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凯倪算着算着,出了一身汗。
三万二呀,一般家庭省吃俭用能花几年甚至十几年,到她这里,半个月就吃光了。
北地还有一个张大嘴等着她投喂的郎豪,郎氏集团那张嘴,可是个无底洞。
以前她从没这么仔细算过账,这一算,顿觉压力无比。
葛凯倪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普通人家很少出修者?
没钱买修炼材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修者太能吃了,除了能把家里越吃越穷外,对家里没有任何好处,活的时间越长,家里越跟着遭殃。
所谓的辟谷不用吃东西,那也是你在有钱买得起辟谷丹的前提下,或是你有能力自己炼辟谷丹的情况下。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
除非,你真的遇到天大的机缘,不用为钱发愁。
“喂,你想什么呢?”李琼打断葛凯倪,“我还有六天的药浴汤才能开始练习法术,照你这么收钱,我还得给你十九万二,不如我再加八千,你把方子卖给我?”
葛凯倪最初给她说过,要是她买方子的话,掏二十万。
“不卖!”葛凯倪答得干脆。
“怎么,又要涨价?”李琼脸色难看。
“不是涨价,是不卖。”葛凯倪耸肩,“卖方子是一锤子买卖,太亏,不如细水长流。”
既然李琼已有了联合别人坑她的心,她怎么可能会卖给李琼方子,将把柄递在李琼手上。
万一李琼利用这个方子做文章,闹出人命,或是弄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她这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你就是买了这个方子,也没什么用,这个方子是专门针对你的情况配制的,药浴满一个月,你就可以练习法术,到时候要继续增强经脉,得再换方子。”
葛凯倪虚虚实实:“也就是说,这个方子只是一次性的,不适合给任何其他人用,满一个月后你也再没用,所以不卖,我不能坑你。”
“还要换方子?”葛凯倪的话让李琼出乎预料,“这个之前你怎么没有说。”
“这个我就是不说,你也应该想得到呀。”葛凯倪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医生对患者的治疗,是根据病程发展随时调节的,没有哪个医生会一个药方用到底,整个病程下来,就是药物品种没变,药物剂量也会有所调节。”
李琼陷入沉默,她吃了二十多年的药,当然明白葛凯倪说的这个道理,只是她没想到葛凯倪这么谨慎,放着钱不赚,也不把方子卖给她。
而且,葛凯倪的话也让她动心,如果她继续增强经脉的话,葛凯倪绝对可以帮得到她。
可那个人给她的条件,也很让她动心,这让她处于两难之中。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李琼操控阵盘,让药浴汤更加激烈地冲击经脉,葛凯倪一反常态,没有修炼,也没有做衣服什么的,而是做起作业来。
药浴结束,李琼才好奇地盯着葛凯倪做作业:“你不是向来都在宿舍写作业吗?”
“在宿舍里做的作业是我的本专业,这是采矿系的作业。”葛凯倪把作业本在李琼的眼前晃了晃,低头继续写。
“啊?你还准备拿双学位呀。”李琼觉得不可思议。
修者不修炼,竟然学凡人拿双学位,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修者的记忆力超强,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了。”葛凯倪头都没抬,“我可是香饽饽,离开学校就可能有危险,闲得无聊就多学习,修完了采矿系的课,还打算修你们管理系的呢。”
李琼撇嘴,没再理会葛凯倪,自行离开了店子。
她一走,葛凯倪收起作业,遥望虚空。
此时遮住月亮的云彩已经散开,葛凯倪拿出梭子,希望能再次看到那漂亮的蓝色。
可是无论她等多久,梭子都没有动静。
狐犬从梭子露出半个脑袋,神态疲惫:“大师,织布的情景,只能在月亮最亮的时候,您要想再看,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你怎么样,看起来不太好?”葛凯倪觉得狐犬不对劲。
“我很累,怕是也要再等一个月,才能和大师见面了。”狐犬缩回梭子。
葛凯倪再仔细看梭子,没有了光泽,更没有了灵性。
一个月后?可葛凯倪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时间难熬。
那么漂亮的蓝色,她竟然要等一个月。
要是下个月的月中下雨呢?
南方春天多雨,一下雨就是好几天,有时哩哩啦啦一下就是一个月,要是下个月错过月亮最亮的时候,那她岂不是又要等一个月。
葛凯倪有些焦躁,在店里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情况反倒越糟。
自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就是不走火入魔,也会做出不理智的事。
她走出店门,来到对面郎霖跟前:“郎教练,我很难受,你帮帮我,把我打昏也行。”
郎霖动容,把冰精灵从他体内分离出来,接引到葛凯倪身上。
冰精灵覆盖在葛凯倪身上,形成一层冰壳,将葛凯倪束缚住,以免葛凯倪做出过激行为。
可是再多,冰精灵也不知该怎么做,毕竟它灵智有限。
郎霖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葛凯倪,严阵以待。
似乎葛凯倪只要脱离冰精灵的束缚,他真就会毫不犹豫把葛凯倪打昏过去。
葛凯倪忽然想笑,面无表情的一本正经,冷冰冰又非常紧张,这种表情,竟然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同一张脸上,也就只有郎霖这个别扭娃才有这本事。
如果不是被冰壳束缚,葛凯倪真的就笑出来了,不知眼前这个别扭娃又会是什么反应。
是扭头就走,还是脸更冷。
注意力被转移,葛凯倪也没有之前那么焦躁,她运转四相功,体内的躁气渐渐消散。
她给郎霖传音:“郎教练,可以了,你让它放开我吧,我很困,想睡觉。”
郎霖转过身背对葛凯倪,回传音:“你自己给它说吧。”
嗯?这是什么情况?
是哟,她是冰精灵的主人,可以直接给冰精灵发号施令,郎霖才是被带累的那一个。
郎霖这个样子,是不是表示已经承认和她之间的主仆关系?
可是这娃的表现,怎么就那么像小朋友得不到糖就不理你呢?
“还是你和它说吧,我不知怎么跟它沟通。”葛凯倪越发想笑,硬生生憋住。
郎霖回转身,轻轻触碰一下葛凯倪身上的冰壳,然后迅疾把手拿开。
葛凯倪身上的冰壳消失,她故作睡眼惺忪,步态不是很稳,回了店里。
刚把店门从身后关上,就笑得前俯后仰。
有了郎霖这个冰块可爱娃,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定不会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