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点零食钱, 见谅!清璇闻着味儿,不由食指大动。怀孕到了五个月之后, 她就胃口大开, 连以前不爱吃的鱼, 都喜欢上了。以前,总觉着有股鱼腥味儿, 现在倒觉得蛮鲜的。
墨蕴和玉笈把菜放在红木八仙桌上, 烤鸭放在白瓷大圆盘子上, 肥美壮硕、色泽红艳,一半已经片成了薄片儿,皮儿烤得焦脆,肉质红润。另外一只青花大瓷盘上,摆着荷叶饼儿、细萝卜条、黄瓜丝儿、葱段儿。还有几个小碟子, 分别装着蒜泥、酱油、甜面酱。其他的菜和汤水都放在四周边。
但是,清璇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这烤鸭吸引了。她对墨蕴说:“快帮我把烤鸭放近些, 我现在特别想吃这道菜。”
墨蕴笑着说:“好嘞!格格, 我再给您盛一碗乌鸡汤, 别渴着了。”
清璇点头,左右开弓,左手里摊着白白软软的荷叶饼儿, 右手用筷子夹鸭皮、鸭肉,她蘸着蒜泥和酱油, 包上葱段, 先来了一大口儿。酥脆的鸭皮、肥美的鸭肉、蒜泥的微辣、酱油的鲜美, 都在这一口里,简直太美味了。
玉笈在一旁说:“格格,我记得你在家的时候,也喜欢吃甜面酱加萝卜条和黄瓜丝的,我再帮你包个这个味儿的吧!”
清璇点点头,快速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这时候墨蕴已经把汤盛好了。她喝了一口汤,说道:“魏嬷嬷做的烤鸭太好吃了。”
美美的大餐之后,清璇吃了个十成饱。感觉嘴里都是烤鸭味儿,莴苣虽然清爽,但是也盖不住这味儿。她难得在中午,用牙刷蘸着牙粉漱了口。这时候,心情特别好,就是吃饱后有些累,仍坚持着走动了一会儿。
下午,沈大夫又来给清璇诊脉。清璇诊完脉,拿出了自己写的一部分书稿,说:“沈大夫,我以前的一个嬷嬷是名医叶修净的女儿,她给我讲过不少孕期保健的知识。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如今我结合着自己的怀孕经历,写了一些书稿,您能帮我看看有什么谬误吗?”
沈大夫接过书稿,凝眉想了一会儿说:“宋格格,叶先生精于时疫,活人无数,没想到对妇科也有研究啊?
清璇笑着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嬷嬷说是她父亲认为医术传男不传女,只零散告诉过她一些知识。”
沈大夫收起书稿,说:“哦,这样啊!叶神医晚年隐居了,看来可能是他后来在妇科方面有了新的见解,只是没人知道。好,我回去之后,会好好看看的。”
清璇礼貌地送沈大夫出门,并表示了感谢。
第二日,沈大夫来沁玉院找清璇,谈论书稿的事。
沈大夫坐在椅子上,右手边放着那一摞书稿。他说:“宋格格,昨晚我已经大致看了看这二十来页的书稿,一些方法让我茅塞顿开,叶神医果然大才。”
清璇心里想着,领先清朝几百年的孕期知识能不先进吗?她说:“叶神医的医学知识,嬷嬷在接生过程中也有所实践,形成了一些经验,但是这部分内容,我还没有写到呢!”
沈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宋格格,这里面的一些医学知识确实很好。可是,为什么你要把这些知识穿插在自己的怀孕经历中呢?为什么不单独整理成医书呢?“
清璇喝了口碧螺春,梳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路,说:“这些东西并非叶神医亲口讲述,或许有所谬误。因此不能做成医书,恐误人子弟。另外,我觉得妇人怀孕时,情绪是很复杂的,紧张、担心、欢喜、期盼皆有之。我希望我对于自己怀孕经历的描写,能让她们有个参照对象。因此写得轻松、浅白些,希望那些略识得些字的姐妹都能读得懂,不至于怀孕的时候太孤单。”
沈大夫说:“宋格格莫不是想把这书拿去卖?”
清璇点点头,“是的,希望沈大夫能为我做篇序文。”
沈大夫想了一会儿说:“那等宋格格把要刊印的都整理好了,让老朽再过过目。序文关系我的声名,恕我不能草率。”
清璇自是答应,心里松了口气,若能得到沈大夫的作的序,旁人自是会多信上几分。
清璇打算先把前5个月的《孕期日志》做成一册,后面的等生完孩子再出一本。前些日子,因为心中郁闷,写的文字也相当冷漠、无趣,和其他稿子中温馨、闲适的口吻大不相同。
清璇决定好好修改一下,难得一个下午都在伏案修稿。她还安排玉笈和墨蕴先停下其他活计,帮她校正其他稿子。于是,只听得毛笔落在宣纸上的沙沙声和翻动稿子的哗哗声。偶尔,两个丫鬟还会问问有疑问的地方,菱溪也会进来帮着送茶水和磨墨。红芍这两天还在熟悉事务,她本是四爷身边的丫鬟,对沁玉院还不太熟悉。但是,她做事勤快,对上恭谨,相当不错。
晚上,刚用完晚膳,小庆子就通报说:“爷往沁玉院来了。”清璇心中一喜,刚想着要求着胤禛办件事呢,他就来了。略微拾掇了一下自己,就迎了上去。
胤禛先例行问了问她身体感觉怎么样,然后就说:“我听说你请沈大夫为你写的话本作序,这不是胡闹吗?”
清璇一听,有些委屈,皱着鼻子说:“爷,我最近写的可不是话本,是有关怀孕的经历、保健和饮食的书。”
胤禛以前会翻看清璇写的话本,但是见过一次清璇写的关于怀孕期间尿频的小日志,身为一个男人他看了觉得有些尴尬,之后就没怎么看过清璇写的稿子了。
胤禛回想起了这件事,说:“这样的书你写出来打算给谁看啊?那些有孕的妇人吗?”
清璇点头道:“是呀!我在家时的老嬷嬷原是叶神医的女儿,教过我一些保健知识。德妃娘娘派来的魏嬷嬷也懂得不少孕期滋补的汤食,我求了她可以写出菜名和主要食材。我觉得这些可以帮助一些姐妹,少走些弯路。”
胤禛想到以前佟贵妃怀了孩子,小心翼翼生怕出错的模样,觉得有孕的妇人如果能有些指导,确实会安心许多。但是,他又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写的这些东西到底对不对呢?万一误导了人家,可就是罪过了。”
清璇自信地说:“左不过是些保健方法,我自个儿也实行了,并没有什么问题。何况,我那嬷嬷是十里八乡最好的接生婆,也是很有保障的。昨个儿沈大夫也觉得有些道理呢!又不是给人开方子,我可没那本事!”
胤禛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那好,你整理好我再找几个大夫瞧瞧,若是没问题,我会帮你投到京城几个大书商手上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养胎吧!”
得,这请他找书商的要求还没提呢!他就自己猜出来,还主动包揽了,男友力十足啊!这下,清璇就不发愁了。
聊完了正事儿,两人就熄灯睡下了。
又到了早上,清璇去给福晋请安。本来大家聊了会儿首饰、化妆,气氛好好的。董鄂氏忽然插了一句“昨天爷又去宋姐姐那儿了。姐姐月份这么大,也不怕爷压到肚子。”
清璇一听,这董鄂氏是要搞事情啊!自己辛辛苦苦怀着孩子,孩子他爹陪陪都不行啦!正准备还击,就听到福晋发话了。
福晋捏着新做的金护甲,说:“宋格格,你怀着孕,颇为不易。但也不要拘着爷陪你,其他格格也要承接雨露,为爷繁衍子嗣呢!”
清璇明白了,这是指责自己挡着着旁人的路了。可是难道是她求着胤禛来沁玉院的吗?气血一下子往上涌去,清璇的脸和耳朵都涨红了,眉头紧皱着,生气极了!
难道她要冲着胤禛说让他去别的院子吗?这话由福晋说,叫劝谏;由她说,叫自不量力。说句实在话,她在这后院,宛若浮萍,无依无靠。虽因着怀了头胎,得了些便宜,可是说到底胤禛的态度决定了她的好坏。至于福晋,她可不觉得自己真按照福晋说的去做了,一旦失宠,福晋会给自己什么保障。她可不傻。
定了定神,对福晋说道:“清璇不敢。妾身自知不过是个格格,爷来了自然好生伺候着;不来,也不敢奢求。可没有权力决定爷的去留。望福晋明鉴。”
福晋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说:“希望你能知道分寸。你们自去吧!”
走出嘉福堂的时候,董鄂氏凑上前来,说道:“宋姐姐,我不是有意说的,只是贝勒爷好几日没来,我有些急了。望姐姐体恤。”
清璇心里冷笑了一声,体恤你?那谁来体恤我?她知道,福晋不喜欢这后院有谁独宠。从前,有李氏和她分润,现在李氏被关了,福晋就不满意了。只是这其中也少不了董鄂氏的挑拨。
这董鄂氏既想巴结福晋讨了便宜,又想不得罪有孕的自己,真真是叫人恶心。
清璇也不点破,微笑着说:“咱们都是姐妹,我如何不能体谅呢?你年纪小,我自是会多包容些的。”你既然恶心我,我也要来恶心一下你,不就是做戏吗?好像谁不会是的。
董鄂氏听了,笑得更甜了,“那就好。宋姐姐,我先告退了。”说着,就带着丫鬟,袅娜地缓步向着她的琼香居走去了。
一旁等着的陈氏见她走了,走过来说:“宋格格,今天能到你那儿坐坐吗?”
清璇点头应了,现在这后院的局势不太妙啊!她也该好好合计合计了。
福晋和槿儿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对大格格还是挺有好感的。看着小孩偷偷打着哈欠,睫毛上挂着泪珠,关切地问道:“大格格,昨晚睡得不好吗?”
槿儿目前会的词语不是很多,但是说话比较流畅,回答道:“嫡额娘,我昨晚睡得可香了,就是很早就被叫醒了,还有些困。”
她从小既学汉语,又学满语,有时候说话会混杂着。
福晋望着小姑娘,倒是挺欢喜的,摸了摸她的小揪揪,和蔼地说:“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到了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