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这群嫡系无论怎样翻,杭市一点点的查,也找不到她的。
娇气包被注射了镇定剂,这一路昏昏沉沉的到了北京。
谁又能想得到呢?包括她自己,也是绝想不出的。
药的剂量掌握得挺好。
这边刚刚交了人,她还在那张奇特的木榻上没睡多久,就幽幽地醒转。
小脸儿红得要滴血。
她…她才不管这是怎么样的地方…她她她她快憋不住鸟!
一路十几个小时,两个人换着开,马不停蹄的把她送到了这…
所以说电视里说什么睡了几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在哪里绝对是骗人的…是个人就得问厕所在哪里撒!
苗不想同志这儿下了地,不免弄出一点声响。
外头掀开帘子,进来一个人。
她顾不得一见之下的惊讶和生气,声音急切切的太好听,“南裕光!我我…要上厕所!”
他笑了笑,“嗯。这儿。”
她急匆匆地,小步小步走,颤悠悠的像一跳一跳的喜鹊儿。
他倚在门旁,像个忠实的仆人,准备听她的吩咐。
娇气包一见到是南裕光,熟人喏…她和他缠的那样多。这心里就没个防备。
她解决了个人问题,果然就是想洗澡。头一抬,开门伸出一条白胳膊来,“南裕光!我要洗澡咩…给我拿浴巾…”
瞧这多熟!
南裕光就拿了个大浴巾,开了门进去。也不避讳什么,替她调好热水。
苗不想同志这才让他出去,自己脱了衣服。
“南裕光!”她想起一件事儿,“现在几点了…我晚上有饭局…”
水声有些大了,他听不太清楚,开了门,又听她说了一遍。
“现在,凌晨四点。”他看着浴帘上的影子,淡淡地说。
“什么哦?”娇气包彻底糊涂了,想起自己是被人弄晕了的,那现在过了点儿也正常。她心里一见南裕光,只觉得十分亲近,还以为是他给把她救下来的呢!她心里想着和韩东升的事儿,又想着失了他的约——这小良心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南裕光…”她关了水,脑袋从浴帘后探出来,“手机给我用一下,我的摔坏了…”
南裕光看着她,还是有些迷糊的模样——脸上有一点水花,眼睛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她等得久了,就不高兴了喏…这样冷的天!她身上的热水一下子就变凉了,冷得她轻轻发抖,又赶紧开了热水缓缓。
“怎么了嘛…我要打个电话嘛!”她想着万兰州也要打个的,还有郑阳也是…只是电话号码她不记得那么清楚了…不过一会儿可以问韩东升…他的号码太顺了…顺得太好记…
可是现在这样晚了,她又想,还是发个短信好了?
她哪里知道,这韩少已经快急疯了。这派出所的得力干将通宵在找她…那几条街的监控…她单位的监控…都快翻烂了。
南裕光抽了浴巾,扯开浴帘就关了水。把浴巾给她稍稍擦了下,抱了起她就往房间走。
她晓得南裕光要做什么,却不想现在。她抱着他的肩膀蹭,“南裕光…南裕光…你等会儿嘛…我…恩…”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把她压在这个像是木榻的“床”上,铺了明黄缎子的床垫不算硬,但下头木头的质感却实在坚硬的有些…不舒服。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伸出手指一点点扩张,他的手指…她红了脸,娇他…“南…”
才发了一个音,他就吻了上来。手指一点点地动着,揉着,抽着,第一根、第二根。
她被吻得迷离,他口腔里有一种清冷的甜味…和他的人一样…冷冷的…但很好吃…
他吻得她动了情,自己也是…她注意到他穿的一件深红色的袍子…很古旧的模样,可他太清冷,那冷冷的眉眼有如冰霜…这样的衣袍他穿着,好像并没有不合适…反倒是有种特别的庄重…
他低头,耳鬓厮磨处,让她看得更清楚了。这唇有个好看的唇峰,轮廓分明得好像是石雕。他在她的耳边呼吸,手指还在亲密的行动,他看着她的表情,轻轻弓了身子,咬唇,手指抓着他的肩。
“你呀…”他颇无奈地咬了她一口,“怎么这样相信我…”
让他,居然有些不忍了。
她被咬得轻叫了一声,却听不明白他这样的话…
可他的身上实在太热了…屋子里干燥而温暖…实在不需要那样的热…
南裕光把她翻了过来抱在身上,退了手指去揉她的腰,听到她嘀咕了句“热”,感受到她的温柔,湿润,紧密…
南裕光埋在她的胸口,手微微抬起了她,按着她坐了下去。
她的身体往后一弓,身体绷得好像芭蕾舞演员,小一阵子,迷了眼睛说不出话了。
南裕光却只看着她,不动。
她的脚背在他的腰上一滑,蹭开了他的衣袍。小腿靠着他。
南裕光叹息一声。
“想我了吗?”
她心里一震,抬了眼睛去看他。
怎么说呢,这话要是在郑阳那样温柔的问出来,她是要说一句想的,要是韩东升说…也不对,韩少大约不会问这样的话,他会用一句反问“你难道不想我?”而她只有点头的份儿…要是万兰州说呢,她会回他“鬼才要想你…”
而南裕光问,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了。
想,但是不敢想。
一想到他,就想到南驰啊…
她是这样一个怕疼的人。想到南驰,心就会疼。
于是她很少很少想。很少想过去,尤其是他。
就连电影,都很少看。
生怕在纷纷起身的人群里,伸手去抓一个不存在的臂膀。
生怕在看得无聊的时候,抢了旁人的爆米花…
生怕,生怕往事…怕旧人…
她的眼睛看着他,为何那样像一个孩子,那首比她年纪更老的歌里唱“乌溜溜的黑眼珠”,可她的眼睛葡萄似的,带着白霜似的水汽。
“南裕光…”她喃喃的低语,手从他后颈上抚上去,“怎么头发这样短了…”
二人明明在做那样亲密的事情,南裕光的腰…她的腿,在滑腻的触感里分不清楚的水渍。可偏偏二人在说着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从二人认识开始…
他说第一次送她回家…
她说记得去看他打球…
他说第一次牵了她的手…
直到,他的理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从脉脉温情,到狂热的掠夺…再是只有她的喘息…
尖锐的叫声,温存的叹息。一丝丝的生气,再到静静的,迷糊糊的在他怀里睡着了。
南裕光拿了被子给她盖好。
才十一月初,北京的晚上已经很冷了,虽然还没有统一供暖,可这间屋子里的温度大概有二十多度,在这样温度下,她会淘气地伸出一只手臂,或是一截子腿,总之,就是不会好好睡觉就是了。
南裕光起身,修长矫健的身子就这样赤着,踩踏在厚厚的毛毡上。他从立柜里拿出一条银灰色的狐狸毛领,一件白色的袍子,放在了她的枕边。这样她醒来之后,即使他不在,也不用下床去拿衣服…
他是一个话不多的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沉默寡言。
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心事,也不会讨人喜欢。
但他一直看得很透。
她找上他,只是因为南驰吧…她一直,跟个孩子一样,自私,无辜,聪明却不懂得世故人情。
他总记得她和他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疼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好像永远也擦不干。他把知道的,不知道的,听过的,没听过的哄女孩子的话都说尽了。当时他想,怎么办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不要哭。
南裕光觉得自己不懂女孩子的心事。包括她的。
曾经有女孩子给他送东西,老是时不时地找他说话,他却觉得不自在。不知道和这人有什么话好说的。后来有人说那女的是喜欢他的,可转眼好像她也有了男朋友。
他不知道喜欢,是应该像电影里那样两个小时就是一生?还是做永远都不会再见的情人?还是,甜甜蜜蜜的灰姑娘式一见钟情呢?
他明明可以记得下她的习惯,她喜欢吃的,喜欢用的…却实在不知道怎样哄她开心。
有一回她和他看了电影回去,瞧见路边有人推着车卖花。她看了看那卖花的人,走过了,还回头去看了一眼。他看见了,只觉得大约是好奇而已——她又不说话,他怎么知道她想要有人送她呢!
而且,也不是多好看的,连玫瑰也不是,就是一把一把的堆着的,还带着从批发处包的旧报纸。真不像花店里那样包装精美。就只是,一把洋菊而已。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如果知道她想要的话,南裕光想,他会给她买的。
如果是郑阳,南裕光苦笑,一定会给她买的。
就连万兰州,都曾经大张旗鼓地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一大把玫瑰给她——而她,罕见地给了万兰州一个星期的好脸色。
可是太迟了。
他默默地把她露出的手臂塞回被子里。
五年了。他想,我用五年明白了为什么想念。
而你,请给我一个五年…
让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