例者——他的兄长明若辰是亚安局局长办公室主任,把家人安排在纪律委员会,本来就有安插亲信的用意。
那么那伽会不会是冲着明家的背景和地位而来?
也不可能——尽管那家伙某些地方的确惹人生厌,可他绝不是那种狗苟蝇营的小人。更何况单论亚人血统,那伽属于最稀有的“伞护种”级别。就算他什么事都不做,依旧会有许多富家千金找上门来,寻求与他配种,这就是亚人社会中黑暗畸形的“唯血统论”。
最大的两种可能性都被否定了,剩下一些小理由就更站不住脚。或许这件事本身只是一场过了火的恶作剧,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
越想越是郁闷,明若星强行进入总结程序——无论那伽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最正确的处理办法就是到此为止、绝不前进半步。
可话又说回来了:在发生过如此特殊的亲昵事件之后,他俩恐怕也无法完美退回到所谓的“恶友”关系。新的相处模式只会更尴尬、更疏远,甚至从朋友变成陌路人。
想到这里,明若星不禁有些失落,像每周五晚上定期收看的肥皂剧突然迎来了烂尾的大结局。
洗完澡,他重新穿好浴袍回到卧室,打开那伽的衣橱,在角落里找出了几个崭新的硬纸盒。
由于外勤的需要,那伽常年身着便衣工作,每年两套的亚安局西装制服几乎没有用武之地。虽然外套和长裤未必合身,衬衣倒是可以穿在里面。
洗衣机的烘干程序还在运行,明若星拿着衬衣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待。吃饱了的白猫步履优雅,从他面前走过,躺进了角落的小窝里。
四周围并不是没有一点声音,可感觉却又非常安静,静到他可以听见自己的胃部开始发出求助的信号。
搜查食物的决定并没有任何犹豫,可打开冰箱之后,明若星倒是吓了一跳。
不同于寄生在外卖餐盒上的普通单身男性,那伽的冰箱倒是塞得满满当当。可放眼望去,居然没有一样天然食材。
红色方砖状的是能量棒,边上码着一摞蛋白块,再下面是一排营养补剂和罐头口粮,冰箱门上则是各种□□饮料……总之看上去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末日粮仓。
明若星这才回想起来,这个家伙从警校时代起就觉得好好吃饭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可万万没想到,现在已经进化成了准机器人。
又有谁能想到,那个精力过人、行动力超强的亚安局精英警探,就是由这些冷冰冰的食物支撑起来的。
对这些几何状的代餐物体毫无兴趣,明若星重新合上冰箱。这时洗衣机终于发出了蜂鸣提示,打开盖子,烘干的衣服带着余温和淡香。他将它们一件件穿回到身上,然后透过穿衣镜审视自己。
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纪律委员会委员,没人会注意到他同一件衣服穿了两天这个小细节。
穿戴整齐之后,明若星终于鼓起勇气出了门。
走廊上很安静。
局里分配宿舍的时候充分考虑过不同血统亚人之间的作息问题。五层的住户基本都是冷血动物,除了那伽这个**型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冷静的神秘主义者,对他人的**也毫无兴趣。
明若星顺利地闪进了电梯,上行至十一层公寓顶楼。这里将近四分之一的面积都属于露天花园,丰花月季正开出一片小型花海。他的家就在花海南边,客厅的落地大窗洒满了正午的暖阳。
开门进屋,熟悉又亲切的气息迎面而来。明若星满足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全身放松下来。他换上拖鞋、重新脱掉外套,却在指尖触碰到衬衣的瞬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挽起了衣袖,走向厨房。
双开门冰箱里塞满了母亲托人定期送来的食材,花花绿绿琳琅满目。明若星站在冰箱前欣赏了片刻,决定先找点什么垫垫饥,再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做上一顿大餐。
蛋炒饭在碗里堆成一座金色的小山;鱼片在煎锅里沸腾,冒出微腥却诱人的香气;五颜六色的蔬菜切成小巧形状,丢进砂锅里与牛肉一同炖煮,缓缓地变成可以食用的艺术品。
将昨晚的错误丢进垃圾桶,顺便清空脑内的任务和计划,假期似乎就该如此悠闲度过。唯一的美中不足是菜做得有点多,也没有人现场吹捧,送上崇拜的目光。
明若星并不介意这种缺憾,他享用完午餐,将剩下的菜用保鲜膜封好,然后为自己泡了一壶咖啡。
囤积了一周的时事和枪械杂志已经有半个手掌那么高,明若星将它们统统搬到了花园里的茶几上。然后,他又拿出几个软垫堆满一旁的长椅,放松酸痛的身体躺了上去。
温暖、柔软、舒适——对于一只猫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高的享受?
太过舒适的结果,就是明若星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几个小时之后的黄昏时分,他被那伽打来的电话吵醒。
这两种想法在内心交战,后者很快占了上风。明若星知道,自己绝不能再让何天巳发生任何的闪失。
为了增加邀请的成功率,他故意选择了何天巳午睡刚醒、懵懵懂懂的时机。
“明后天一起去趟s市怎么样。”
“……s市?去s市做什么?”何天巳揉着眼睛。
“你自己难道不担心吗?在荷塘里说倒下就倒下。我在城里的亚人医院有几个熟人,可以他们帮你做一套深度检查。”
“亚人医院?就专门给动物看病的那种?”
“……那是兽医站。亚人医院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私立医院,但只接待亚人。”
“那能查些什么?”
“抽血拍片做CT,这些肯定免不了,别的我也说不准。”
“会疼吗?”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这怕那的?!”
凶人、尤其是凶何天巳真是会上瘾的,明若星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回温和的感觉。
“亚人的检查和普通人差不多,没什么可担心的。”
“大概要去几天?”
“两天,可以在我租的房子里过一夜。”
“……”
向来干脆利落的何天巳突然沉默了。看得出他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却又迟疑不愿说出口。
“有什么问题?”明若星干脆主动追问。
“不……没事。那去就去吧!”
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何天巳爽快地点头,仿佛刚才的犹豫只是一场幻觉。
看着他翻脸如同翻书的表演,明若星有点好笑,又有点看不惯。
“多问几个问题啊!你就不怕我把你骗到城里卖了?”
“那你看看我值多少钱?”
“……倒贴给我都不要。”
“那不就结了。”
当了一辈子乐天派的男人,即便失去了记忆,依旧如阳光一般明朗闪耀着,就好像他目光所及之处,这世上就没有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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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两年间,何天巳一直定期接受亚安局研究所的体检。只不过每一次都是伪装成康复医生的研究员□□。光叔一家偶尔也会到城里去购物或者探亲,但从未带上何天巳同行。
所以说,明天的S市之行,居然算是他来到金鱼村之后第一次出远门。
这天晚上的何天巳,兴奋得像个期待春游的小学生。尽管只有两天一夜,可他还是万分认真地整理着行李,仿佛即将要去的不是繁华的大都市,而是某个物资匮乏、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