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里昂昏昏沉沉地挨着车壁摇晃,距离第三军部不知道还要多久,在一次车子遇坎弹跳时惊醒,他吃惊地发现杜飞燕已经爬过来靠着他的手臂。
里昂迅速地挪开身体,用毯子把自己重新包裹严实。他现在最怕被别人碰到,特别是熟悉的人。唯一例外的就是穆丹朱,这贱女人接触他两次居然还活着,缠在里昂身上的诅咒似乎对她无效。
车子突然发出长长嘎吱刹车声,稳稳地停了下来。
“医生!”
里昂听到有人在喊。等他钻出后车厢时,看到圆柱状的高大建筑上鲜红色的十字,看到周围站满医生和士兵,一队穿白大褂的人拥着史哲珐和杜飞燕两人的轮车进入医院。
“欢迎来到第三军部。这里的规矩和城市那边有些不同,你们属于外出人员,必须检查身体上有没有携带不明的细菌源或者病毒,所以暂时还不能恢复你们自由。稍后他们回带你们去那边进行检查,你们配合好,他们不会为难的。”
带队的军官站在里昂和三个安保队的逃生者前面说,他旁边站的是穆丹朱,她忽然走到里昂前面,盯着里昂的眼睛。
“除了你,里昂先生。”穆丹朱向士兵挥手。
立即两个士兵走上前,把里昂和他们分开。他们把里昂挟持往相反的方向走。
“穆丹朱,你这是公报私仇!”里昂用力地将脚掌撑在前面,但他还是被挟持得往前。“我告诉你们,”他对各执一臂的俩士兵说,“这毯子上的绿色液体有毒。是一个医生,市中心的医生,亲口和我说的,你们赶紧松开我,不然毒液会通过皮肤渗入你们的身体。”
士兵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不久后,他被套进件密封的防护囚衣里,扔进封闭的黑暗的密室中,没有人再来理会他。他使劲地喊着骂着闹着,最后累得筋疲力尽。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密室的门被打开,看守进来将饿得两腿发软的里昂带出去,带到一间有明亮灯光的室内。里面有两把椅子,椅子中间隔着张桌子。看守把里昂锁在靠门的椅子上。
里昂擦擦眼睛,适应强烈的光线,发现前面的椅子旁边也有扇门。
忽然,那门打开,穆丹朱拿着份文件走进来,她已经换上身军装,短裙下黑色的丝袜显出纤长的两腿。她走过来在里昂前面坐下。
里昂激动地想站起来,椅子的镣铐嗦啰将他勒住,他跌回椅子上,愤怒得捶拳桌子。他也想将桌子掀翻,不过很快发现桌子的四脚用螺钉固定在地面。
“你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但是里昂非常清楚,这里是穆丹朱的地盘。
“村子死亡事件一案,你要负全部责任。知道吗,你差点成功地把我骗了,你根本不是城市中心区的居民,而是个逃犯。城市的两个军区的军队都发出通缉令,把你列为城市破坏的头号嫌疑犯。”
穆丹朱将笔录文件打开。“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害死村子那么多的居民?”她注视着里昂的两眼。
里昂的目光落在穆丹朱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和之前看到的不同,比之更多更密。他得到结论是假发。里昂冷静地考虑了下,问:“在我告诉你村民的死因之前,你为何不先将假发脱下?”
“好了到此为止。你就是害死他们的凶手!”穆丹朱合上笔录文件,准备离开。
“等等,”里昂伸出手想拉住她,却因为镣铐够不到,穆丹朱停下来回望着他。“我想知道我朋友的情况怎样了?这是个小小的请求,看在我俩曾经生死与共,希望……”
“不行!”穆丹朱斩钉截铁地吼着。
“里昂先生,你令我想起一段极为恶心的经历,一段充满屈辱和耻辱的苦痛,我不会满足你提出的任何要求。就此告辞。”
铁门发出当啷的声响,穆丹朱消失了,里昂被送回到黑暗的密室中。
有人为他送来顿丰盛的饭菜,这也许是他最后的一顿饭。他选择沉默地蹲在角落,静静地回忆这些天来所经历的一切,还有突如其来的新鲜记忆,直到最后,越想越觉得悲惨。最后竟然还要死在监狱里面,连见杜飞燕最后一面的要求也被拒绝,一丝绝望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里昂看向饭菜,他闻到饭菜的诱人香味,门下的取物口透入昏暗的光线,铁制的汤匙手柄反射光芒。他爬过去取下汤匙,咬掉汤匙的勺部,把汤匙的手柄收入裤腰藏好。然后他把汤匙的勺部倒插回饭菜里,伪装汤匙的手柄被饭菜掩埋。
他坐回到角落去,捂着腰带中的硬物件闭上眼睛。他没有睡着,许多些时间后,有脚步声接近门,将未吃过的饭菜取走。里昂小心地扒到墙上,听着脚步走远,他们大概未猜到他取走了汤匙的手柄。他取出腰带上的铁手柄,在地面上小心而快速地磨起来。
里昂被关的第三天,唐鸥接到第三军部的电话,带着理查德和司徒陆从市中心赶来。穆丹朱代表第三军部司令来迎接唐鸥,两人见面后先到单人房间小聚半响。
接着,唐鸥在穆丹朱的带路下来见里昂。
黑暗封闭的密室里只有气温随同着外界变化,里昂清楚的感受三次清凉的温度,三天来他未曾休息,夜以继日地磨着铁柱般的汤匙的手柄。
当门外响起脚步声的时候,他就准备好,躲在门旁边举起尖锐的手柄。
门打开的那刻,里昂像头狮子那样扑上去,他大声叫着。他还未刺中任何东西,突然他被踢中腹部,高高地飘起来。
里昂仰躺在地上,他太饿了,挣扎也爬不起来。
“开灯,我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灯被打亮,唐鸥的脸出现在里昂前面,原来这密室里也装有灯。里昂被两个士兵拖起来,吊在房内的铁勾上,这是他才发现这里是间审讯室。
唐鸥捡起汤匙的手柄看,哈哈地嘲笑着,他走过来,一拳打在里昂的腹部。里昂往后晃,又荡回来,痛得直咳嗽。
“这一拳是对你刚刚的刺杀的惩罚。”唐鸥打出第二拳,“这拳是为了甜甜。”里昂紧闭着嘴巴,痛得身子弓起,唐鸥准备击出第三拳。
“他快顶不住了,”理查德在唐鸥后面说话,转而吩咐士兵,“快去叫医生来!”理查德满脸都是嘲笑。
里昂吐出口含血丝的唾液,喷到唐鸥脸上。他中了唐鸥愤怒的第三拳,痛得全身麻痹。唐鸥被司徒陆拉了出去,穆丹朱过来往里昂的脸上报复地吐口唾液。后来他们都走了,里昂还来不及问甜甜怎样?
清凉的温度再次降到审讯室内,里昂从迷糊中醒来,他的腹部被包扎,看来来过了医生。他们已经把他从钩子上放下,让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里昂擦干额上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气。
有人正向这里走来,停在审讯室的铁门前,静静地站着。
“谁?谁站在外面?”里昂大声地问。
“嘘!”
对方从门下的取物口塞入些东西,黑暗中,里昂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如果他们想杀他,大可以执行死刑,没必要像这样偷偷掩掩。他考虑下,拼着仅剩的丁点力气爬向门口,把那东西抓到手上,原来是个小包。
“把东西拿到手了吗?里面有些食品和水,还有南方的地图。你拿着它,逃离这个地方,逃得越远越好。这里就快要变成人间地狱了。”那人朝取物口丢入件小铁片。“这是军部门的钥匙。”
铁门发出轻轻的响声,打开了条裂缝。
里昂从包里取出条即食能量棒塞入嘴里,胡乱嚼着,灌下几口水,挤到门的裂缝边往外张望,那人不见踪影。
走廊上也没有守卫。里昂把包挂到背后,推开门闪出去,扶着墙壁艰难走着。唐鸥在他肚子上造成的伤剧烈地作痛。走廊的灯不停地闪动,恍如在梦境里走着阴森地通道。他又走过两条走廊,这里到处都是门,许多被关在里面的东西发出古怪的叫声。里昂透过探视窗望眼其中的一间房,被吓了跳,里面关着的都是怪物。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关怪物的走廊,忽然听到有人叫喂。里昂往那方向看去,怪物走廊的最后一间房子,关着一个长满胡子的男子。
“过来,帮我把房门打开。”男子悄声哀求里昂。
“我没有你房间的钥匙,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干。”里昂转身准备离开。
男子突然扯开喉咙狂叫有人逃跑,走廊马上响起警铃声,红色的信号灯将里昂逼回怪物走廊。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打开你房间的钥匙,你还想我怎样?”里昂生气地朝男子的脸打他一拳,男子缩回脑袋,却扔出枚别针来。
“用那个帮我打开门。我知道怎么逃出这里,只要你给我打开门,我能带你安全地离开,我知道你在这里迷失方向了。怎样?要不要作个交易?”
里昂把别针插到锁孔,锁立即跳开,他拉住门问男子:“你被关在这里,不会是怪物吧?”
男子笑了笑,“当然不是了。”他说。
警铃很快引来警卫,大量的脚步声匆匆赶响里昂这里。里昂犹豫下,还是把门松开,里面的男子走出来,先朝里昂面上来一拳,把他打得几乎痛晕。<>