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片树林正中间,一个小小的孤坟,坟前立着一个小小的墓碑,没有文字,只刻着一个古老样式的梭子。
“这就是捡到梭子的地方?”
这片树林不止面积小,树还长得乱七八糟的,显然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树的品种倒是统一,都是很矮的樱桃树,赵可欣小巧玲珑的个头,也比最高的樱桃树高。
树上零零落落挂着已经风干的樱桃,树林里铺着厚厚的树叶,不止是去年的,似乎这些树叶已经有些年头,树叶间夹杂着樱桃干果。
樱桃树林周围的农田,也有种果树的,苹果树和梨子树居多,也有什么都没种的。
所有农田都有个统一的特色,杂草丛生,有些草的高度,远远遮住了果树。
稍有动静,有田鼠或是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从杂草中蹿向远方,有说不出名字的鸟儿振翅飞离,换一个稍远的地方落下,或捉虫,或寻找适合自己吃的新草叶和去年没有落干净的草籽。
看起来,周围这大片的农田,也很久没有人打理了,完全荒芜。
“我捡到梭子时,气温还没有这么高,草全是枯黄的,现在是枯黄和绿色夹杂。”
这片树林所在地势较高,附近的村庄尽收眼底。
离的最近的村子,是附近最大的村子,看房屋的数量和布置,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葛凯倪初步估计,这个村子约有两千多人,是个很大的自然村。
葛凯倪放开神识观察,村子虽大,很多房屋都是空着的,很多已经破败。
村里的人气稀稀落落,大概不足两百人。
两千和两百的差距实在不算小,而且村里基本都是老年人,没有孩子,没有年轻人,没有中年人。
稍远的村子,除了村子面积小些,情况和这个村子的区别不大,都是只有老年人。
再往远的村子,葛凯倪的神识达不到,赵可欣六人组成天目阵,替葛凯倪观察。
离得越远的村子,人口越密集,偶尔可以看到嬉闹的孩子,和忙碌中的年轻人。
目之所及的最远处村子,已完全是正常的自然村该有的人口组成。
“走,去村子里看看。”葛凯倪率先往最近的村里走。
赵可欣师姐弟纯粹是出来玩的,从随城一路过来嘻哈打闹,几个南方长大的孩子,这会儿看见北方田间春天的情景,更难掩好奇,在乡间小路和农田间穿梭玩耍。
葛凯倪也不时为几人答疑解惑,和他们笑闹几句。
唯有跟在最后面的郎霖,安静得几乎让人忘掉他的存在,可又因他的冰冷而难以忽略。
临近村子的农田,又是一番景象,地里的麦苗绿油油的,有人在地里种着红薯苗。
即使没有种庄稼的农田,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人驾着牛,牵着驴,在犁地耙地。
清一色地,在干活的都是老人家。
有几个年轻人走过来,干活的老人家停下手里的活,探询地盯着葛凯倪他们看。
小师妹上前打招呼:“爷爷奶奶好,我们是从南方过来游玩的,喜欢这里的风景,想在这里住几天,请问有没有房子租?”
有个老人家摇手:“小姑娘,不是不欢迎你们,是这村子不适合年轻人住。”
赵可欣搭话:“我们住的时间不长,会给房租和饭钱的。”
有老人摇头:“不是饭钱和房租的问题,你也看见了,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还在地里干活,就是因为村里没有年轻人,你们走吧,这村里不能有年轻人。”
“行,我们就听老人家的,我们年轻,先把活给干完,管我们一顿饭就行。”葛凯倪随手拿起放在地头的扁担和空桶,往村口的水井走。
每种下一棵红薯苗,得往根部浇一瓢水,然后再把根部用土埋住。
这些人年纪大了,挖土弯腰都吃力,用的水更是两个人抬半桶,费劲的很。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帮着老人家干活。
只是南方娃不懂北方农活,有的根本没干过农活,越帮越忙,倒弄得老人家们哭笑不得。
热热闹闹到了饭时,一行人跟着一个余姓老人回了家,大家都称呼老人家余爷爷。
余爷爷已经九十四岁,家里就他一个人,家里只有腌菜,主食只有红薯面馒头。
“没人来村里卖菜,我们年纪大了,走不了远路去买菜,只有把地里种的菜,或是挖的野菜腌起来,没新鲜菜吃的时候,就吃腌菜。”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新鲜菜吃,只能吃腌菜。
老人家行动缓慢,弯腰费劲,收割麦子不方便,麦子成熟季节雨多,收割不及时,麦子全砸到地里了,白忙活一年。
所以种的麦子也不多,主食基本是红薯。
红薯可以慢慢从地里挖回来,蒸着吃,煮着吃,都行,老人牙口不行,红薯咬着不费劲。
想换下口味,就把红薯切片,晒干,磨成面,然后蒸成馒头,做成窝头,或是拌成面汤。
就是有一点不好,红薯吃多了屁多,几人在地里帮忙干活的时候,就能听见老人家们此起彼伏的放屁声音。
老人家们已经习惯了每天放无数屁,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几个年轻人倒是觉得怪怪的。
葛凯倪让其他人去打猎,她拿出自己带的粮食,擀了面条,煮给余爷爷吃。
余爷爷的双手颤抖:“好些年没有吃过面条了,妮子,让你破费了。”
村里人越来越老,出村子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已经不和外人打交道,饮食也很单调。
“是我们打扰您了才对,”葛凯倪把腌萝卜切成很细的丝,拌上她一路来顺手扯的野菜,浇上香油,给余爷爷下面。
赵可欣他们没用多久时间,就提溜了几大串野兔回来,小师妹高兴地直嚷嚷:“这些兔子都跟傻子一样,不知道逃跑,很容易逮。”
“不是兔子傻,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笨,”余爷爷感慨,“兔子是把你们当成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的人了,以为捉不到它们,根本就没想过跑快点。”
几人很快把兔子洗剥干净,炖了几大锅,炖得很烂,每家送去一碗。
余爷爷家里的锅碗瓢盆倒是不少,应是以前人口挺多,不知为什么就剩余爷爷一个人。
有煤炉,没有煤,做饭只能用柴火。
打猎的时候,几人顺便又捡了柴火回来,炖肉倒是不怕没柴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