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曹无双推门离去之后,云行烈等到在陈长袖主导的推杯换盏的劝酒中结束了宴席,才随着众人下到醉仙楼一楼大堂。
富商巨贾们已经是醉意阑珊了。
桓萧被陈长袖搀扶着。
“长袖啊,今晚上老朽谢谢你了!”
桓萧笑呵呵的模样。
“景逸先生哪里话,这是小子的荣幸。”
“如此,老朽便先行告辞!”
“先生走好。”
和众人告别之后,桓萧步入已经停在大门口的马车里。
桓彧回头看了云行烈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异色,随即也跟着揭帘钻入马车。
云行烈本想问问桓彧伤寒好些了没有,见他似乎不想说话,便也停住了脚步。
一股裹挟寒意的冷风袭来,让云行烈不禁一哆嗦。
他略略抬头,月黯星稀,天色似乎正在一点一点改变。
管洛此时却接过赵明递过来的长枪,骑上了一匹雄骏的大马。
“云兄弟,今晚你和岑伯住哪里?”
曹盛闻言眉尖微微一抖,将目光看了过来。
云行烈洒然笑道:“自然是住在我曹叔家里了,归月楼的行礼还望管护领照看一二。”
“无妨,明日我便给你们送来!“
管洛加重“送来”二字。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对曹盛和云行烈之间的些许异常,如何看不懂。
“如此,麻烦管护领了!”
“告辞!”
说罢,管洛和一众部下护卫着桓萧的马车缓缓驶离醉仙楼。
正在众人相互道别之际,一名县衙快手走了过来,在县尉任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又发生……”
任安一句高叫后,立马止声,然后对着那快手低声说了什么。
陈长袖皱了皱眉,不动神色的和众人道别。
等到门口只剩下云行烈、曹盛和岑二三个非衙门中人之后,任安才走到陈长袖身边,小声说道:“曹无双让人带话,说是柳家村发生命案,死了几个人。”
“又死人了。”
陈长袖不悦的语气在凛冽空气响起,更增添了几分冷意。
“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别闹得动静太大,景逸先生也不想看到归安县不安分。”
说着,他眸光闪过一丝狠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是,我这便去。”
任安说完,带上十几个衙役匆忙离去。
“曹先生、云公子,本县公务繁忙,就先行一步了。”
“县尊慢走。”
醉仙楼门口就剩了三人。
曹盛艰难挤出几分笑容:“咱们也回家去吧。”
“好好,这天怪冷的。”
岑二到此时才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云行烈看了任安离去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曹盛道:“刚才县尉大人是不是说发生了命案?”
岑二闻言却是脸色一变,不知道云行烈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曹盛虽然不知云行烈此问何意,却还是点点头道:“是的,任安刚才告诉陈县令的话,是无双在柳家村发现了命案,还死了好几个。”
曹盛儿子曹无双因为在县衙担任着缉捕班头的职责,一向经历得多了,有时候也会回家跟自己谈及此事,因此曹盛对发生命案倒也并不觉得大惊小怪。
只是他这样说,却是觉得也许云行烈会感到害怕吧。
这时候,岑二拉了拉云行烈的手臂。
云行烈想了想,对岑二道:”姑父,你和曹叔先回,我想去柳家村看看。“
说着话,他大步流星便朝柳家村方向走,岑二看着云行烈的背影,想拦住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楼。
沿着县城平坦宽敞的大路,因为县尉在刚才带人出城,因此城门此时还未关闭,云行烈将去向告知守城兵卒后获得放行,一个人很快走出县城,在距离柳家村外围树林里,看到里面举着火把的一群差役。
云行烈走近后,看到了曹无双和县尉任安都在。
虽然陈县令说不要闹出动静,但是一向喜欢搜集热闹八卦的乡民们,才不会没有机会知道
一大群百姓在树林周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群差役在现场维持秩序,两名差役看到云行烈过去来,眉头一蹙,挡住了云行烈的去路。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两位差哥辛苦,我只是想看看,不会妨碍到谁的,我和曹无双是表兄弟,今晚还和县令县尉等人一起在醉仙楼吃酒。”
要是此前,差役绝不会放云行烈过去,不过,今晚上县尊大人的确和几位县衙领导在醉仙楼宴请某位大人物。
而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还是缉捕班头曹无双表兄弟,两个差役不好再继续阻拦,只得小声说道:“那你小声点,别吵着里面查案。”
“我知道的。”
云行烈朝着树林里面走去,靠近了曹无双身侧,便看到地上躺着三具尸体。
夜色暗淡,周围点着明亮的火把,照着三个尸体惨白脸色格外渗人,给周围平添难以言表的森冷寒意。
曹无双正和几个捕快查验着尸体的伤势。
三具尸体如同死鱼一般,毫无生机的眼睛瞪得溜圆,看上去好像很不甘心的模样,身上穿着下级军官的服饰和靴子,看湿漉漉的衣襟,还是靴子上沾着的泥泞,似乎他们三个一直走了不少的路途。
身体上,那下级军官的衣服上布满刀剑弓弩等兵器造成的破洞缝隙。
云行烈虽然早已经见惯尸体,但此刻在此地见到尸体,却还是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
曹无双正细心的查找翻看着尸体上的一切,似乎是想找到什么线索。
“小曹,可有看出什么?”
任安虽看到云行烈,但是他却像是毫不关心,只是开口话问曹无双。
“回大人,从三具尸体上除了找到一些散碎银两和一些干粮,其他的似乎都已经被凶手搜走。”
顿了一顿,曹无双继续说道:“虽然三具尸体周围并无任何兵器,但是从他们的穿着和他们手掌心的硬茧,以及大腿内侧皮肤的磨损程度,应该可以确定他们都是行伍出身,从军多年的老兵,他们是被弓弩射伤后再被人用刀剑击杀的,而且,从衣着来看他们似乎是大奕朔北地带的军人。”
提到从军武官,云行烈心下一动,他想起在郁致县客栈发生的命案,似乎那儿死的那个人也是一个军官装扮的人。
“仵作叫了么,他们是何时被杀的?”
任安的话,也正是云行烈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看伤口大约是今天傍晚到夜间,仵作已在来的路上了。”
这时,曹无双似乎是查验完毕,他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站着的云行烈。
“云…表弟,你怎么来了?”
云行烈看着曹无双一脸疲倦的神色,点点头,说道:“我听说这里发生命案,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曹叔和我姑父已经回家去了。”
“这边的事情都查验好了,今晚是没什么事情了,我和你先回去吧。”
曹无双看了云行烈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然后朝任安问道:“大人,我和表弟先回去一趟。”
任安这时才回头看了云行烈一眼,眉头微微蹙着,点了点头。
曹无双便带着云行烈,转身往归安县曹宅走去。
任安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右手摸了一把颚下短须,目露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