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国庆节前夕,我被派往心理援助部门处理一宗案例,说是一精神病人自称是邓森衫,死的不瞑目,说的有模有样。精神病人胡说八道原本不足为奇,但由于这事情跟当时的新闻热点邓森衫死亡事件有关联,心理援助部门的同事不敢怠慢,便让我前往协助。
在这里,我有必要介绍一下“邓森衫事件”:2009年8月1日,广西某市一16岁的网瘾患者邓森衫为戒除网瘾,在父母的陪同下前往了楠宁市的一家网瘾戒除所。邓森衫的父母希望通过该所的心理治疗,可以将邓森衫的网瘾给戒除。在交了相关的费用后,该网瘾戒除所就让邓森衫的父母回家,邓森衫要面临为期一周的封闭式网瘾戒除的治疗。由于该网瘾戒除所名声在外,邓森衫的父母非常信任该所,所以也没跟邓森衫告别,就径直离开了,想不到这一离开,却成为了和儿子邓森衫的永别。10个小时候,邓森衫父母接到了网瘾戒除所的电话,说是邓森衫已经去世了。
这宗事件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各大媒体的关注,当地政府和公安在时隔一天后,向社会和媒体做出了事件调查的真相和处理结果:死者邓森衫在进入网瘾戒除所后,第一时间就被教官带走,并接受了他在网瘾戒除所的第一个任务:和其他同学一起牵手跑步,邓森衫在主观上不太愿意手牵手跑,此行为被教官认定为不服从指令,于是就关了邓森衫的禁闭,在关完禁闭后,已然是8月1日的深夜了,邓森衫心中不服,对教官恶语相向,遭致毒打受伤,起初教官不以为意,认为这些只是皮外伤,休养两天就会好的,可是到了8月2日凌晨,邓森衫开始呕吐、四肢抽搐,教官发现有些不对劲,急忙将其送往当地的卫生院,遗憾的是,经过卫生院医护人员的十多分钟抢救,还是没能留住邓森衫的性命。打人教官因涉嫌故意伤害,被刑事拘留,网瘾戒除所也被关闭!
由于该事件和心理行业有点关联,所以事发后,我们单位特地为这事召开了学习会议,加强业务学习,希望发生在广西的这宗恶性事件不要再次发生。所以我们全单位对这事件的印象很深。想不到时隔一个多月,竟然有一精神病人自称邓森衫,这就引起了我们的重视。
当我来到心理援助部门,心理援助一部的李志明递给了我一份卷宗,说是那精神病人的资料,让我先熟悉一下,再接触那精神病人。我打开卷宗,细细的翻阅了那精神病人的资料......
患者姓名:赵信安,男,1976年生人,籍贯邬熙,因当年高考失利,造成精神失常,因为病情不断加重,最后其家人送至第七人民医院(编者按:精神病医院)接受封闭治疗。
根据医生对赵信安的治疗记录显示,经过三年多的治疗,赵信安的病情趋于稳定,但到了2009年8月中上旬的时候,赵信安莫名其妙的开始激动起来,声称自己叫邓森衫,死的不明不白,并说出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秘密,七院的医生不敢怠慢,遂向心理咨询中心进行了备案。
看完了赵信安的卷宗,我带着疑问跟李志明做了简单沟通......
我:这个赵信安有没有可能从媒体那边得到这邓森衫的信息,然后故弄玄虚?
李志明:这个不可能,七院是封闭式管理医院,里面的病人不可能接触社会新闻,即便是病人看电视看报纸,也大都是美食电影类的节目。
我:赵信安会不会通过家人探访时候得知邓森衫的新闻?
李志明:也不可能,家属探访,所有的聊天内容,医护人员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我认可了李志明的介绍后,在他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一封闭的聊天室。位于心理咨询中心的聊天室,绝对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吸烟区和接洽区,而是有着无死角监控、双面玻璃、没有一处电门的监管区域,在这里,基本上都是跟精神病人交流。这地方桌椅都是固定的,精神病人即便想自杀、施暴都是绝无可能。一旦使用,监控、声控全部开启,门口会有保安站岗。个人认为这地方比公安系统里的审讯室还要“严谨”,但为了避免给病人和病人家属带来不必要的压力,一般对外宣称为“聊天室”。
在李志明的安排下,赵信安已经在聊天室里“等候”多时了。
我第一眼看到赵信安,用“安静”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他就默默的坐在椅子上,身材羸弱瘦小,胡子渣拉,连呼吸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双手拱手放在桌上,手指在背景音乐的旋律下轻轻的磕碰桌面。由于音乐对精神病人的紧张情绪有缓解作用,按照规定,只要使用聊天室,轻缓优美的背景音乐就会响起。
“我是心理咨询中心危机干预二部的蒋凯。”我尚未入座,便率先自我介绍了起来,那赵信安微微抬头一看,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微笑轻声说道:“我的肉体叫赵信安,我的灵魂叫邓森衫。”第一句话,就给人一种“这人病的不轻”的感觉。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一下。”我扬了扬手中的卷宗,示意我所说的可不是敷衍,想不到那赵信安立马接过话说道:“但你能信我说的吗?感觉我说的没人信。”
“人家可以不信,但我很相信,所以,我们可以开门见山的聊一下邓森衫。”我说道:
赵信安一听我信任他,刚还非常“安静”的状态立马亢奋了起来,全身略有颤抖的说道:“我死的冤枉呀,搞错了,都搞错了!真心不是那些媒体上所说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你是怎么死的?邓森衫”我权当跟邓森衫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