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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比之男子显眼诱人的地方,大概也是男子为之痴迷的, 裹胸可以掩饰柔软, 细腰却无法隐藏。
但袅袅细腰存于男子身上, 天下儿郎也不是只有一个许青珂。
但天下间就是有那么一个姜信非要这般放浪放肆。
许青珂腰身还抵着勾阑,面前手掌肃杀又面带轻佻的男子距离她咫尺, 目光似乎还不怀好意得在她略往后弯的腰身游离。
还在怀疑她的性别?还是......
“根骨不够坚强的人, 不正是廷狱最喜欢的吗?大人怎还担忧这个。”许青珂轻描淡写,将这含着几分旖旎的调戏转移到廷狱中去。
她也能看到姜信似乎忍了忍, 这才没有将手放在她的腰上, 若是放了.....
是故意给她看见膈应的?廷狱之人擅伪装。
许青珂看见了, 却没有什么隐忍的姿态,只淡漠,还带着些许不悦。
果然不是女子啊,真是可惜了。
姜信轻笑:“不止廷狱喜欢, 我也喜欢,根骨这种东西, 约软越好,利于掌控, 也益于玩弄。”
这样张狂阴邪, 如果不是许青珂见识过他的厉害,肯定会断定此人将来活不了多久。
许青珂也不是非要跟这人口头上争个上下,她不说话, 姜信一时倒有些无趣了, 于是也撤开了对许青珂居高临下的逼迫, 转身走了,陡然又顿了步子,回头来了一句:“许青珂,你是这些年里唯一一个我看不透的人,却偏偏要展露得让所有人都看到似的,是为什么?”
这样的问题太过突兀跟冒犯,本来可以不回答的。
但许青珂知道这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回答了。
“天下男儿当志强,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我与姜大人乃至于天下间所有儿郎都没什么区别。”
许青珂偏头看向那辽阔而随风轻起波澜的水流。
“庸俗之人而已。”
她说自己庸俗。姜信转头之后已经看到这人侧靠勾阑,双手环胸的懒散姿态,那简单的束发随风飘舞。
发黑得很,因而似乎根根分于天地粲然颜色中。
又似柔得很,飘拂过唇瓣的时候,似乎也无惧于唇的柔软。
但这一黑一柔,却又显了那脸颊曲线的精致跟皮肤的莹白,还有唇......
姜信突兀笑了下,转身走了。
长成这样还非要说自己庸俗,也不知轻慢了多少天下儿郎——甚至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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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狱来的突兀,走得也突兀,不知不觉中就带走了一些人物,包括明面上像是受害者的李恒。
梁平被下了廷狱,是决然再无法出来的,不到几天这案子就在邯炀结了,似乎左御史一方大获全胜,但蜀国的政局却是更加波澜汹涌了,连远离邯炀的江东区域也受了影响,不管文人墨客还是官僚皆是低调起来。
唯有许青珂名声鹊起,在致定府中名声一日日拔尖,一度跟谢临云持平,甚至在江东区也有些才名。
九月,童生试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院试终于开始了。
门口,谢临云早早就来了,身边是一干附庸的致定府清贵子弟,再另一边是因为谢临云错失案首而被蒋信乘机拉拢过去的一小部分清贵子弟。
最后便是真正的一挂寒门学子。
对比谢蒋那边出身的子弟身份,李申或者赵怀这些人跟寒门也是无区别的,他们就算不抱团,实则也已经被边沿化——只因从府试看来,这些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子弟俨然将优势发挥彻底,排名大部分都碾压寒门子弟。
赵怀跟李申对视一眼,若非这些时日再致定府处处被压制被排挤,他们恐怕还是井底之蛙。
但.....终究是有一个人不受这等束缚的。
许青珂到的时候,连门口负责检察的考官都多看了她几眼。
谢临云远远便看到许青珂的身影,藏于袖中的手紧了紧,阖眼。
蒋信目光也落在许青珂身上,三人是府试的前三。
注定要在院试上一争高下,所以他先声夺人,“许青珂,这一次院试祝你好运。”
他似乎觉得上次府试是许青珂占了便宜的,实际上考试这种事情,的确不是一次可以看出上下的。
有时候考题偏重或者发挥都影响很大。
但.....这话不该是谢临云才有资格说的吗?
韩坤这次并没有让哥哥陪同,只是再没有明面显露对许青珂的敌意,但他也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你会如愿的。”
许青珂对蒋信说完这话的时候,钟声刚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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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远在邯炀的姜信正式被擢升为廷狱廷尉副官,仅次于严松,且还因被圣人看重而备受宠信,一时权势名声让朝野忌惮。
他在廷狱有了自己独居办公的居所,桌上已经放了一封公函。
州城宣定上传礼部又从礼部批准印章下去的各地科举院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各地案首的名字都在公函之上。
他目光一扫,直接找到致远府所在,再往下看,上面第一个名字不出意外,但这个名字在整份公函上面的案首之中显得不是那么一样。
小三元案首。
考场入战场,实力相差巨大的终究是少数,多数都是竞争激烈,你追我赶。
整个蜀国也就三个最为才学鼎盛的人才三次力压整个州的考生夺得鳌头。
小三元者才学第一,还有谁能说是运气?
蜀国三十六州区,只有三个小三元。
许青珂是其中之一。
“长得好,书又读得好,庸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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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朝廷重案掀起的血雨腥风终究是被九月秋闱院试的喜悦给吹散了。
小三元者名声冠绝致定府,许青珂再不是那个在定远县时隔五年后参加考试无人识的寒门子弟。
当月,屈居第二的谢临云跟第三的蒋信皆是因家中在朝中的权势拜了当朝名师,也在同月去了邯炀。
也是在同月,谢临云走之前见了许青珂一面。
“世人皆说我这样的出身理应该有远超过他人的才学,败一次,仿若比他人败一生还要不值得原谅。”
许青珂此刻站在凉亭中,看到外面官道上候着的马车跟护卫,也看到那身板挺直干练的管家跟伶俐又沉稳的书童。
“不论这次考试结果如何,你终归是要去邯炀的。”许青珂点出了让谢临云无法拒绝的现实。
——谢家能盘卧在江东,却看不上致定府这方小池。
出名该乘早,登云需拔高。
不是致定府的起点还是太低了,而是谢临云的起点本就可以在邯炀。
“的确,哪怕没有你,我也不会留在致定府,但事实上你比任何人都不该困于这浅滩。”
“许青珂,你应该去邯炀。”
书生之间的相送大多数是薄茶淡酒一杯,可许青珂什么也没有,两袖清风,素面朝天。
“自然是要去的。”许青珂双手拢于宽大袖摆之中,面上无暇,嘴角噙着无懈可击的从容。
“毕竟我也答应了林院士要在府学好好学习三年。”
府学?谢临云皱眉,即将脱口而出建议许青珂可以拜大儒为师,私教绝不是府学那种公学可比的。
不说许青珂如今才名鼎盛,那些大学者不会拒绝,就是拒绝了,他谢临云也可以为后者牵线。
可终究这样的话被他隐在了喉间。
“那么,两年后解试上江再会。”谢临云上了马车,他透过窗口看到凉亭中的许青珂似乎并未看他,而是略仰头伸出手接住了空中飘落下来的一方粉白飘絮。
飘絮?是花,木芙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