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行驶在有着厚厚积雪的省道,车轮没有上铁链,速度很快,但很稳当。
路两边白杨树,受小轿车飞驰带起的风影响,树枝上雪扑簌簌往下落,惊得落在树上的呼啦啦麻雀飞起,换个白杨树落下,继续蹦跳欢唱。
有两架滑翔机在白色小轿车上空稍微落后,巨大的响声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滑翔机下挂着显眼的条幅广告:
“上善佳化肥,盛名播万里。”
“好帮手除草剂,为您解忧,助您好睡眠。”
白色小轿车后两百米远,一辆黑色小轿车以相同的速度疾驶,和白色小轿车之间的距离,几乎保持不变。
再后面,是一辆带着两节挂车的大卡车,篷布掩盖下的挂车,不时掉下几块焦炭。
黑色轿车里,田獒不解:“初一大家都呆在家里,不知这广告是给谁看。”
“你不正在看呢吗?”葛凯倪调侃,从反光镜看后面的卡车:“正月初一还出车,这是缺钱缺到什么份儿上了,路上这么厚的雪还敢超重,真是要钱不要命。”
和田獒继续之前的话题:“你是说,郎总教练受了重伤?”
“是,大家都想不明白,颍家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你就是这么一路开车过来的?”
“是匿息而来的,到了你这地界我才现身,租的车。”
“你抓紧我,马上匿息。”
“这车呢?”
“车会自己回到租车行的。”
车子继续飞驰,前后车之间距离不变。
两个滑翔机时快时慢,你俯冲,我升空,你加速,我懒洋洋,你转圈,我直冲,像两个调皮的小孩子,把下面三辆车当成了游戏对象。
半个小时后,两辆小轿车相继进了城,卡车白天不能进城,绕道去郊区工厂卸货。
滑翔机升空,背向而驰,明明在空旷无人的路上时,发动机还发出震耳的响声,忽然似进了消音罩,即便屏息细听,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所以,地面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两者。
平时熙熙攘攘的街道,因过年放假,反倒冷清了许多,只有省城本地人,还有过年没有回家的外地打工者,零零散散在街上走。
小孩子奔跑,大人呼喝,平时因人多嘈杂听不清说些什么,如今听得清清楚楚。
偶尔听到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叫人忍不住唏嘘,这年过的一点都不热闹,还不如小城市,走亲串户的,大街上都是人。
白色小轿车进了租车行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大红色的羽绒服,白色的靴裤,毛茸茸的红色小雪地靴,粉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看见就想摸一摸。
小女孩一脸的不情愿,嘴里嘟囔着:“大姐骗人,一点都不好玩。”
往停在后面几十米远的黑色轿车跑去,小脸换上甜甜的笑容:“田獒哥哥,你陪我玩。”
白色轿车上又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憋屈着脸跟在小女孩身后,看着黑色小轿车的眼神,有些紧张,又带有期盼,脚步畏缩,却又不得不前进。
雪地靴在雪地上踩出两排脚印,小女孩欢快的笑声撒下一路:“田獒哥哥,你快下来呀,不是说北方过年很好玩吗,我怎么没觉得,你说的糖葫芦在哪儿,带我去买呀。”
跑到黑色轿车旁,伸手拍司机位的车窗,拍了两下,忽地拉高嗓门尖叫:“怎么没人呀,田獒哥哥去哪儿了?”
中年男人加快脚步,跑到黑色小轿车另一边,看到车里确实没人,心下一松。
小女孩质问:“羌祖益,你不是说田獒哥哥在里面吗?”
中年男人,也就是羌祖益赶紧解释:“他是在里面呀,五晶小姐您不是也看见了吗。”
“可是这里面明明没人!”颍五晶的声音刺耳,羌祖益强忍着没有去捂耳朵。
“五晶小姐,您忘了吗,他会隐身,说不定躲起来了。”羌祖益环顾周围。
“田獒哥哥会隐身,葛凯倪又不会,为什么也没有看见了。”颍五晶叫嚷,恨恨地用小雪地靴踢黑色小轿车。
羌祖益挤出笑容:“五晶小姐,上次田獒陪你玩,不也帮你隐藏得别人找不到?”
颍五晶停止她的疯狂,小脸上满是失落,“田獒哥哥去哪里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抬头看向滑翔机消失的地方,眼中的歹毒令羌祖益浑身一个激灵:“都是他们,说什么到了省城再找田獒哥哥玩,不准我停车,现在把田獒哥哥弄丢了,我绝不让他们好过。”
羌祖益内心苦涩又庆幸,昨晚刚认了东家,今天就被迫跟踪东家。
若是被东家知道,别说东家给他再续一个甲子的命,他能不能活过今天都不一定。
今早上他可是亲眼看见葛凯倪是怎么挑唆得莫寒被胖揍一顿,要是挨打的换成他,以他现在的身子骨,别说挨那么多的人的打,就那一对双胞胎姐妹的玩法,他早已魂归天外了。
他昨晚刚到交易会入口,原本弃他如敝履的颍家人,突然对他热情起来,不仅提供给他防护性更强的面具,颍五晶小姐还亲自全程陪他观看绞杀莫寒。
进入修者交易会,颍家修者甘愿做他的伙计,颍五晶更是亲自给他打下手。
葛凯倪就给了他那么一点灵食,哪里需要伙计,反倒他一半的灵食都被伙计尝掉了。
剩下一半,颍五晶包圆,忙活了半天,他自己一块灵食都没有吃到。
颍五晶听在葛家周围望风的人,说起田獒的出现,兴奋地跟个二百五一样,要不是身边颍家修者的阻止,颍五晶早不顾一切追去葛家了。
尽管颍家修者的修为远高于颍五晶,可毕竟颍五晶是颍大小姐的胞妹,正得颍大小姐的宠爱,颍家修者不敢完全逆了颍五晶的意。
暗中跟踪,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护驾,进省城后,其他修者更是被颍五晶勒令避开,只留他这个所谓葛凯倪的新宠陪伴。
他哪里是葛凯倪的新宠,只是个苟延残喘,随时会老死的人而已。
羌祖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葛凯倪没有和他缔结同心契,不知道他的方位。
颍五晶又在车身踢了两脚,这才不甘地走向远处一个画糖人的小摊。
羌祖益赶紧跟上这个小祖宗,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黑色小轿车,顿觉毛骨悚然。
副驾驶座上,葛凯倪似笑非笑看着他,忽然穿窗而出,朝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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