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虑重重的苏老夫人本欲找苏悦好生盘问,但却因着苏鸿朗的回府而作罢。
一见到靠坐在床榻上浑身扎满绷带的苏鸿朗,苏老夫人忍不住老泪纵横。
“鸿朗啊,你可算平安回来了。”
“孩儿不孝,叫娘挂心了。”强忍着隐隐作痛的肩头,苏鸿朗紧握住苏老夫人颤抖不已的手,“娘请宽心,薛大人说孩儿既已醒来便无大碍的,剩下的只是需要时间安心养伤而已。”
“真是苍天开眼呐。”虽然心知他是避重就轻的宽慰之言,但瞧着他的确是气色尚可,苏老夫人欣慰的连连感念,慧贤大师的平安符果真是灵验啊!
苏老夫人等人皆在长吁短叹,却是唯有通晓医理的苏浩与苏悦一眼便看穿了苏鸿朗那快要强撑不下去的脸色。
上前一步轻轻挽着苏老夫人的臂弯,苏悦忧心忡忡的道,“祖母,爹重伤未愈,这才从宫里回来,舟车劳顿的,还是得先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晚会儿再细说可好?”
“好好,还是悦丫头心细,瞧我一时高兴竟都忘了这茬了。”苏老夫人忙在苏悦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扫一眼站了一屋子的众人。
“你们也都先各回各屋,静秋你这里好生伺候着,浩哥儿你也不要走远了,府上没有大夫在,你略通医理,有你在我也放心些。”
“是,祖母,我这几日不会出府,爹这里我随叫随到。”苏浩也不推迟直接应承了下来。
而直到随着苏老夫人的脚步一同远去的众人出了红枫院,陈静秋小心翼翼的安置苏鸿朗歇下,心事重重的苏俊文与苏玉兰方才后知后觉的请辞,直接错过了苏老夫人一路上对苏悦的连连称赞。
旁人只有羡煞的份儿,但听在苏浩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辞别了苏老夫人后拉着苏悦便直奔出云阁。
“哥,哥,你轻点了啦……”苏悦咧着小嘴不满的哀怨连连。
眼见得进屋后便直接关起门来,苏浩那黑漆漆的脸色令苏悦顿觉皮痒得紧,直觉他这是要给她来个三堂会审,正想着要怎么同他耍赖、咳,是周旋,但却是不想才一转身便蓦地一呆。
“鬼丫头,你可终于肯出现了,还不快给我把毒解了。”瘫在锦榻中鼻青脸肿的鬼谷子气鼓鼓的大吼。
原本将她挡在身后的苏浩蓦地转身回眸看向她。
“悦儿,这是怎么回事?”
“哥,你别被他给蒙了,他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是他自己个儿找上门来找虐的,哪里能怪人家物尽其用嘛。”
虽如是说着,但面对一向对她宠溺有加的苏浩此间那不悦的脸色,苏悦不禁撇撇嘴幽幽咕哝。
“鬼谷子的名号看来也是叫假的吧,连人家信手拈来的毒都解不了,还非要逼人家作他徒儿,哥,你来评评理……”
“鬼谷子?”苏悦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前辈真的是鬼谷子?”
“是真是假,你个鬼丫头岂会不知?”
瘫在锦榻上动弹不得的鬼谷子恨不能给她跳起来,杜仲那小子都当着这鬼丫头的面唤他师父了,这奸诈的鬼丫头竟还在这儿跟他装傻充愣。
苏悦慵懒的一步一顿笑看气结的鬼谷子跟她吹胡子瞪眼。
而大步上前犹豫了一下方才执手把脉的苏浩却是一脸黑线,合着趁着他不在的功夫,杜少主竟也跑来凑热闹。
“杜少主那张滑不溜丢的嘴也能信?”苏悦很是夸张的摇头。
“你、你……”鬼谷子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却是欲言又止,他都没脸到用做他徒弟的杜仲来给他正身了,这鬼丫头竟压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悦儿不得无礼。”收回把脉的大手,面色深沉的苏浩回眸瞪她一眼,“解药呢,还不快给前辈服下。”
苏悦很是无辜的耸耸肩,“解药还没来得及配。”
“没有解药?”苏浩与鬼谷子齐齐抽吸一声。
将两人的黑脸看在眼中,唇角弯弯的苏悦灿然一笑,“放心,放心,那毒不会要命的,过几日就会不药而解了的。”
“那这几日又会怎样?”
苏悦的笑颜如花看在鬼谷子眼中格外的扎眼,心中都无不在滴血,这鬼丫头怎么会是他心地纯善的雪儿的娇女儿?
“一日软如泥,一日软如酥,最后一日酥软无骨。”
“何解?”听上去好似软筋散,但总觉没那么简单的鬼谷子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第一日的反应诚如你眼下这般浑身无力,哦,对了,最后连嘴皮子都会动不了。”
鬼谷子蓦地一呆,这鬼丫头哪来得这般霸道的毒?
“第二日的反应倒是截然相反,前辈定会生龙活虎。”
“……然后呢?”总觉她话犹未尽间不怀好意,拄着下巴眯着她的苏浩敛了敛眸光。
“生龙活虎的跑一天一夜都不带歇脚的。”意味不明的眯一眼鬼谷子,苏悦似笑非笑的扬了扬眉,“只不过,不能动用内力施展轻功,实打实的跑跑跑。”
鬼谷子眼皮子直抽,都恨不能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想也知道饿一日,跑一日,最后一日可不就是累瘫到酥软无骨了去!
噗!
隐在暗处偷窥又偷听的杜仲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惹来了某人一记冰冷的眼刀都毫不在意。
眼见得鬼谷子那副要死不活的糗样,唇角狠狠一抽的苏浩扶额头痛的看向斜倚在窗前的苏悦。
“悦儿,你真的就没辙么?”
“我是没有。”同他眨眨俏皮的水眸,苏悦嘿嘿一笑,“不过,只要某人肯再辛苦一趟,兴许还能有辙。”
“谁?”
唇角弯弯的苏悦素手一扬,“还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