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温辰将请帖送来之前,鬼尊便对天界所要举行的生辰宴,有所耳闻,如今闲来无事,去赴一次宴倒也无妨。
可让鬼尊真正决定去赴宴的却是来送请帖的温辰。
鬼尊承认自己向来都是个不安分的,他只是有些好奇,这天界的太子爷因为何事,能在如此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判若两人。
上回见到温辰,大抵还是因着那小老儿的事,那时候的温辰,眼底是有光的,而那时候的温辰或许没有发现,当他看向他与云卿,小老儿与蓝漓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和憧憬。
而这回来送请帖的温辰,他眼底被他人照亮的光,已经灭的差不多了,浑身没有了人气,可转而让鬼尊感到有趣的,是他眼底取而代之的决绝。
鬼尊是察觉到了,温辰似乎是有事要相求于他,可温辰没开口,他也不会去问,左右还剩几日,便是生辰宴,他总归会知晓的。
时间,转瞬即逝,今日鬼尊与阎云卿便要去赴那生辰宴了。
阎云卿一睁开眼,便瞧见了早就醒来,躺在床边若有所思着的鬼尊。
阎云卿起身,伸出手一把揽过鬼尊的腰,鬼尊顺势靠在阎云卿的肩膀上,动作熟稔,显然已经习惯了,阎云卿嘴角微勾,柔声问了句,“怎么了?睡不着吗?”
鬼尊心里有心事,阎云卿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在等,在等什么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间隔完全消除了,鬼尊能够亲自告诉他那些事。
鬼尊垂眸望着自己的白发,睫毛颤了颤,“无事,我只是在想,夺魂簪会何时出现?”鬼尊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红光。
魅……,居然敢背叛他!
阎云卿揽在鬼尊腰间的手一紧,“那些法器若是未收回,对你的身体,可有什么影响?”
阎云卿不清楚鬼尊心中所想,脸不由苍白了些,他真的是怕了。
鬼尊闻言一愣,低笑了几声,他拿过阎云卿与他一样的一缕白发,绕在了自己的指尖,那白发柔顺的很,不紧紧用手指攥着,便径自松散了。
鬼尊隔了好一会儿才回道,“这个,谁知道呢?”
法器是会与主人有感应,而他的其余法器也会对夺魂簪产生反应,可如今怪的便是,他与夺魂簪的联系是彻底断了。
法器是法器,他是他,他从冶炼法器时,便考虑到了这一点,别人炼制出的法器,或许会对主人产生反噬,可他的却不一样。
法器与他是两个个体,若是有一天他的法器们修炼成精了,他也不会觉得太稀奇。
他与夺魂簪的联系断了的原因只可能有两个,一是夺魂簪重新认了主,二就是他方才所思量的,夺魂簪修炼成精了,并因为某种原因,主动屏蔽掉了他与夺魂簪的联系。
鬼尊光是这么一想,身体便有些兴奋的一颤,法器成精,这么多年,他也是头一次遇见,他几乎肯定了法器成精这一事实,毕竟,这世间,能让他的法器重新认主的人,几乎不可能有,纵使他那时,已经神魂分离了。
阎云卿感觉到鬼尊身体的轻颤,心间一滞,他以为鬼尊如他一般是在害怕那件事再次发生,阎云卿深邃的眸中溢满了心疼。
他抬起了鬼尊的下巴,珍视落下了一吻,那唇实在柔软,只是轻轻磨蹭一下,便红艳如同罂粟一般,阎云卿只瞧上那么一眼,心中施虐感便愈发浓郁了。
他狠狠的封住了鬼尊的唇,再察觉到城门并无防备之际,他长驱直入,动作狂野却又不失温柔的扫过鬼尊唇内的每一个角落。
鬼尊闷哼一声,不太理解为何云卿突然会这般,可云卿眼中再明显不过的着迷却是不用解释的,鬼尊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搂住他家小阎王的脖子,跟着他家小阎王一起胡闹一番。
阎云卿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那点滴银丝散落,他眸色微深,伸手抚摸着鬼尊红肿的唇,哑声道,“我定会为你寻到那夺魂簪,你不必太过担忧。”
鬼尊轻喘了几口气,衣领口大开着,望着阎云卿,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察觉到云卿似乎误会了,他也没有想解释的念头。
虽说没了夺魂簪不会如何,可他确实对那成精的小东西很感兴趣。
鬼尊没好气的推开了阎云卿,“等会儿你自己一个人去赴宴去。”
鬼尊起身,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唇上麻麻的细痛感传来,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嘴巴肿成什么样了,鬼尊的脸一下子黑了,瞧这给惯的,赴宴时难道他还蒙着面不成。
阎云卿被推开,也不恼,望向鬼尊的视线越发温柔,他跟着起身,一手牵住了鬼尊的手,他站在鬼尊的身后,轻声道歉道,“我错了。”
那声音被阎云卿刻意压的低了些,隐隐还带了些笑意,让人听了,便知道歉的人确实没有丝毫的歉意的。
鬼尊听着,耳尖微红,那心中的恼怒不减反增,他一把想挣开阎云卿的手,却被阎云卿转了个身紧紧抱着,阎云卿的气息撒在了鬼尊的耳尖,惹得他整个身体猛的一颤。
阎云卿低声笑了,他感受着在他怀中的温度,不由感叹了句,“真好。”,只是这样抱着,就好像可以驱散他那几千年的孤寂与寒冷。
鬼尊嘴角含笑,暗骂了句傻子,这人在他面前哪还有点无心阎王的样子,方才的结果,何尝不是他纵容的。
到底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阎云卿隔了一会儿,松开了些,他从储物戒拿出了一羊脂玉的盒子,他将那盒子放在鬼尊的眼前打开了,幽幽冷香,便钻入了二人的鼻间。
那整整一盒晶莹剔透的软膏,让鬼尊嘴角不由一抽,可下一刻,阎云卿便伸手沾了些,涂抹在鬼尊红肿的唇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让鬼尊不由发出了一声喟叹。
阎云卿收好那软膏,牵着鬼尊的手,走到那铜镜前让鬼尊坐了下来,那铜镜中的人,唇已经不再红肿,鬼尊挑眉,撑着下巴,等着身后人的动作。
阎云卿展颜一笑,无奈却又甘之如饴的持起那木梳,为鬼尊梳着发,两人均未出声,气氛却依旧舒适。
阎云卿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发问道,“你可曾有过姓名?”
鬼尊眯了眯眼睛,脸上泛起了些许冷意,“我本是远古一缕幽魂,无父无母,何谈姓?何谈名?”
阎云卿动作一顿,脸却是有些红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你虽无父无母,可如今以后有我还有念卿,也算有家了,不如我为你取名可好?”
鬼尊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家呀,鬼尊脸上的冷意不再,心头一动,他猛的转过身,扯过阎云卿的衣领口,在阎云卿唇上亲了一记。
鬼尊邪魅一笑,调侃道,“那阿卿说说看,取何名?”
阎云卿难得的有些臊得慌,但还是坚持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取鬼姓,名卿一……”
卿一啊……
阎云卿有些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鬼尊的回答,鬼尊垂眸,忍笑忍的不行,他家小阎王倒是时时刻刻给他带来惊喜。
鬼尊沉默了半晌,有意吊着阎云卿的胃口,在阎云卿慌的几乎都要收回自己说的话的时候,鬼尊像是无所谓般的抬首,应了声,“好。”
阎云卿喜不自禁,一把将鬼尊搂进了怀里,久久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