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高地下方丛林内的范元明举着望远镜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禁用手狠狠的锤了下身边的茅草:“嘿!这两个中国人还真有点本事,这样要命的两枪竟然也被他们躲过去了!”
不止是范元明,就是趴在在他旁边手持苏制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的阮富同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不过这个失望的神采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瞬,随即便露出一副极为畅快的笑容,就好像一位猎人找寻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猎物一般,笑得既无比灿烂但又让人感到无尽的阴森恐怖:
“很久没玩的这么有趣了,能躲过这两枪也看得出这些中国人还是有两下子的,只不过......”
没等阮富同把话说完,那个他重点盯防的那位持枪中国人隐藏的石头上面突然升起一顶绿色军帽,阮富同见此迅速扣动扳机,只听“哒~~”的一声枪响,那顶军帽瞬间便被射飞,见此趴在他身边的范元明不禁兴奋的叫了句:
“打中了!”
“是假目标!”阮富同显然更清楚那顶军帽的实质,而范元明听了阮富同的话,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趴在那里不无颓丧的说了句:
“大队长,他们趴在石头后面不出来,咱们难道就这么跟他们耗下去?”
“耗下去?”刚刚打完枪的阮富同脸上阴冷的笑容不减:“他们有这个功夫,咱们可没有,去,再呼叫后方的迫击炮,这回给他们下点儿暴雨,我就不相信炸不出来他们!”
“放心吧,大队长同志,您就瞧好吧!”说完,范元明迅速从现在的位置匍匐着离开,向着安置在丛林后的单兵单台快速爬去.....
与此同时。高地之上谷泽林和周浩相隔一段距离,同时依靠在各自身后的石头上,四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刚才那只被打飞的军帽,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浩不免有些焦虑的说道:
“谷哥,怎么办!咱们被他们盯死了,估计连动都动不了一下!”说着,周浩不由得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脸色不免稍有缓和:
“实在不行咱们就跟他们耗着。反正再过几个小时也就天黑了,到那时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如果要是以往,周浩的这个法子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越军手中的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并没有配备夜视装置,到了晚上同样两眼一抹黑,到那时从容撤退确实没什么危险,可是高地下方的那个越南狙击手会让他们耗到天黑吗?想到这里谷泽林不禁皱起了眉头,进而摇了摇头:
“这个方法不可取!”
听了谷泽林的话,周浩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不解的问道:“谷哥。这个方法很不错,怎么就.....”
“如果他们呼叫刚才的迫击炮火力覆盖这里怎么办?刚才他们只是猜测咱们在这儿,可是现在他们不但知道咱们在,而且还知道咱们的确切位置,只需一轮迫击炮急射就算咱们不出去,也得被炮弹炸死在这儿!”
“这个.....”听了谷泽林的话,周浩的脸色瞬时变得漆黑异常,谷泽林说的没错,高地下的狙击手很可能呼叫刚才的迫击炮,如此一来躲在这里可能被炸死。跑出去也逃不过要命的子弹,想到这里周浩心中默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紧张,不知不觉便蔓延到全身,最后化作一个个细密的汗珠。从全身的毛孔中喷涌而出。
不只是周浩,在另一侧的谷泽林也是一样,自从上战场以来他从未遇到如此危险的境遇,哪怕是之前最危险的前哨伏击战,只要横下心来敢打敢拼也就能闯过去,可是现在不同。狙击手可不是靠着一股子蛮力气去应敌。
任何一次狙杀都是智慧和勇气相结合的产物,而狙击手之间的对决更是如此,当前越军的狙击手利用己方一次小小失误几近将他们逼入绝境,在这样的形势下那名越军狙击手绝不对放过任何干掉他们的机会,如此一来自己该怎么办?
谷泽林心中不止一次的盘问着,此时的他多希望自己的老连长吴天明能站在他身旁,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可是无情的现实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虚幻,现在真正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可是他自己能行吗?
就在谷泽林胡思乱想之际,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新式狙击步枪突然从手中脱开,谷泽林见此赶紧将它再次握紧,就在这时他打量了下手中的新式狙击步枪,看着它军绿色的枪身,黝黑发亮的枪管,光洁透亮的枪托,脑海中不知不觉的回想起在万山厂时卢嘉栋教授他狙击步枪射击术和具体战术时说的话:
“作为一名狙击手,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有多危险都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切记不能心浮气躁,遇到劣势要冷静面对,利用周围可以利用的一切扭转这个劣势,做到化劣势为优势,最后还是那句话,要相信你自己,但更要相信你手中的枪.....”
“要冷静....要相信自己,更相信手中枪.....要冷静.....要利用周围的一切.....要利用周围的一切.....”谷泽林嘴里不断重复着卢嘉栋教导他的话,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对!要利用周围的一切!”
“谷哥,你说啥?什么的一切?”看着谷泽林脸上露出的那久违的微笑,周浩心中很是纳闷,可是谷泽林可没有时间陪他解闷儿,而是很是急切的问道:
“你成天臭美的镜子带没带?”
“这个.....”听了谷泽林的话,周浩先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尴尬的点了点头,谷泽林一听脸上边带了几分满怀深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么....这么....这么办!”
“谷哥,这样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听了谷泽林的话,周浩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行!谷哥,我都听你的!”
就在谷泽林和周浩商定完应对方法的时候,高地下方的阮富同正手持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对面高地的一举一动。而在他后面的丛林里,范元明正利用单兵电台不停的呼叫着,也许是深处山区远离营地,通讯信号并不是很好。呼叫了几遍传来的应答都不是很清晰,所以导致范元明不停的调整位置,呼叫的时间也比之前长了不少,这让深处狙击阵地上的阮富同不禁皱了两下眉头。
可就在他皱眉头的片刻,那个隐藏着持枪中国人的石头旁边露出一顶军帽。阮富同用见此不由得轻蔑的冷哼一声:
“又是假目标!”可就在他话音渐落之际,一个黑洞洞的枪管从那顶军帽的下发鱼贯而出,随即便是一声枪响,虽然枪打得很偏,但也让阮富同不由得心下一惊,赶紧瞄准那顶军帽,“哒~~哒~~”的开了两枪!
而此时的谷泽林身子靠在石头上,一手持着新式狙击步枪,一手用树棍支撑着军帽,眼看军帽上“嗖~~嗖~~”的打进两颗子弹。谷泽林立马朝着旁边的周浩狂喊道:
“十点钟方向,拿出镜子晃死他!”
谷泽林话音刚落,周浩立马直起身子,举起手中的镜子,微微的调整了一下,瞬时头顶上的阳光借助镜子的反射,直直的射向十点钟方向,在高地下方的阮富同刚打了两枪,突然觉得瞄准镜闪出一丝诡异的光亮,他刚想调整下。就见一道刺眼的光束急速穿过枪上的瞄准镜,射向他的眼睛,这让阮富同头不由得离开狙击步枪,下意识的向旁边一歪。
阮富同这点轻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周浩的眼睛,于是急忙叫到:“快!距离600米,风向四分之一个单位,快.....”
没等周浩说完,谷泽林早已从石头后面站起,举枪、持枪、调节可谓一气呵成。而与此同时调整过来的阮富同也注意到对面高地的变化,手中的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也直直指向站起持枪的谷泽林,两个人的瞄准镜几乎同时将对方囊括进来。
此刻,已经没有太多的阴谋诡计;此刻,只有一决生死的勇气,狙击手在这一刻不需要太多的话语,要的只是果断扣下的扳机;
“砰~~”
“哒~~”
两款狙击步枪几乎同时发出绝命的狂吼,两发嗜血的子弹咆哮着向着对方飞去,在它们在空中相遇的那一刻,空气中好似碰发出一阵命运的交响曲,而这首曲子或是一方的赞歌,或是一方的哀乐,究其道理,是他们身负的勇气和能力.....
“嗖~~~”
“啪~~噗~~”
一发子弹从谷泽林的脸颊上划过,使得他黝黑水嫩的脸上划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来,而在他对面数百米的阮富同则倒在血泊之中,子弹从他的枪械上的瞄准镜中穿过,然后击中他的右眼,再从右眼贯穿大脑......
“大队长!”见到血流不止的阮富同,范元明不由得哭着从林子里爬出来,想把阮富同的尸体抢回去,而他的举动正好进入谷泽林的瞄准镜,只听:
“砰~~”的一声枪响,范元明脑袋上腾起一阵血雾,仰面栽倒在阮富同的身旁,而此时空中传来一阵“嗡嗡~~”声,谷泽林和周浩赶紧向高地下方奔去......
身后的高地上,迫击炮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但谷泽林和周浩却没有被此影响,而是专心致志的查看着刚刚被击毙的两名越军的身份,当略懂越南文字的周浩告诉谷泽林,那名使用狙击步枪的就是传说中的越军王牌狙击手阮富同时,谷泽林不禁湿润着双眼,望着北边的山峦喃喃的说了句:
“兄弟们,你们可以安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