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明渊也没有就此说明,看着眼前这张生动的脸,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时不好出口了。
大概安鸣不久之后就会将这孩子接回去了……只是暂时那人还不知傅家二公子还有这层身份。
傅明染见着眼前的人突然幽深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近些日子关于她的传言已经淡了许多,但是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向大哥讨来一个解释,若是按平时,这般消息是不会传出来的。
“当日在天靖书院是否有与安丞相说过话?”傅明渊瞧着五官长开越发精致的人,当时还是安鸣派人告知正在谈话中的他们,这孩子昏倒时,那人便是站在旁边的。而那日心有所虑的事情,不知是否发生了,或者说……已经发生了。
安丞相……傅明染想着,她何时见过当朝的丞相?
“带你去找院长商量伴读之事那日在书院门口遇见的人……一身玄衣。”
傅明染却是突然抬头看向了墙上的那幅还未完成的画,那般模糊的背影……像极了当日遇见的那人,原来是当朝的丞相。
“没有”这一点她是干脆利落回答的,不知那人与今日大哥明显要与她商谈的事有何关系……
傅明渊的眸子暗了几分,看来明染还不知道这一点,景桓昨夜是没有将这话挑明吗?
“大哥今日确实有一件要紧事与你说……”傅明染放在身旁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些,笑着的面容仿佛投入半边阴影了。
“大概几日后,你便要……”话语还未落下,门外便有响起十分急迫的声音。
“公子,属下有十分要紧的事上报。”木悠在外面焦急的神色合着声音有着一种渐渐蔓延开来的沉闷感,但是却一时缓解了屋内稍微压抑的氛围,傅明染看向大哥,后者眼眸一冷,但没有做出什么……
“公子,是关于林公子的……”大哥身边的人做事向来稳重,特别是跟随了大哥十多年的木悠,但今日这语气中透露的不安情绪,傅明渊是突然起身了,罢了……等到那日说的话,也省去很多事了。
“你若当真想去沧澜书院,便让身边侍女随同吧。”傅明渊也是瞧着自小在府中长大的人儿紧绷的脸上恢复了些气色,已经移步的动作随之一滞,像是不放心一样,接着说道;“今日景桓有事未必跟在你身后。”
打开的门只露出站在外面之人的半边身影,但是屋内的人看着离开的人,背影不知为何萧索了许多,大哥心中大概隐瞒了很多事,承担了很多事,但她现在……还是要出府的。
“小公子……”刚巧小念端来了新上的茶水,也已经站在门边有些出神地看着一路过去的人的傅明染,突然略显苍白的脸色浮现了一抹苦涩的笑意,身旁的这扇门已经承担了她的全部重量,竟是浑身力气都像是被抽出了一样,原来知晓真相……是这般滋味。
“小公子,您没事吧。”进来的人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小公子的脸色确实不好……
“无碍,随我去沧澜书院一趟……大哥已经同意了。”后半句话,她说来感到一些苦涩,那日在天靖书院见到的背影,如在那片茫茫雪地中唯一的存在,像是带着一种绝情转身离去,留下她与一具大概已经冷却的尸体,到处都是冷冰冰的气息。
虽则往事依旧记不起来,但有一件事她是肯定的……她确实不是傅家的孩子,而是……被抛弃的人。
“小公子……是。”小念想劝说的话被自家公子那冷淡的眼神抹去了,眉眼间渐露的担忧不及心中的那点震惊,小公子虽然也有心情不好之时,但是从未有过这般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像是看着冷冰冰的尸体一般,毫无感情。
沧澜书院
江御抬头看了一眼鼎中的香火,顺手将最后一个字写上,一柱香马上要燃尽了,可是场内并不见明染的身影。
高台上端来新沏好的茶水,热腾腾的雾水有些迷了人的眼了,慕天行淡淡的目光看向场内的人,视线却是在一身蓝衣的人脸上停留了下来,虽则隔的有些远,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八分模样,这人……看起来十分眼熟。
“时间到,请各位放下手中的笔,静候一会。”这般话一落接着又是场内的一片议论声了,众人自有各自关注的对象,比较明显的是天靖书院中有一位少年算是较早停笔的,而沧澜书院中却是有两人全程一直是眉头紧锁,似乎不知该如何下笔。就此看来的结果……大概也有一番定论了。
“三殿下,您想要的那幅画已经询问过本人了,自是同意了。”从高台右侧过来的人是一身书生打扮,说话间是不卑不亢的语气,但是姿势还是带着几分恭敬。
“有劳陈先生了,不过本宫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慕天行的视线再次看向了那一身蓝衣之人,此时那人的脸是侧对着他的,就此刻的样子更为熟悉,总感觉在哪似曾相识。
“在下不敢,不过一定知无不言。”两人的对话也是吸引了暂时还未要进行评定的人,一旁的太傅顺着慕天行的视线看过去,老者的眼神一下子似乎犀利了许多。
这人……容貌上与几位皇子倒是有些相像。
“不知那边一身蓝衣的公子是否是沧澜的教书先生?”也是高台之上的人目光都齐齐看过去了,场内的某人似乎有所感觉,往这边方向转身时同样看过来的视线带给这些人清冷的感受,三殿下这般问确实贴切的很,的确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如今是天靖书院的先生,是齐家大公子齐凉意,说来我院院长也有意请来此人,不过依着齐家的身份,自然选天靖也是在情理之中。”齐家公子……齐家,父皇的后宫中似乎有一位从齐家送来的妃子,封号还不小。
“各位可暂时休息片刻,第二场赛事的结果将在一柱香后说明。”
这位陈先生突然行了个君子之礼,“不敢扰三位大人的评定了,在下告退。”慕天行是点了点头,看来母妃所交代的事也不是虚言,宫中的良妃娘娘虽没有半点子嗣,但这十几年来父皇也不曾冷落一二,齐家如今虽不是京城四大家之首,但仅凭这层关系,朝中有很多有心的大臣便不敢动齐家名下的生意。
“三殿下,这诗词方面老夫自认不如新起之秀,这场比赛还是由您先评定为好。”
“太傅过谦了,本宫也算是您的半个学生,诗词中的门道与韵味太多,学生阅历尚浅,怕是定评过于狭隘,虽则参赛者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但严谨些为好,学生看胡大人当年也是学士出身,想来诗词方面的功夫了得,不如让胡大人主评为好。”这话可是有意思的多了,身边的胡大人既然是父皇派来的,自是有他的用处,难不成今日这赛事还不让人“出点力”了。
“三殿下过誉了。”胡庆平静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但神情中还是有些变化的,皇上派他来此的意图向来三殿下也是知晓的,他的动作也不好做的过于明显。
“那臣下也不推辞了。”送上来的六份试题已经整齐的放好了,这由抽签决定的题目还是存在一定的运气问题,其中被抽中的两份是由他出的,难度不大但考验一个人的诗词功底,不知三殿下与太傅出的是何题。
慕天行脸上的清闲还是悠然可见的,第三场比赛才是他要关注的……想来简家那少年也已经到了书院,只等决赛的香火一点,今日赛事才算是真正进入了他想要的状态。
第三场国事策论的题目可是父皇所出,连他也不知道父皇会出怎样的……
皇宫御书房
屋内只有两人齐齐站着,安鸣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清寒的神情浮现一丝暗光,皇上可是有所怀疑了……
天城县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京城派去押送赈灾银两的士兵全部被杀,包括其中从蒙大将军手中“借出”的几位禁卫军,这前后两件事的关联……时间算不上紧凑,但针对的人很是明显。
慕启斯是看不见身后被他招进宫的人脸上的神情,但良机坊传回京城的消息,越来越复杂了。
“臣蒙平羽,有事觐见皇上。”而御书房并未关上的大门外,已然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屋内的两人都像是被点醒一般同样目光中带光亮了,将宫中禁卫军的领头牵扯进来,这其中下的功夫可是不小。
“进来吧。”慕启斯转过身来,视线一时与站在身后的安鸣对上,这消息现在还未传开,若是朝中大臣都知晓了,想来天城县又将成为十分关注的对象。
“不知蒙将军有何事?”进来的人看着屋内站着的安鸣,神情未变,但是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情绪了。
“昨夜禁卫军宫防巡逻时发现有人闯入了四皇子的越王阁,臣斗胆带兵进入时并没有发现刺客,知晓惊扰了四皇子还有长公主等,臣今日特来请皇上降罪。”这番话过后只能看到说话之人一脸坚毅的神情,话中所说……安鸣注意着皇上的神色,却也是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收了回来,若当真有人闯入,当真是所谓的刺客,便不会无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