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到底是熬好了鱼汤端进来。
苗不想小地主婆似的窝在这张单人床上,四面都是白墙,又简单萧瑟,抱着被子,脸色红红的又晕,细瞧——可爱绵软,但是,带着一种病态。娇美娇美的。呼吸有点儿不太稳。
晋白楼把碗放在桌上,额头就去蹭着她的额头。唇角吻上去,伸手探了探。“好点儿没?”
病美人儿的脸儿贴着他的手,极模糊。“给你添麻烦了。。。我不知道你过得这样苦。”
晋白楼俯下身抱起来,“我觉着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也不能跑到这儿受罪——再等等。。我让人送氧气罐过来,就到了。”
她“嗯”了一声,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手里去揪他的领子,“你别怪我爸爸。我这回跑出来找你,他一定舍不得我的,总能让他同意。。”
晋白楼一笑,低声亲她。。“小傻子。”
哄了一会儿,“起来喝点儿汤?我炖好了,一会儿凉了就腥了。”
晋白楼看出来了——她这人乖,几不忍心拂别人的好意,有高原反应又没胃口,换着法子哄她吃点东西,她不糟蹋人的心意,再不乐意的,他端来,也欢欢喜喜吃下去。
鱼汤炖的纯白,热热的新鲜气儿。晋白楼看着她低头喝一口,温温咽了,抬起头,好懂事的——“真好喝。”
要是,是真的就好了。
那一晚,和叶翰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老头子。
晋白楼瞧见,脸色真诚,笑容淡。
“这儿小地方还劳烦林大师来。”
这老头子一口胡建口音,和这二人格格不入。倒是叶翰瞧出晋白楼那骨子里的凉薄感来了,忙先问一句,“人在里面不?小池这也是不放心,不是说你啊。。。你知道小池赌上了。”
晋白楼笑了笑,“知道。他性子稳重,不跟我似的。”
晋白楼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回头,略略歪着,人畜无害的模样。
“林大师,我编了个故事,能按这个来么?”
“哦,”老头说,“什么故事捏?”
“她和我是夫妻。。给她爹棒打鸳鸯。。”
晋白楼的声音很低,其实不用这样低。她睡的这样迷糊,这样累,是听不到的。
老头儿听了,“可以的。只要是让她心甘情愿呆在这儿不跑就得了。”
这位林大师——是个出名的“催眠者”。
于是小迷糊悠悠睁眼瞧见这个老头子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接着,就是一场催眠。
家里不同意这婚事,于是她是自己来这儿找“丈夫”的。
催眠到底对精神伤害还是有点,这不——原先还能受着,醒来之后高原反应就来了,恹恹的没精神。
这会儿喝完了汤,吃了几块鱼肉,脸色好了些。晋白楼摸摸她的脑袋,“好点儿没?”
小军嫂特别乖的应了一声。把脸埋进他衬衣领子下,“白楼…”娇的很。
晋白楼脸有点热,贴过去亲了会儿。
“太阳快下山了。想不想去看日落?”晋白楼问,手里摸她脑袋。小丫头闷闷的说,“不给你添麻烦的话。。”
晋白楼见不得她这模样,低头吻上去,“想不想?”
“想。”
这才笑了。“外头一会儿凉,来,穿我的外套。”
晋白楼啊晋白楼——如今你还是你么?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别到最后,玩儿不起的成了你!
这会儿没别人在,多少瞧出些苗头——
晋白楼背着她往山上走,有点儿喘。
娃娃心疼了,凑他耳边说,“累不累?在这儿看就蛮好的。”
抬头,夕阳。橙红色。远景,大得像个橘子。
整个天空好像都是金色的,蓝底很模糊。
没有什么云。
晋白楼背着她轻轻笑。
“山上看更好,你会觉着这太阳好像在你手边,可是往上伸,却又够不到。说不定一会儿你还能看到月亮,太阳和月亮,都挂在天上。”
苗不想趴在他背上问,“如果我想要月亮,你给我摘么?”
晋白楼钩起嘴角。
“我摘不到。哪天科技发达了,说不定能把月亮缩成一团儿——不是有个动画片么?有个偷儿,把月亮缩小了偷走。”
“什么动画片儿?”
“《卑鄙的我》,国内翻译是《神偷奶爸》。”
娃娃着迷的亲着他的后颈,咯咯笑。
“你要做偷儿么?”
晋白楼背着她登到高处,这儿村民信佛,堆了层层叠叠的石块,上面彩色的经幡在风里一排一排的小格子模样。
他侧身吻住她,“我做偷儿——偷你一个就够了。”
苗不想眯着眼睛扣他领子。“坏死了你坏死了。”
亲上去,余光里看到金色的夕阳。
“真漂亮…”
…………………………………………………
苗不想在这儿很快的适应下来。
多让晋白楼刮目相看——这样娇的一个人!
原来是有韧性的。
如今,她也会把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会从水井里打水。知道浇菜,还和当地人学了几句藏语。
得闲的时候,架起了画架——颜料是他弄来的,最贵的德国产的,怕她认出来,撕了包装做旧了一番。
晋白楼没想到,她画画还挺有天赋——记得第一回见她是如何评价那幅张鹇的老虎么?“看这幅画的尾巴——细,软,没劲儿,和这个猛虎的款一点也不搭,倒像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画这幅画的,肯定雄性激素水平不高,要不是个女的,要不是阳wei…”
那娇俏实在…要命的很。
处得久了。更觉着是个宝藏。
乖——这是面上的,十分讨喜心安的气质。
间或露出一点儿小个性,小妖孽,一点点的抓心。
她喜欢画夕阳,大片大片的红色、橘色、黄色。像海浪。
她真的很怕狗——村民家里养的藏獒,她路过都是一路小跑。
“白楼!”
她喘着气儿躲在他怀里。
晋白楼一把扛起她往床上丢。
有时候又嫌弃这也做的太真了——连个大点儿的床都没有,有时候又觉着好——晚上睡觉都是抱得死紧。
看出来了。
她睡觉不算太规矩,到处拱到处蹭。
不掉下去那是他死命护着。
晚上有时候蜷成一坨,手就抱着膝盖,像只小奶狗。
她手心容易出冷汗。
她踢被子。
一样一样的事情,晋白楼一点一点的记着。
好像过去三十年没这样鲜活。
她也蛮会使唤人的——
“这儿搭个架子晾衣服吧。”手一指,像个领导。“挂粗绳子也行。床单被套得换了啊…”
白楼还得给他洗被套。
晋大少哇!
这做起家务还真不赖——关键是有这么个小娇气的,一脸羞一脸崇拜…“你还会做这个哇!”
英雄气短。
儿女情长。
你不洗——她倔了,嘴巴一撅不理人。
哄几句,还不理。
亲着,理了——“都怪你都怪你,天天晚上乱来…要不我干嘛要换被套…”
晋白楼彻底给她整服气了。
长腿儿,猿臂蜂腰,老老实实拿个大脸盆儿洗去。
拧干了挂上,空气里一阵儿水汽。
晋大少心里想,“过段时间你要是来来事儿了不也得换…”
可,一直没来。
一周。
两周。
一个月过去了。
晋大少猛然发现,给她准备的那些小翅膀儿…似乎,没动过。
这天晚上晋白楼抱着她没敢动。
娃娃难得他不闹腾,美美地睡了一觉起来。瞧见这男神笑脸儿上一双眼睛都是血丝。
“怎么啦?这兔儿要变身?”
几没良心。
晋白楼抱着她没吱声儿。
心里。
乐坏了…
又怕…
幸福来的太快…
是假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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