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没事,已经好了,就是嗓子还有些不舒服。”
那声音又回答道,
“那你现在在墙下?”
林雅疑惑道,这个围墙可不是一般的高,可以说是超高挑层了,要是在墙下,怎么这声音传来的这么清楚?
“呵,我在棕榈树上。”
“棕榈树!?”
她惊了,这么高怎么爬上来的!?
窗边的树叶下伸出一只长长的手臂,向她摆了两下,这下不信也信了。
“没事,你背你的,我穿的很厚,在这里陪着你。”
“那...我背下来你就回去?”
“嗯。”
有了他在身边,倒是真的安心了不少,只是有他在身边,那些让人羞涩的台词怎么感觉更难说了些,
但是想到了他受凉的身体,林雅硬着头皮飞快的背了一遍,
“阿克沙?”
“阿克沙?”
等她背完,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应答,只有窗外的风不断呼呼的向室内涌着,冻的她一个哆嗦,把身上的衣服更加的裹紧了一些。
“阿克沙你还在吗?”
“很晚了哦,外面很冷,你回去睡吧。”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林雅皱了皱眉头,高声嘱咐了一句。
想来他应该是已经回去了吧,今天的阿克沙很奇怪,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她摇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稿子,不再去想了。
“呼,呼,”
辛格抓住自己的衣领,紧紧的把后背贴在墙上,冰凉的墙面让他的理智稍稍的回笼。
他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冒充那个人,只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
她即将出嫁,嫁给这个世界上他最恨的肯迈特王室,
喜欢吗?他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才算是喜欢,很早之前他只觉得那女人是他生命里出现的一个变数,用那种说不上有多聪明但自己却回回都上当的方法从他手中逃脱了去。
她很有趣,有些小聪明,他无比的承认这一点,或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适合陪在自己的身边,陪伴自己把西奈从可恶的肯迈特人手中夺回来,然后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但是可能也就只有陪伴而已。
什么是喜欢?不想她嫁给别人这是喜欢吗?
不,这不是喜欢,这只是他想拥有的战利品,拥有了她,就是狠狠打在肯迈特王室脸上的一个巴掌。
他今天来的目的他自己都忘了,他想占有她,在那个人之前,在她的身上打下自己的印记,让肯迈特人永远也忘不了这个耻辱。
可是看着她对婚姻那样憧憬的模样,他承认,他可耻的怂了。
那就这样吧,这样灰溜溜的离开,然后在若干年以后,带着足以掀起整个肯迈特风浪的消息回来,
但愿再见面的那一天......
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是死亡女神奈芙蒂斯的生日,肯迈特最为盛大的节日之一,
在这之前的几天,分别是奥西里斯,荷鲁斯,伊西斯等神的生日,
只是外面的热闹好像和整个神宫毫无关联,
里面仍是死寂的一片,
也不能说是死寂,这是与民同乐的日子,主要人物都已经回到王宫去了,比如阿摩斯,妮菲塔丽等王室成员,连还在身体恢复期的阿赫霍特普都回去了,准备迎接晚上的盛会。
但坦塔蒙还没有,
原因无他,
嫁给王子前的一天,准王妃要进行的最后一项,阿蒙霍特普答应过的,信仰洗礼。
侍女排成了长长的一排,在湖边等候着她的沐浴结束。
湖水不怎么凉,反而经过一上午的阳光烫晒,变得暖洋洋,林雅坐在水下的一块基石上,泡在湖水里,困的直打呵欠,下巴一点一点,只点到了水花,人就清醒几分,
“几时了?”
她顿了一下,抬头问道。
这是洗礼仪式中的一个环节,上午已经把该进行的步骤都做完一遍了,只剩下一个圣湖浸礼,还有一个宣誓就算是成了,
按照坦塔蒙的说法,要浸足一个小时才好。
只是这水也太舒服了,让人困得直迷糊。
“回殿下,马上就可以了。”
领头的侍女抬头看了眼一边的日晷,恭声回应道。
虽然还没有成婚,但她们已经开始这样叫了。
“哦。”
林雅讷讷应声。
圣湖的对岸,有河马在打着呵欠,短小的尾巴在皮肤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她不仅有点晃神,
河马诶,传说让泰奥国王决定起兵推翻喜克索斯的就是底比斯圣湖里的河马,
阿波菲斯说这河马日夜不停的鸣叫,扰乱了他的睡眠,让泰奥陛下觉得受到了侮辱。
林雅当然觉得这件事很玄幻,只是阿波菲斯的借口,但这河马,这么长时间怎么一声都不叫,但凡它叫一声,自己也不会这么困啊。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她从湖里爬出来,由着侍女们用宽大的干净布匹把她弄干,
然后又穿上了一身很简约的贯头衣,这就算是结束了这一部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走到神庙外的广场上去,坦塔蒙在那里等待着她,
为她进行洗礼的最后一部分,在百姓面前宣誓,会永远的效忠阿蒙神。
这个环节本来是在室内阿蒙神面前进行的,但是因为之前她没有任何在神宫担任祭祀的过往,身份也是这样的特殊。
所以仪式改成了百姓见证,
下一任国王的王后是阿蒙神忠实的信徒,阿蒙神庙与王室的关系永远密不可分。
长长的侍女队伍跟在她的身后,前后还分别有四名打扇捧香,一路朝大门外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林雅脑袋一抽,做出了一个很是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觉得那几个河马有些太过老实了,一声都不叫,心里好奇,手上欠揍,
路过的时候一脚把湖边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踢飞起来,正落在一头河马的身上。
那河马抬头,半睁开一双小眼睛,复又闭上,尾巴拍了拍屁股,不理她,
她咂咂嘴,接着往前走,
这样的动作很是失礼,但好在动作不大,没有人注意到她。
烈日当空,正午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是充满活力的阿蒙拉,林雅提起一角裙子,恭恭敬敬的往坦塔蒙的面前走去。
她从广场的一侧走上去,围观的是准备参加节日庆典又顺便见证了准王妃洗礼的万民。
阿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同样站在广场正中,站在也已经回来代表王室发言人的妮菲塔丽身后,看她过来,遥遥眨了下眼睛。
“赞美你!赋予万物灵性的阿蒙拉!”
“.......”
“她来了,走在你的日光下,她来了,在属于你的圣湖中涤尽了周身的尘埃与罪恶。”
“......”
坦塔蒙的赞诗在林雅走到面前时落下了最后的尾声,
她在坦塔蒙的面前跪下,背诵着早已背好的赞诗,
她的身后是数以万计的肯迈特众民,如芒在背,喉咙发紧,但她明白,这样的仪式不比明天的婚礼轻松多少,
“我来了,走在你的日光之下,我来了,在属于你的生湖中涤尽了周身的尘埃与罪恶。”
“我走在你的白昼之中,沐浴着你的阳光,是你给了我生命与生长的力量,”
“我是你虔诚的信徒,走向你无所不在的白日。”
“我爱你,如同你赋予的生命。”
“我将为你而生存,为你挥起锋利的镰剑,将所有的罪恶斩杀。”
“......”
“赞美你,无所不在的阿蒙.拉。”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阿摩斯提着的心倏地落了下来,用宽大的袖子擦掉了手心的汗水。
虽然声音有些发紧,但这不是说的挺好的么。
林雅的头垂的低低的,看起来格外的虔诚,她每说一句,坦塔蒙就会从侍女的托盘中拿起一份首饰为她戴上。
发箍,项链,耳饰,胸坠,手环...
等到所有的话都说完,她也从坦塔蒙手中接过了最后的一件物品——属于祭祀的法杖。
洗礼在这里落下帷幕,从这一刻起,她就是阿蒙神的祭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