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结巴巴地道:“村子里的四堂叔种了片果园子,卖了一半,有一半却还是卖不出去,只是怕要烂在园子里了。”
于大哥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
绍清脸更红了,“大哥平日在外头忙,我也是听着堂叔来和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听见的。”
池涟漪欣喜不已,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解这个门路。”
于大哥转过头来,惊讶道:“池姑娘这都能解?”
池涟漪笑着道:“只是还有事情没有解决,若是能够解决,想必也是一个好的销路,也不怕果子烂在园子里了。”
于大哥一拍大腿道:“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怕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池姑娘若是能想了法子解决,只怕我们全村人都要感谢你啊。”
池涟漪笑着摆手,若是能成,倒是不必感谢什么,更是一条赚钱的门路罢了。于此这般,她便点了点头,跟于大哥说了她罐头的事情,她早已画了出来,只是怕这材质并不好做,罐头易做,只是这玻璃罐若是成本高了,只怕还要费事些。
于大哥看了又看,大概能明白一二,只是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将那纸张收进了怀中,排着胸脯保证,一定帮她想出个主意来。
池涟漪笑着道:“此事要紧,若是能及早解决更是好事罢了。”
于大哥连声称是,池涟漪送别了两船,看他们水路迤逦而去,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便转头离开了。
这果园的事情,除却这一个方法,还是有另一种方法可行呢。
她离开码头,却往城中走去,东张西望,终于在看到一个酒肆的旗子的时候,欢喜不已,踱步走了进去。
那酒肆里面是一个老头,一进门里面酒香阵阵,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或大或小的酒坛子,池涟漪一进去就感觉自己快要醉倒了。
那老头头发花白,胡子稀疏,见人进来,头也没抬,只嘶哑着嗓子问道:“客官要什么酒?”
池涟漪环视了一圈,只看着那酒坛子上贴着的红字,低声笑道:“我家小姐要办生辰宴,只是来往都是贵妇小姐,太过烈性的酒不宜,可有没有不醉人的酒?”
那老头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荆钗布裙打扮,笑了一声裂开了嘴,道:“哪户人家的小姐,会让一个乡里丫头来买酒?”
池涟漪脸庞一红,谎言被戳破,深感对面老人眼神的犀利和心思缜密,不由得笑道:“妄图糊弄爷爷,还请爷爷恕罪。”
那老头低哼了一声,埋头下去,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是在编制提酒的麻绳,说道:“若是买酒来的,只管放了银钱在台上,拿走就是;要是不是,还是快些出去,小老儿这屋子里酒香醉人,多站一会儿怕是就要倒了。”
池涟漪见这老头性情疏达,颇有大士风范,低声笑道:“爷爷酒香醉人,可却烈性如此,必然不会婉转回肠,倒是缺了几分柔软之意呢?”
那老头手中一顿,缓缓地别过头来,一双眼睛之中却是精光乍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一个乡下丫头,竟然也懂得这么些道理?”
池涟漪挑了挑眉,笑道:“爷爷也不过是一个卖酒老儿,却也如此性情疏阔,有大家风范啊。”
那老头闻言,哈哈笑了两声,直起身来,笑道:“你这丫头牙尖嘴利,说吧,到我这酒肆之中做什么?”
池涟漪见他这么快就接纳了她,不由得高兴,转身环顾了一圈,低声笑着道:“爷爷这诸多酒类之中,当真没有女儿家喝的酒?”
那老头见她仍然着意于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道:“寻常女儿家只喝桂花酿,那桂花酿算得上是酒么?我这是酒肆,卖的都是烈性穿肠的烈酒,何来女儿家喝的酒一说?”
“烈酒出于五谷,自然体内杂陈;涟漪只问爷爷一句,这果蔬算不算得五谷?”池涟漪笑着说话,眼睛却笑嘻嘻地看向了那老头。
那老头一愣,顿时不知如何接话,迟钝片刻,才低声道:“算也可算,凡人除了这五谷杂粮,也必得吃些果子才好;你这丫头拿这话来糊弄小老儿,可是有什么说头?”
池涟漪眯着眼睛笑道:“既然算,那若是果子酿成的酒,可算不算得酒呢?”
那老头更是诧异万分,听她一说,当下摇了摇头,道:“那果子甜美,如何能做得出来这烈酒穿肠之意?”
池涟漪见他似是只在乎这个事情一般,便道:“酒若时时穿肠,便今朝昨日不分;更何况天下之大,也并非只有烈性男儿才可饮酒?难不成,这女子就饮不得酒么?”
小老儿一声低斥,显是着了恼意了,道:“你这丫头若是有话便直说,何来这里拐弯抹角戏弄老头?老头开酒肆这么多年,从未听闻有此说法,女子当然可以饮酒,只是若长饮日久,必然会让身体垮塌,诸多不良,你这话说的好没由头!”
池涟漪并不知底细,这老头爱酒,先些年与妻子共同卖酒,也算的上是恩爱携手,只生了一个女儿,也宝贝得紧,从小便是爱若明珠,随着他爹从小便爱喝酒,也算得上是海量。
等到长大,亦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有人来求娶,见着女儿答应,夫妻二人也备了丰厚嫁妆送了女儿出嫁,可谁知过门两年,久久不孕,婆家便有些不满,处处指桑骂槐,女儿受尽委屈,老夫妻也没有办法,毕竟无后也是事实,女婿家不由分说,便纳了一房小妾,不过半年就有了身孕。
女儿的日子更是难熬,好不容易到得第四年上头,终于怀了孩子,欢天喜地地,可谁知怀胎十月,生下来一个男婴,只有一只手一只脚,是个天残儿。
婆家更是认为此种事情不祥,只要把那男婴淹死,女儿拼死拼活才留了下来,只是也被夫家冷落关进了房子里,由着自生自灭,老头几番上门讨女儿回家无果,却在不久之后,听闻女儿的死讯,说是男婴因为天寒地冻,食不果腹,身体自然不好,一场风寒过后,便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