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没有反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说过，我不着急，尤其对于你，整个试验过程可能比平时要长一些，而这只能增加我的欢乐。尽管我们手里没有沙皇的画像，但是，我的手里至少有知道画像下落的人。”
亚当还是一言不发。
“好吧，在我打开盒子之前，我再问你一次，仅此一次，面像在何处？”
亚当“呸”地向他吐了口唾沫。
“这样做不仅失礼，而且愚蠢，”斯特拉温斯基没有发火，“因为几分钟后，你就会变得口干舌燥，到时候我们让你喝什么你都干。但是，公平地说，你刚才并不知道这些。”
他把盒子放在地上，慢慢打开。
“首先，请你看一节六伏特的镍镉电池，”听他的口气，他简直变成了一个给孩子们变戏法的魔术师，“然后，”他把手又伸进了盒子，“再请看这个小小的脉冲发电机，”他把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匣子放在电池旁边，“接下来，请看两根附有电极的导线。再请看一管珂珞酊胶水。最后，请看这两只注射器和这只小药瓶。我虽然已经说了‘最后’，其实盒子里还有两样东西，如果我们的小试验不用进行到第二、三阶段，就不必拿出来让你看了。”．
他把东西依次在地上摆了一溜儿。
“不错，是不大像实验的样子。但是，只要你稍加思考，便可想象出它的功能。注意，为了让罗曼诺夫同志和这位
‘上校’更好地欣赏即将开始的节目，有必要稍加详细地介绍一下神经系统。司各特上尉，希望你认真听讲，因为被试验者只有全面了解这个东西的工作原理，才能欣赏到即将开始的试验的精华。”
大夫一口流利的英语并未使亚当感到丝毫的愉快。那伙马来西亚人哇哩哇啦冲他乱叫，嚷嚷着要怎样折磨他的情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那时，他可以不理睬他们而去想自己的事，因为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不过他最后还是被关到冰箱里冻了四个小时。
“注意，”大夫又开口说，“若把微量电脉冲送到神经末梢，即可在一瞬间向其他成千上万根神经输出巨量电讯号，从而使人产生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就和在家里触摸到带电的导线一样，即人们通常所说的电击。不会致命．但很痛苦。莫斯科大学称之为第一阶段。此刻你若愿意告诉我画像藏在何处，就没有必要经历它了。”
亚当仍然无动于衷。
“看来你并未认真听课，所以我们不得不将理论付诸实践。”
亚当开始默诵莎士比亚三十七部戏剧的名字。如果那位英国戏剧大师黄泉有灵，得知亚当虽弃学多年仍然能倒背如流，定会不胜欣慰。
《亨利六世》第一部，《亨利六世》第二部，《亨利六世》第三部，《查理二世》……
大夫拿起珂珞酊胶水，拧开盖子，在亚当的胸脯上涂了两大块。
……《错误的喜剧》，《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驯悍记》……
大夫把两个电极粘到亚当的胸脯上，扯过导线，缠在那节连在脉冲发电机的六伏特电池上。
……《维洛那二绅士》，《爱的徒劳》，《罗密欧与朱丽叶》……
大夫一声不吭，狠狠按下发电机上的开关。一股二百伏特的电流向亚当周身袭来。亚当疼痛难忍，尖叫起来。然而痛苦马上又消失了。
“别不好意思，应该让我们了解你的确切感受。这间房子隔音，因此不必担心妨碍楼上其他人。”
亚当没有理睬斯特拉温斯基的话。他双手紧扣椅背，心
中暗暗诵道，《查理三世》，《仲夏夜之梦》，《约翰王》……
大夫再次按下开关，亚当顿时感到浑身上下针刺般难受。完了以后，他感到阵阵头晕恶心。但他咬紧牙关，竭力保持清醒。
“果然令人佩服，”大夫等了片刻才开口说，“你确有资格进入第二阶段。但是只要你说出画像现藏何处，就可以立即停止。”
亚当舌干唇焦，说不出话来，更吐不出唾沫。
“我刚才专门警告过你，司各特上尉，”说着，大夫突然扭头向门外吼道：“给上尉端些水来，‘上校’。”
片刻，波拉德返回室内。一个瓶子猛地塞进亚当口中。他一口气喝下半瓶水。瓶子被夺走了。
“不许喝得太多！过一会儿你还会要的。不过．只要你招出画像，就让你喝个够。”
亚当将口中含着的水猛地向大夫喷去。
大夫气急败坏地窜上去，狠狠抽了亚当几个耳光。亚当的头沉重地垂了下去。
“你这是逼着我进行第二阶段。”大夫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他看了罗曼诺夫一眼，见对方点点头，他嘿地又咧开薄嘴唇笑道，“你也许会感到怀疑，我用这个小小的六伏特电池究竟能把你怎么样。特别是因为你在许多美国凶杀电影里见过怎样用电椅杀人，你会以为杀人必须用大功率发电机。但是重要的是，首先我并不想杀死你，其次，我上的科学试验课并未在第一阶段结束。梅茨教授一度曾为这一阶段的弱点而颇感苦恼，后来他倾尽毕生的精力继续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最后终于研制出一种效果理想的高级溶液。科学院将这种溶液命名为‘M’，以纪念这位教授的功劳。若将这种溶液注射进你的神经系统。它所携带的信息会更有效地传递到你全身各个神经末梢，从而使痛感加剧，但又不致命。”
“我只用稍稍加它几毫安电流，便会产生更加奇妙的效果。因此，我必须再问你一次，沙皇的画像藏在何处？”
……《无事生非》，《亨利五世》，《尤利乌斯?觊撤》……
“看来你是决心让我继续进行试验了。”大夫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只注射器，把又细又长的针头刺进药瓶，抽出半瓶药水。然后他举起注射器，按动推进器。一股药水像小喷泉似地从针头上喷射出来。接着。他举着注射器站到亚当身后。
“现在我要给你的腰椎注射一针药水。你若动弹，便会使颈部以下的身体终生瘫痪。我本不是个老实人，但此刻你必须相信我．我再次向你保证，这针药剂不会要你的命。你也明白，那样做对我们不利。”
针头刺进亚当后背。他岿然不动。《皆大欢喜》……一阵剧痛袭向全身，他马上失去了知觉。
当他清醒过来时，他弄不清已经过了多久。他的目光慢慢落到了那个残酷地折磨自己的暴徒身上。大夫正不耐烦地在室内踱来踱去，看见亚当醒来，他停住脚，狞笑两声，走到亚当跟前，伸手向亚当肩上的伤口抓去。他的动作似乎很轻，但亚当顿时感到一阵难忍的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